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真要跟妈离婚？”小芳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刚回家的包，盯着父亲李建国的脸问道。
李建国皱了皱眉头，没抬头，依旧低着头看手里的报纸，“这是你妈提出来的，没办法了。”
“提了多少次了？你们俩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说离婚。”小芳叹了口气，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走到茶几边倒了杯水。
“这次不一样，”李建国终于放下报纸，看着女儿，眼神有些复杂，“你妈说她受够了，这次是认真的。”
小芳听了这话，心里一紧，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她一边喝水一边说：“那你是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都这么多年了，她说要离，那就离呗。”李建国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但也透着一丝轻松。
小芳冷笑了一声，把水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爸，我说句不好听的，离婚对你们俩都是解脱。你们这婚姻，跟合租房似的，AA制过了十七年，早该结束了。”
李建国被女儿这话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直接，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小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你妈虽然有矛盾，但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过来了？”小芳抬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情绪，“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有几次你们一起陪我过生日？有几次你们一起出门散步？甚至有几次你们两个人真正地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李建国哑口无言，他知道，女儿说得都是事实。自从和妻子王兰结婚以来，他们的婚姻就一直像是两条平行线，各过各的，什么都是对半分，从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他们表面上维持着家庭的完整，但实际上，感情早已淡如水。
小芳见父亲不再说话，索性把话挑明了，“爸，你们这婚姻，早就没有感情了。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们还不如早点离了，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也许会好一点。”
李建国皱紧了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儿，“小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知道我和你妈这几年有些问题，但我们还是一家人。”
“爸，一家人？”小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妈这几年，过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她从来不说，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俩人天天像室友一样各过各的，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李建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低下头，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的确，自从结婚以来，他们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彼此没有真正的交集。所有的家务、生活开销，甚至连养育小芳的费用，都是对半分摊。他们的婚姻更像是一场合伙的生意，而不是一段有温度的家庭生活。
小芳继续说道：“我妈其实一直都在忍，她不想影响我，也不想让你难堪。可你们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继续这样折磨下去吗？”
李建国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小芳，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妈？”
“不是‘觉得’，而是事实。”小芳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李建国的心上，“你们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你们有多久没有真正关心过对方的感受了？妈每次去超市买菜，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你有没有想过帮她一把？她身体不好的时候，有没有人照顾她？”
李建国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内心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维持表面的平静就是对家庭最大的贡献，却忽略了妻子和女儿内心的真正需求。
小芳看到父亲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爸，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但与其继续这样下去，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让妈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吧，这对你们俩都好。”
李建国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吧，小芳，你说得对。也许，离婚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几天后，李建国和王兰终于坐下来，正式讨论离婚的事。两人没有激烈的争吵，反而是出奇的平静。王兰看着李建国，眼中透着一丝解脱，“建国，我真的累了。这些年我们像搭伙过日子一样，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就好聚好散吧。”
李建国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说：“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对我们彼此都是最好的安排。可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你有你的委屈，我也有我的难处，但都过去了，就让一切结束吧。”
王兰轻轻一笑，似乎释然了许多，“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再继续这样下去。小芳已经长大了，她会理解我们的。”
在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李建国突然有些不舍。他看着身边的王兰，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王兰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建国。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有什么事还可以互相帮忙。”
李建国点点头，“是啊，毕竟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
离婚后的日子，王兰搬回了娘家，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她加入了一个老年大学，学起了自己年轻时没能继续的绘画。李建国则依旧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只是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小芳依旧每周来看望父母，只是这次她发现，父母的状态竟然比婚姻存续时还要好。王兰学着画画，每次见到女儿都会拿出自己的作品得意地展示一番；李建国则慢慢开始学做饭，不再天天在外面凑合。
有一次，小芳跟父亲聊起天来，忍不住问道：“爸，你后悔吗？”
李建国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后悔。也许我们早该这样，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反而能活得更轻松些。”
小芳笑了笑，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她知道，虽然父母离婚了，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变得疏远，反而因为彼此获得了自由，变得更加坦然。
在一次家庭聚会上，王兰和李建国甚至还能开玩笑提到彼此的“新生活”。这样的场景，让小芳明白，父母的选择并没有错，反而成全了彼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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