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河南农村一男子被同村5人打死,凶手逃亡全国,不知所踪。
警方调查进度缓慢,妻子多次询问吴国,决心自己查案追凶。
她拒绝改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自学刑侦学,建立“情报网”寻找线索。
最终,她走遍半个中国,用了17年将凶手送进监狱,为丈夫报仇雪恨。
丈夫惨死
时间回到1998年的1月30日,这天正是春节期间,大年初三。
可是,本该和和气气过新年的项城市南屯镇齐坡村却发生一场惨烈的争斗。
当天刚下过一场小雨,齐元德骑着摩托车带着妻子李桂英从亲戚家串门回来。
到村口时,因为路太滑不好走,李桂英先下了车准备走回去,丈夫则骑车回家了。
李桂英走到半路上,遇到几个村民坐在屋外闲聊,趁着过年闲暇她也加入了进去。
不一会儿后,同村的村民齐学山路过几人身边,因为本就与李桂英家有仇,所以他总觉得对方是在说他的坏话,一时间怒从心头起,开始破口大骂。
李桂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平时就管着人,性格彪悍泼辣,被无缘无故辱骂后也很愤怒,两人便对骂起来。
随着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动手拉拽打架自然不可避免,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桂英却反而占了上风。
齐学山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儿撒,憋闷着回家去找来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大哥齐金山和三弟齐宝山。
三个男人打一个女人,李桂英自然是打不过,刚刚还在聊天的村民也觉得事情闹大了,立刻去找齐元德。
齐元德一听妻子被3个男人欺负,抄起家里的镰刀就跑出了门。
此时,齐家三兄弟的发小齐海英和齐扩军也跑来助阵,一人手拿杀猪刀,一人提着木棍。
夫妻俩哪是5个男人的对手,齐金山率先拿刀朝着李桂英的腹部捅了两刀,腿上也挨了一刀。她立刻捂着肚子,瘫倒在地。
齐元德大怒,挥着镰刀冲上去就要砍人,结果齐海英的长木棍更占优势,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齐元德吃痛无法上前的时候,齐金山从背后杀来,一刀捅在他的背上。
齐海英看准时机,又挥出一棍子,将齐元德打倒在地。
一旁的齐宝山则举着铁锹狠狠地拍打着,直到一旁的兄弟喊停时,齐元德已经没有了知觉。
闻讯赶来的村民们立刻将夫妻俩送到了医院,李桂英因为受伤较轻活了下来,齐元德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失血过多而死。
当然了,如果你认为仅仅一次口角就能引发这么一起凶杀案,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导致两家仇怨的另有原因。
原来,几个月前,齐家三兄弟和两个发小都因为超生被举报罚了款。
5个人就找到了当妇女主任的李桂英,觉得肯定是她举报的自己。
几个人大骂对方,还口出狂言,声称要把他们一家全都打残。
但李桂英觉得冤枉,因为她自己也生了5个孩子,根本不敢举报别人。
但那5人根本不信,两家人的积怨越来越深。
放弃改嫁,追查凶手
李桂英受伤后一直住在医院里,家人怕她有什么好歹,一直瞒着丈夫被打死的消息。
亲戚们统一说辞,称齐元德已经康复出院,在自家开的铆钉厂里忙活。
其实,在齐元德出事以前,他们家里的生活水平一直都非常高。
这还得从两人结婚时说起,齐元德没有兄弟姐妹,年轻时是民办学校的老师。
由于人踏实,家里亲戚少,自然会受到那些兄弟多的人家的欺负。
1986年,他娶了李桂英,两人都很勤劳踏实,夫妻生活也是幸福和谐。
为了多赚点钱养家,齐元德买了一辆拖拉机,靠为村民拉土赚钱。
后来他又买了设备开了铆钉厂,生意十分红火,还盖了新房。
不过,据说盖新房的问题牵扯到了扩建,与齐学山一家产生了宅基地纠纷。
总之,多种因素之下,两家人的矛盾越来越深。
李桂英听亲戚们说丈夫出院了便开始安心养病,可是一个月都没见丈夫来看自己,她非常担心,便着急地回家了。
结果回家后却不见丈夫,婆婆这才哭着说,儿子其实已经被那五兄弟打死了。
五人听说齐元德死了,就立刻收拾行李,各自逃走了。
警方没能及时得到消息,事后又没有监控,一时间也不知道凶手逃到哪里去了。
李桂英曾多次到派出所询问进展却无果,于是决定自己查案,为丈夫报仇雪恨。
婆婆觉得警察都查不出来,便想让媳妇考虑改嫁,毕竟她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太难了。
李桂英提出的想法把婆婆惊呆了,咱们就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哪有查案的本事,更何况你去查案了,孩子们怎么办?
组建情报网
李桂英也清楚这其中的难度,她一开始并没有完全投入查案,而是一边找了刑侦方面的书籍学习,一边工作赚钱照顾孩子们。
在家里没事干的时候,他就把五个凶手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分析他们身上的特点。
由于几个人都是村里有家有室的人,在外界没有什么朋友和亲戚,更没有土地供他们种地,所以李桂英很快想到他们为了活下去必然会去大城市打工赚钱。
可是外出打工还是范围太广,但农村人外出打工有个习惯,同村甚至同省的老乡会天然抱团,避免被人欺负。
那么,这5个凶手会不会找同村外出打工的人寻求帮助呢?
按照这个方向,李桂英将村里有可能与凶手搭上关系的人分为两批。
第一批人是凶手的亲戚,他们虽然住在村里,未必不会与凶手联系,甚至可能为其提供帮助。
但她没有直接找上门去,而是时刻留意村里的消息,一旦传出凶手回村或者寻求亲戚帮助,就可以迅速将其抓捕。
第二批人是外出打工的人家,他们外出去到五湖四海,消息比自己灵通。
而她自己带着孩子,肯定是不能出去寻找线索的,于是她就在晚上一家一家拜访这些人,希望他们让家里人外出时多留心,有消息就通知自己。
乡亲们觉得她一个女人不容易,都答应帮助她,从而组建了一个成本很低的情报网。
还别说,这个情报网还真有用,没过两天,村里就有人找到李桂英,称有凶手的消息了。
那是一个在内蒙古打工的同乡,通过朋友得知齐金山和齐学山两兄弟疑似去了内蒙古,但具体在哪里打工他们却不得而知。
李桂英十分激动,决定亲自去内蒙古包头和呼和浩特这两个城市调查,毕竟这两个地方工作机会更多。
婆婆有些担心:“你一个女人,又没有出过远门,自己出门太危险了。”
要知道当时可没有导航,小灵通手机都还没有火,出门在外全靠地图和别人指路。
加上当时的治安条件相对来说差了点,万一钱被偷了,想回家都回不来。
这些担心不无道理,但李桂英没有因此放弃,坚决要去内蒙古看看。
可惜的是,这趟行程因为没有太多线索,导致她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行踪,就不得不返回家中。
抓捕2个凶手
尽管第一次调查以失败告终,但李桂英却没有因此气馁,而是总结了失败的原因,那就是缺少具体的线索,白白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所以后来她决定,除非有人说出了凶手打工的具体地点,否则她不会轻易出门。
半年后,终于有了关键线索传来,有老乡打电话称,在北京房山发现了齐学山,而且就在一个工地上干活。
老乡言之凿凿,还说出了准确的地址,这让李桂英十分振奋,立刻收拾行李独自前往。
家里人希望她再找一个男人一起去,也好保护自己,但李桂英怕传出谣言,所以不同意。
李桂英没有声张,在北京火车站下车后,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将自己伪装好后来到了指定的工地上隐藏在暗处观察,在来来往往的工人中间果然发现了齐学山。
但她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立刻乘车返回家中,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当地警方。
警察见她说的线索十分准确,立刻出动抓住了第一个凶手。
齐学山不到半年就落网让李桂英信心倍增,她继续保持和村里人的往来,请求他们多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又过了半年,齐宝山也在陕西古交市被抓。
一年就抓住了2个罪犯,让李桂英相信,报仇雪恨的日子不会太远。
然而,或许是听说了两兄弟在工地打工被抓,另外3人越发谨慎,没有再选择固定的打工地点,以至于追查难度越来越大。
李桂英怎么也没想到等到抓住第三个凶手时,已经是10年之后了。
10年艰苦追凶
多年来,没有抓住第三个凶手的李桂英越发着急,再次在还没有得到凶手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出门调查。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同乡传来的消息是,齐金山等人在新疆给别人开货车。
货车司机经常要在各地跑,还时不时地会出省,如果要等一个具体的地址,恐怕这辈子也别想抓住他们了。
为此,她到过新疆、云南、广西、海南、山东各地,每一次出门都要带着地图,在陌生的城市里走街串巷。
姐姐和姐夫听说后也来帮忙,李桂英就让他们先在伊犁一边打工一边打听消息,她自己则只身在各地流浪。
那段时间在新疆,李桂英居无定所,身上也不能带太多的钱。
只能省吃俭用,靠吃馒头夹腐乳饱腹,常常睡在桥洞里,有时候还要靠捡破烂卖钱凑齐路费。
半年后,这些苦就像是白吃了一样,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有找到,3人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家里,李桂英却有些想要放弃了,多年来为了查案,自己忽视了孩子们的教育和生活。
自己苦一点倒也没什么,但看到10岁出头的二儿子在做铆钉的机床上干活,衣服上沾满了油污,她心里就很不好受。
继续查案还是供孩子们读书上学,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李桂英只能再次安定下来,继续在家里做铆钉,让孩子们先去读书。
等到她要查案的时候,就让两个年纪大的儿子轮流干活和上学。
除了这些问题,她还遇到过各种糟心事,比如有人骗她说有线索,但需要先付报酬,结果付了钱那边电话却打不通了。
再比如3名凶手家里人明里暗里地阻挠,给他们家找麻烦,甚至威胁自己孩子,逼得她只能搬家,并且还要在家里安装好几个摄像头。
凶手全部归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1年,新的线索出现了。
这一年,被判刑15年的齐学山、齐宝山兄弟提前出狱。
本来已经搬走了的李桂英接到了村里朋友的电话问候,无意间谈起了两兄弟盖新房的消息。
这让她感到十分诧异,坐牢多年的他们哪来的钱盖新房,他们家里的其他男人还在外逃,靠女人养孩子都费力,不可能存下钱。
就这样,李桂英很快猜测,这些钱是在外打工多年的凶手提供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大哥齐金山。
李桂英立刻根据书里学到的办法,找公安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并希望警方查询兄弟俩的通话记录找出齐金山。
警方同意了这个要求,果然查到了一个频繁通话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正是新疆。
不久后,新疆警方通过电话暗中调查了号主,并将其照片和视频资料传了过来。
李桂英看后十分激动,这人果然就是齐金山,警方也就此将其抓捕归案。
而说到最后两名凶手齐海英和齐扩军,他们之所以没有线索,是因为两人居然改了身份。
早在1999年人口普查的时候,齐海英的父亲就以村干部的身份,私自为儿子改名齐好记。
而派出所在登记时,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再去查齐扩军的身份户口,发现他更是直接销户了,后来才知道他一直没有领二代身份证,一代身份证也被停用,成了黑户。
最终,警方根据李桂英提供的线索,分别在2015年11月7日和12月3日将其抓获。
至此,本案5名凶手全部被抓获,3人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齐海英犯罪情节严重被判处无期徒刑,齐金山则因为是直接杀害齐元德的凶手被改判为死刑。
17年追凶的艰苦历程终于结束,李桂英的经历得到了河南卫视和央视等媒体的报道。
当地公安因为多年来不作为,查案态度消极而被调查追责。
多年来,李桂英虽然没有全心全意照顾孩子们,但3个儿子和2个女儿却感受到了母亲的毅力与坚持,理解母亲为父亲查案付出的努力,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榜样。
如今,5个孩子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还有几个在公检法相关系统工作,一家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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