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咱们先看图。这是伊朗新任总统佩泽希齐扬和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同时出席会议的场面。
不比不知道,一比,你或许感觉,这还真是挺破天荒的。
下图是之前因直升机事故,“意外身亡”的前总统莱西和哈梅内伊同时出场。
还有莱西的前任,鲁哈尼和哈梅内伊。
当然,你可能会说,这是因为莱西和鲁哈尼都属于教士身份,所以在伊朗最高精神领袖面前,必须放低姿态。
但再看看被教士集团打压的前前前总统——内贾德。他出身铁匠家庭,靠读书改变命运,考取了德黑兰工业科技大学土木工程专业,从而实现了阶级跨越。并非那种有家族传承,自小被安排上神学院,念经出身的教士。
虽然这二位都高呼反美口号,但私下里却极度不和。即便如此,表面上的功夫,依旧需要做足。
那么,咱们再说回第一张照片,似乎就真有点意思了。
地球人都知道,虽然伊朗的国家元首是总统,但真正把握全局的那位,其实是最高精神领袖。
最高精神领袖由“专家会议”选举产生,终生任职,要当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于是我们看到,自从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后,这40多年里,最高精神领袖只换过一次。1989年霍梅尼病逝,然后至今,就都是哈梅内伊了。
而且,哈梅内伊在做最高精神领袖之前,曾当了8年的伊朗总统!
也正因如此,因“直升机事故”身亡的莱西总统,曾被一度认作大概率将会是哈梅内伊的继任者。
根据1979年12月修订后的宪法,伊朗的政治活动被加入了大量神权色彩,总结起来有两点核心:
一是,设立国家最高精神领袖,由宗教首领担任,神权统治高于一切,可以解释一切,肯定一切或者否定一切;
二是,伊朗最高领袖之下设总统,为国家元首,由公民直接选举产生。
正如前面说的那样,伊朗最高精神领袖无任期限制,而伊朗总统则需要经过选举,每个任期四年。
可以说,无论是伊朗议会,还是伊朗总统,都无法对最高精神领袖的地位构成挑战。
反之,伊朗总统候选人的名单和议会的决定,最高精神领袖却拥有着最终解释权。
比如,要想竞选伊朗总统,你需要准备材料提交宪法监护委员进行资格审查。这一关通不过,你就别考虑下一步了。
典型的就是前总统内贾德。他卸任后曾三次准备参选,结果都被宪法监护委员以各种理由判定——不符合参选资格。
原来,这个宪法监护委员的直接领导,就是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你再怎么折腾,也跳不出人家的手掌心。
另外,更重要的当属,伊朗除了国家军队,还有一支专门听命于宗教领袖的“革命卫队”。
早前巴列维王朝时代的伊朗旧军队如同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这样的状态,又怎么能让霍梅尼安心呢?
更何况,那时候的伊朗人已经过惯了世俗化生活,突然搞个伊斯兰共和国,纵使霍梅尼声望再高,他也难平众议。
当年,联合推翻巴列维王朝的反对派们的立场非常跨越——从极左到极右。从带着西方背景的知识分子到左翼共产主义者再到教士群体——他们有的要搞民主共和;有的坚持政教合一,教法治国;有的则要建设社会主义伊朗。
是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和反腐败、反特权阶级的共同呼声,才让他们暂时走到了一起。
甚至在什叶派内部,也有很多教士并不主张由宗教人员直接管理国家。认为保持间接的有限的监督即可,应该尊重1906年宪法代表的民主精神。
毕竟,某一集团得到了大部分人民的支持,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它的全部主张都会被人民认可和欣然接受。
那么,为了让所有的派系臣服,除了巧妙地运用政治和宣传手段,更必要的则是,尽快建立一支只忠于宗教领袖的军事力量。
于是,1979年5月,霍梅尼依照伊朗军队的架构搞起了一支新型宗教武装——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与伊朗原有正规军的地位平级。
不久后开打的两伊战争,更是营造出了长期的全国紧急状态,非常有利于加强教士集团对政权的控制。在这个过程中,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势力得以不断壮大,逐渐成为了一支权力地位和装备都明显高于伊朗政府军的武装力量。
像2020年1月,被美军暗杀苏莱曼尼将军,他就是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精华——圣城旅的前旅长。
苏莱曼尼曾集军事、外交、情报等大权于一身,身兼向外输出伊斯兰革命,构建“新月之弧”的“千秋大计”。
悲剧的是,他竟然被美国那边渗透进来的线人成功定位。
在伊拉克机场,美军用携带着“忍者弹头”的“地狱火”导弹,直接搅碎了刚上车的苏莱曼尼(“忍者弹头”运用的是冷兵器杀人方法——高速旋转的刀刃,将被攻击目标残忍的切成段)。
确认“忍者导弹”击中苏莱曼尼乘坐的丰田车后,美军又发射了两枚爆炸性的“地狱火”导弹补刀。
最终,苏莱曼尼只剩下了部分躯干和戴着硕大红宝石戒指的左手还相对完整。
说到这儿,咱们捋顺一下。
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对全国立法、司法、行政、军事部门的各种决议掌握着最终解释权,还是终身制,并拥有着全国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
因此,即便伊朗总统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但在最高精神领袖面前,依旧要保持谦卑。
外交场合上,安排的座次也都非常讲究。
但为何伊朗新总统佩泽希齐扬却这样“坐”了....?
这里需要多说一句的是,虽然佩泽希齐扬的名字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亚美尼亚族(“xx扬”是亚美尼亚人的姓氏习惯,伊朗境内也确实有一定数量的亚美尼亚天主教徒分布),但最起码从官方资料来看,佩泽希齐扬是个虔诚的穆斯林,他爸爸是阿塞拜疆族,妈妈是库尔德人。
对了,这个族阿塞拜疆族是伊朗的第二大民族,占其总人口的25%,比阿塞拜疆国的人数还多。像巴列维王朝的末代王后法拉赫就是阿塞拜疆族,前最高精神领袖霍梅尼、前总统内贾德也都有阿塞拜疆血统。
好了,咱们再说回佩泽希齐扬。
佩泽希齐扬是医科大学校长出身,妻子去世后当了三十多年鳏夫,独自把两儿一女抚养成才。他主张顺应民间世俗化的呼声,放宽对女性头巾和着装的限制等等。
因此,佩泽希齐扬又被视为伊朗政坛上的温和派,甚至被认为有亲西方倾向。
这就让人很奇怪了,虽然哈梅内伊对西方态度一向非常强硬,毫不留情。但真正要跟西方硬刚的内贾德却被他连续三次在候选人资格审查环节直接除名;最后选上来的,竟然是个主张温和世俗的总统...
另外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是,最近这些年,伊朗受辱和遭遇重创后,每次都是清真寺上升旗、升旗,升旗,有时是“复仇红旗”,
有时是“复仇黑旗”。
就看伊朗这个红色的“血旗”,4年多的时间里至少升起过六次,但论实质性的行动,似乎就是“没有行动”。
几乎每回都是朝着“仇敌”刷了一堆导弹。要么打空地,要么被拦截,至多擦掉点墙皮...
可以说,无论是复仇红旗还是黑旗,伊朗每次都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这点,咱们或许也不得不承认,波斯民族的变通能力和务实性格...
最后说个有意思的。
跟咱们眼中投身宗教事业就意味着“出家”不同,无论是霍梅尼还是哈梅内伊,他们这些伊斯兰教士,都是可以照常成家结婚的。而且,教士们大都非常热衷于生儿育女。
在教士行业,素来讲究家族传承,很看出身。高级教士的后代,往往都会继续做高层神职人员或者直接从政。
毕竟,老教士不结婚,小教士从哪儿来呢?
霍梅尼有4个子女,至少15个孙辈(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未继承他的衣钵);哈梅内伊则和夫人生育了6个子女。目前外界比较熟悉的是他的长子和次子——马吉塔巴·哈梅内伊和穆杰塔巴·哈梅内伊,他们分别掌控着伊斯兰革命卫队和巴斯基民兵。均属于什叶派宗教军事组织的实权人物。
(哈梅内伊身后是他的大儿子马吉塔巴)
而至于当年喜迎教士集团归来的伊朗革命群众,他们究竟有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生活,这里咱们就不多说了啊。
原创文章,未经授权,拒绝一切形式转载和改编!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