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幸福至少是某种直观的愉悦状态或者说是某种经过反思而愉悦的状态。
幸福一定要经过人类主观的,一定是要通过心灵感受,才能获得,恰如西施,于人类为美姝,于走兽则为惊骇。
当一个人感觉幸福时,他一定不会感觉到匮乏;一个人如果感觉到某种积极因素的匮乏,那么他就感到被消极因素包围,他就会压抑、焦虑,就不会感觉到幸福。
最近人大有个哲学家名曰朱锐,他之所以被关注,是因为他的的确确挑战了一个人对幸福的感受。一般而言,一个人遭逢绝症时,尤其是比较年轻的时候遭逢绝症,他的精神应该是失落的,是受打击的,是颓废的,然而我们看到朱锐身上全然没有这种颓废感,相反他比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看起来更有精神和活力,譬如依然拄着杖上课,参加毕业生毕业仪式洋洋洒洒地发言,病床边潇洒地谈论死和亡之间的区别,等等,仿佛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寿终正寝一样。
人大哲学教授朱锐(1968-2024),安徽怀宁人
所以人的确是有灵魂的,灵魂的活灵活现,是一个人感受到幸福的根本。灵魂的消沉,直接等于宣判肉体的死亡、幸福的靠边。
一个敢于拥抱肉体死亡的人,一定是一个精神不朽的人,如海子,这种人获得的幸福感是常人无法体验到的,也是无法估量的。
幸福有时又是一种无知无欲的状态,并没有活泼的思想或者天才的灵感。 因为无知,或者接受的信息量小(我们接受到的很多信息是消极性的),所以他的焦虑就少,他的欲求就低。
一个由于突发事件而离世的人一定比一个经历慢性病折磨的人感受到更多的幸福,后者则一直必须跟痛苦和和终结做斗争。
有的人由于先天性的智力愚钝,导致他无法获得常人获取的那些信息,这种人按照社会要求,可能是不合格的甚至是不达标的,他们往往无法跨过中考或高考的重门,但是他们的痴傻却是他们获得幸福的重要条件。
一个人如果没有高贵的灵魂,又不像那些低智的人那样痴傻,作为一个常人,他该如何寻求幸福呢?
有两样东西,他必须保证,或者说最好拥有。
这两样东西将可以成为他获得幸福的源泉。
第一是自由,身体自由和精神自由。 身体自由即一个人不是处于被羁押的状态,在羁押这种状态下,一个人如果没有高贵的灵魂将一事无成。历史上在羁押状态下做出成就的人都是精神贵族,如韩信、陈独秀或葛兰西。但也有人因为被羁押而失去成就事业的机会,甚至被当成人彘,连身体的完整性都无法保证,这种情况在历史的很多时刻案例堆积如山。张学良在失去人身自由后,只能去探索精神自由;杨虎城在失去身体自由之后,迅速失去生命本身,甚至连同他的孩子的生命。
第二是劳动能力 。劳动能力意味着一个人可以不依靠别人获得最基本的口腹之需。现代社会,我们很多生活必需品是通过金钱购买来的;但是如果我们下沉到某种极端条件下,比如无钱,没有外来接济,没有挣钱能力或者挣不到钱(如失业)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的劳动能力就成了我们获得幸福的基本保证。通过劳动挣来工资满足口腹之需或者通过劳动、与自然打交道,获得基本的农产品,过基本的农居生活,然后在此基础上实现基本的自由,这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漓江边的洗衣人,
还有一个女孩在练习下水
泾县查济 古村的当地妇人在河里洗衣,
旁边还有一对年轻情侣游客
有的人年逾九十,依然参加劳动,而他的健康也能足够支撑他的劳动,你说他不幸福吗?劳动,锻炼了他的筋骨,又使得他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多幸福!
广西少数民族村寨,
一位60多岁女性为游客
展示她的满头乌发,
头发长2米多;
传统侗族女性每天
都要抽出时间按照自己的方式
打理自己头发
价值的失落,是一种沉重的不幸。
上述两点,一般人往往忽视。 自由是保证生活质量的前提;而通过自己劳动满足自己基本生活需要,恰恰又是一个人自由的基本前提;指望寄人篱下或者坑蒙拐骗、贪污腐化、或者透支自己来过日子,这些都是与幸福南辕北辙的。
寄人篱下,必然被人支配或遭人奚落;坑蒙拐骗,终将被人发现或举报,会招致牢狱之灾;贪污腐化,则招致德性的污点,跳进黄河洗不清,怎么可能带来幸福呢?而透支自己则得不偿失,有可能使自己丧失基本的劳动能力。
所以 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人,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自由更值得珍惜,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活泼的、健康的、有忍耐的、有技巧的劳动能力更重要。
甘肃武威古浪县六步沙
六老汉几代人坚持
自己动手治沙,自力更生,维护家园
所以幸福,离我们很近,又离我们很远;
很近,是因为 仁慈的自然已经大方地赐予大多数人上述能力 ;
很远,是因为 大多数人偏偏容易受到各种社会蛊惑 以及信息“污染”,偏离了或者说正在偏离上述两点 。
幸福,就是守护并且耕耘在自己的家园。
释迦牟尼涅槃 敦煌洞藏
2024年8月13日农历七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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