北京时间8月6日凌晨,在巴黎奥运会女子铁饼决赛中,30岁的中国选手冯彬以67米51的成绩获得银牌,创造了自己三次征战奥运的最佳战绩。
用冯彬自己的话来说,她的运动生涯除了东京奥运会,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从最初练铁饼起,教练觉得我胳膊长,可能在这个项目上有一定天赋,我就跟着师傅(李维宾)一步步练,参加了两届奥运会,拿到过世锦赛冠军,一路都挺顺利的,要说最大的坎儿,就是东京奥运会了。”冯彬对北京青年报记者说,“当时在奥运会前,我陷入了一种精神内耗当中,几乎每次比赛都会想:如果比不好,我会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给自己增加了很多额外的压力。”
事实上,东京奥运会时冯彬的整体水平是不错的,她当时是冲着奖牌去的,但资格赛前一天晚上,她睡觉时落了枕,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的比赛发挥。最终,冯彬在资格赛中的最好成绩只有60米45,连决赛的门都没摸到。
目标与现实的差距这么大,一下子打击到了冯彬。“这个成绩就像是给我扇了一记耳光,特别狠。”冯彬对北青报记者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我感觉挺对不起师傅的,从我接触这个项目开始就跟着师傅在练,其实说是师傅,他更像是父亲。他把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在奥运会上创造佳绩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东京奥运会后,冯彬陷入了一段迷茫期,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再练下去。李维宾对北青报记者说,“当时冯彬有段时间也不怎么训练,就是一个人呆着的状态。”
身处低谷,冯彬有过退役的念头,她甚至已经写好了退役申请。她回忆道,“师傅知道后跟我说,至于吗?不就是一次奥运会没比好吗,你今后还有很多比赛呢!”说完这些,李维宾没再理会冯彬,他采用了“冷处理”的方式让冯彬先静一静。
这段“静默期”让冯彬有了更多的时间反思自己,重新审视自己。“当时想了很多,比如我没比好是完全因为落枕的原因吗?,其实我在东京奥运会前,已经有很多情绪上的问题了。这些其实是当时身处其中的我,并没有察觉到的。而这些可能才是影响成绩最主要的因素吧。”冯彬说。
东京奥运会结束后没几个月就是陕西全运会,冯彬重整旗鼓,她夺冠掷出的65米85,实际上超过了东京奥运会女子铁饼铜牌成绩,这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她信心。再加上教练、家人、朋友的不断宽慰与劝说,这才使得冯彬鼓起勇气再次“出发”。
2022年尤金世锦赛,是冯彬运动生涯的一个高峰。“赛前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拿冠军,心态可能比较平稳,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就拿到了冠军。”冯彬说,“有句话我其实说了好几次,如果让我再回到当时的比赛场景中,我可能也投不出那样的成绩。因为铁饼比赛,可能就是千分之一秒的感觉,那一秒的感觉过去了,就再难复制了。”当时,冯彬掷出69米12,这也是她个人的最好成绩。
到了2023年布达佩斯世锦赛,冯彬以世界冠军的身份参赛,很多地方都有了不同。比如她训练甚至热身时,身边都会有好多摄影记者在拍摄,“我记得师傅当时跟我说,你要慢慢习惯这些。”她回忆道。
那届世锦赛,冯彬只获得了第三名,但那是她非常满意的一场比赛。原因不在于成绩,而是整个过程。“当时我最初的位置是第二,然后被两个对手超过,最后几掷,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就是生生地反超对手,最终以68米20获得了第三。”冯彬对北青报记者说,“说实话,那次世锦赛前,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虚的,也一度觉得自己之前的69米12是不是偶然?但经过那次比赛后,我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经过两届世锦赛的洗礼,冯彬在很多方面的提升显而易见,而她自认为最大的改变是心态。“我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精神内耗,也不会让其他的想法过多地影响到我。到了比赛中,我想的就是技术要领,让自己专注于比赛当中。”冯彬说。
这些变化师傅李维宾都看在眼里,他对北青报记者说,“我觉得她的心态更加成熟了,比赛经验也更足了,知道怎么去调整自己,怎么去面对突发情况。”
有意思的是,自从东京奥运会后,冯彬每次参赛,她的行李箱里必会装上自己的枕头、抱枕,以及十字绣。作为顶尖运动员,她很懂得如何在赛前准备好各方面的细节,避免因小失大的错误。同时,她也有了更多的方法去调节心理,让内心更加平静。
冯彬空闲时玩十字绣大约是从2012年开始的。在她看来,十字绣也是一种磨练内心的方式。“当时比较流行这个,我就也玩了玩。在这个过程中觉得这可以让自己的思绪放空,其实对我是很有好处的。等我再去练铁饼的话,我会觉得注意力更加集中。”冯彬说。“我其实性子比较急,平时训练练得不好时,我常常会摔饼,发脾气。所以我希望自己能更加稳一些,心态更好一些。这样的话比赛结果也可能会更好。”
巴黎奥运会前,北青报记者问冯彬对于自己的第三届奥运会有何想法。她未假思索地回答:“我就是想正常发挥出自己的水平,还有就是冲击70米大关。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如果投不到70米的话,那么我在退役时心中会是相当遗憾的。”
巴黎奥运会上,虽然冯彬还未能实现超越70米的目标,但成绩也是相当不错的。对于冯彬来说,70米的目标始终在那里,会一直激励她前行。
文/北京青年报巴黎专电 特派记者 宋翔
编辑/王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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