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亚伟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84年退伍时,退伍命令已经宣布,连长却仍然派我出车,我二话没说,不曾想
车半路上出了意外而耽误返乡,不曾想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大的改变。
有时候,人真的很难把控自己的走向,回想青年时期的3次“被叫”经历,感觉很神奇。
1963年,我出生在西安城北,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大队种着大片的菜地,爷爷、奶奶和父母他们一直在生产队种菜,那时候的地里有土豆、白菜、萝卜、辣椒、茄子、豆角……凡是城里副食品商店需要的菜,我们这儿都种,城里人叫我们“菜农”。
当时我还以为,农村人都是种菜的,后来我到咸阳外婆家时才知道,大舅二舅他们村的地里,种的是小麦、玉米、绿豆什么,包括我喜欢吃的红薯,几乎看不到菜,因此,一到秋天,我就想到外婆家,可以吃到嫩玉米和蒸红薯。
后来我问爷爷才知道,我们这一片在渭河边上,水土好,城里让我们种菜,等到收获的时候,城里的汽车、拖拉机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地头,车装得满满的,我们种的菜都被拉到城里的副食品商店,上了城里人的饭桌。
我15岁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就和父母一起下地种菜,时间一长,也渐渐学会了种各种菜,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种菜计工分,凭工分在村里领粮食,由于我们家劳力多,听说别的地方有吃不饱,吃不到白面的,我小时候,吃的都是吃白面和玉米面,或红薯面的二合一馍,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才会吃顿纯白面饺子。
1981年征兵时我并没有报名,主要是大哥曾当过兵,后来退伍回来,父母觉得一家有一个当兵的就行了,想让我好好在家种地,然后娶个老婆,过个安稳日子,尽管我也想当兵,但我听父母的话,也就没报名。
但是就在这一年的11月,村里的二娃他们领到了新军装后,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部队去了,大队长和民兵连长突然到了我们家,他们动员我去当兵,父母感到很奇怪,兵不是定完了吗,咋还叫我家老二去当兵呢。
原来,村里一个已然验上兵的青年,被查出以前参与打群架被派出所处理过(此人是主谋,派出所有他的不良纪录),结果部队就不接这个青年了。
于是,村长和民兵连长就挨家排查适龄男青年,没想到我竟成了当时最合适的人
选,于是,他们俩就到了我们家,向我父母说明情况,希望我能去补上这个缺,要不,浪费一个指标太可惜,也会影响村里以后的征兵指标。
父母迟疑地看着我,我却分外高兴,这个时候叫我去,说明大队领导看重我,于是,我愉快答应愿意去当兵,后来在民兵连长的陪同下,我在一天之内完成了体检和政审等所有手续,,我和新兵们一起登上了开往广东方向的火车。
11月20日
两天一夜后,我们达到了广东惠州,当时,我们乘坐的闷罐火车,四处跑风,离开西安时,温度只有5、6度,家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秋冬衣服,可是,越往南跑,温度也越来越高,到了惠州时,我们只穿一件厚厚的新军装,仍然感到热,听班长说,我们下车那一天温度有30度,但因为是新兵,连衣扣也不敢解开。
两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开了工兵团机械连,当时一到车场,看到整齐排列着的一台台工程挖掘机、装载机、推土机,还有高大威猛的大个运输车,我感到好新奇,没想到部队有这么多的大家伙,而这些工程机械,以前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在部队的四年里,我参加过驾驶员培训,后来也参加过机械维修训练班的学习,连队的各种工程车,我都开过,到了第三年老兵退伍后,指定我负责开那种大个头的运输车……
当时,深圳横琴岛开发建设,我们曾受部队派遣,参与土石方开挖和运输,那时,我和战友们曾在工地奋斗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我们吃住在工地,12名战士,开着8台工程机械,基本上是人休息,机械不休息,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工程任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老家却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西安城市建设,老家的许多地都被征用,父母也转成了城镇户口,大哥来信说,家里也不种菜了,为了生计,父母在回迁村旁边开了个烩面饭馆,总算顾着了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大哥说,让我在部队好好干,争取转志愿兵。
但是,我对转志愿兵并不感兴趣,我是城镇兵,回去后会给我安排工作的,况
且,我们连每年转志愿兵的指标很少,我们这一批兵多,估计自己没希望,因此做好了退伍的思想准备。
到了1984年深秋的时候,一年一次的老兵退伍工作开始了,营区里悬挂着彩旗,广播里也反复播放着《送战友》这样的老兵退伍专用歌曲,由于我自己想走,连队也基本不用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连队食堂的伙食,也比平时好了许多……
11月10日,连队宣布了退伍名单,我的名字没有悬念地出现在退伍名单里(退伍前,指导员已和我谈好了话),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队。
11日上午,连长却突然找到我让出一趟车,我感到纳闷,自己的退伍的命令已经宣布,按照惯例,已经宣布名单的退伍老兵,是不会再派遣任务的,后来我才知道,当天连队能开工程车的战友,都出车去了。
原来,连队刚接到上级通知,军分区让我们部队出一台运输车,帮助市电力部门运输急需的大台套重要电力装备,没想到连队没人可派,连长征求我的意见,能否再出一趟车,我二话没说,当即表态,我虽然退伍了,但站好最后一班岗也是我应尽的职责,连首长叫我去是对我的信任,于是,我愉快地出了车。
按说,那个运输任务当天可以完成,没想到路上却出现了意外。
那天,我和电业局的同志会合后,便一起往厂家赶,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地方,装车也很顺利,吃过午饭我们就往回赶,预计下午六点前我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到连队。
但是,回程的路上途径一个小桥,由于小桥没有标注限重,车辆经过时,右后轮压塌了桥面,车轮陷了下去,一个胎还爆了,顿时进不得,也退不得。
后来,带车同志叫来吊车,卸下车上的多台重要装备,车辆脱险后,抓紧时间补胎,又把这些装备重新再装到车上,这一来一往的折腾就用去了一天的时间。当
车辆被陷后,我就知道一时半会出不来,当天也回不去了,我跑到附近一个单位的办公室,给连长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否则晚上我回不去,他不知该多着急。
结果,我直到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才回到连队,看到我安全返回,连长悬着的心才放下。
这时,连队退伍的战友早已回到家中,我考虑等天明了,再退伍回老家。
但是,第三天早饭后,连长却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告诉我一件事,随后,我就没再退伍回老家。
原来,就在我回到连队的当天下午,团政治处通知各营连,经市长办公会研究同意,处于大开发大建设中的深圳,征招大批有一技之长的退伍军人,尤其是会开工程车辆的人……
我一听当时就愣住了,我是会开工程车,可是两天前,我已经写信和家里说了,马上就要退伍回去了,并让家里帮我找工作,现在,深圳正需要人,是走是留,我都应该和家里商量一下。于是,我向连长请假后,专门跑到邮局给家里打电话(家里没电话,电话打到大队部,队部派人叫)。
父亲和大哥在电话机旁,当他们了解全部情况后,大哥说,深圳现在发展很快,内地许多人想去还没这机会,如能留在深圳,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经过一上午的商量,我决定留下来,于是,连长迅速把我的名字报了上去。当天下午,深圳市交通局就派车把我接走了,当时和我一起到交通局的,还有另外2名战友……
当晚,交通局的一个科长接待了我们,并向我们介绍了深圳交通运输紧缺熟练大车司机的现状,并把我们安排在一个酒店居住。
后来,我被安排到了车队,仍然开大运输车,当时,交通局答复我们,每个人的工资先按350元开支,出车还有补助,等以后随着工龄和完成任务情况再调整。
我开着大运输车,几乎跑遍了广东所有地方,远的到河南、四川,虽然很累,但也很有成就感,当时,西安老家邻居二哥在肉联厂的工资才38元,部队排长的工资也才52元。
在到交通局工作的第3年,我和当地街道办事处的一个女职工结了婚,之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一儿一女。
到了1992年的时候,我已是车队的队长了,后来,调回交通局道路运输管理科当科长,2016年任副局长,2023年退休。
期间,我多次回到西安老家,我这些年的变化,家里人都看在眼里,谁都没想
到,我一个退伍兵,到深圳近40年,竟会从市局领导岗位上退休。
但我明白,如果不是青年时的3次“被叫”经历,哪会有我的今天。
一切不凡的成绩,都是过往岁月接续奋斗的结果!
我们处在一个充满挑战,也充满希望的时代。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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