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叫陈桂秀,我是1970年出生的,我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们家孩子多,干活的人少,在生产队挣不了多少工分,队里分粮食的时候,我们家里也是分得最少的。
我爷爷去世早,父亲五岁那年爷爷就走了,当时二叔才出生不久。
我有五个姑姑都出嫁了 ,我母亲嫁过来以后,一直没有分家。
那年二叔快要结婚了,我父母才打算和奶奶分家。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 ,分家也不是分什么贵重的家产,所有的家当就是半满不浅的半缸粮食,还有几件破破烂烂的家具。
那年正月初二 ,奶奶说得分家了。在我们这里的农村,一般正月里分家的多,大家在一起团团圆圆的过完了年,树打分叉儿大分家,挑个好日子就把家分了。
分家的时候,奶奶分给了我们三间毛坯平房和30斤掺杂了沙石的麦子(当年生产队里的麦场地面没有压结实,打的麦子里有不少沙粒。)。
奶奶还给了我家一箢子地瓜皮子。(我们这里把地瓜干叫地瓜皮子。)
刚刚过完年,春寒料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看着这30斤小麦和那一箢子地瓜皮子,愁得直掉眼泪。
一家老老少少七口人,就这点粮食怎么过呀?
我家的房子是毛坯房,我母亲和父亲买了一点石灰,用石灰水把墙刷了一遍,我们就有了一个简陋的家。
母亲去姥姥家的时候抱回来了两个大南瓜,南瓜比我的个头还大,多亏了这两个南瓜。
母亲顿顿饭就用地瓜皮子烀南瓜,我哥哥抱怨说:“娘,咱再吃南瓜,一家人的脸色都成了南瓜色了。”
我母亲说:“你就消停点吧,有南瓜吃就不错了,吃完这两个南瓜还不知道有没有吃的呢!”
我父亲看到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穷则思变,他就跟着我一个远房大叔拉地排车,当时供销社里的一些货物都是用地排车运输的。
当时大队里派出了几个人拉大车,这几个人身强力壮,比在地里干活挣工分稍微强一点。
父亲开始拉大车以后,我家的日子稍微有点抬头了,因为父亲拉大车既能多挣工分,有时父亲还能捎回来点外地的特产,比如一小袋花生,半袋子长了虫眼的烂苹果,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无上的美味了。
1978年冬天,父亲又要外出拉货,当时刚刚下过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太阳出来以后冰雪融化,可是一到下午地面上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人走在上面都溜滑。
母亲劝父亲在家里歇几天吧,天寒地冻的,在路上容易出事的,别把人冻坏了。
那天正好是阴天,北风呼呼地刮着,刮到脸上就像小刀割着一样生疼。
父亲瞅了瞅灰蒙蒙的天空,对母亲说:“我得出去一趟,这些日子下大雪没拉货,这次出去多多少少也能挣块儿八毛的吧。”
父亲出门了,母亲给父亲带上了几个窝窝头,出了大门口,父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母亲非常担心,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
父亲说他出去这一趟顺利的话大约三天就能回来。
可是父亲走后的第二天,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那个年代里不知道为什么雪下得特别大,转眼间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大树和房子都笼罩在大雪中了。
天气非常寒冷,我们都躲在锅屋里暖和,哥哥实在冻极了,他就跑去了生产的牛屋子里取暖,牛屋子里看牛的大爷到下半夜的时候会点燃一堆木头,好多人聚在那里聊天取暖。
母亲几乎彻夜难眠,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你爹可别出事啊,他是咱家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事了,咱娘几个怎么办呢?”
我就安慰母亲说:“娘,你别担心,我爹常拉车,他有数呢,要是下大雪实在不能走了,他肯定会找个地方住一晚的。”
可是母亲说:“你爹掰着指头算计着过日子,在外面一分钱都不舍得花,他怎么舍得去住店啊?”
父亲以前曾经说过,在外面拉货的时候,要是黑天了,有时在供销社的门房里住一晚,天不冷就找个桥洞,或者找个看麦场的空屋子凑合一晚。
到了第三天傍晚父亲还没有回来,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回来,母亲再也沉不住气了。
她天天领着我们去村口等着父亲。
以前父亲出去拉车的时候都和村里的人一块,可是这次人家嫌天气严寒,都没有出去,唯独父亲一个人出去了。
几天的功夫,母亲的嘴上急得起了一串水泡。
第八天黄昏,我们家堂屋里点上了煤油灯,望着跳动的蚕豆大的灯火,母亲的眼泪噗簌噗簌掉下来,我们也懂事地缩在一边,谁也不敢吭声。
突然,我们听到院子里的大黑狗汪汪叫了两声,又没有动静了,应该是有熟人来了。
母亲一下子站起来,二话不说,三步并坐两步跑到了院子里,我们也跟着出去了。
父亲回来了!他满身疲惫地站在院子里,伸手摸了摸黑狗的脖子。
母亲颤抖着声音说:“天啊,你可回来了!你怎么走了这么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没有说什么,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堂屋里,母亲赶紧从锅屋里抱了一堆木柴点上了,让父亲烤火。
我赶紧倒了一碗白开水递给父亲,可是父亲哆嗦着手,几乎端不住碗。
父亲喝了一碗水,烤了半天火,这才缓过神来,给我们讲了这几天的经历。
那天父亲拉着地排车装上了货,给人家送完了以后,雪越下越大。
当时父亲在离家七八十里远的一个地方。为了多挣几个工分,父亲又揽了一趟活。
送下货,父亲紧赶慢赶地往回走,路过两个大车店,父亲在门口犹豫了一番,又低着头拉车往前走,父亲不舍得那几个住店钱。
父亲从家里带的饭也吃完了,他又累又饿,跋涉在雪地中。
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天快黑了,父亲实在撑不住了,只觉得身上又冷又困,咬着牙齿打哆嗦。
他就想去最近的一户人家借住一晚,可是想想不认不识的,素昧平生,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父亲实在走不动了,风雪一个劲的往脖子里灌,他缩了缩脖子,看见村头有一个废弃的屋子,他把地排车放在门口,他进去躲躲风雪,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缩在墙角睡着了。
等父亲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面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父亲一惊,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在做梦呢。他只记得快黑天了,去了那间废弃的屋子躲避大风雪。
父亲挣扎着要坐起来,老人一把按住了他,老人笑着说:“年轻人,你病了,多亏遇到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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