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徐昊岩

我出生在80年代,是家里的独子,更是老徐家三代单传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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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是我奶说的,我妈可不认同。我妈信奉“棍棒教育”,她觉得要是我不听话,提起棍子,抽一顿就行,要是还不行,那就继续抽。

为此,向来和谐的婆媳,因为对我的教育问题,时常闹个半红脸。

还记得我刚上学前班的时候,那天吃完早饭,我妈拿起书包,准备送我上学。可我说什么也不去,还嚷嚷着:“再也不上学了。”

其实我就是在家玩野了,觉得去学校受拘束,就想着,还不如不上学。

我妈气得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扯着我的胳膊往外拎。我那时都7岁了,力气也不小,死死地搂住门框不撒手。

我妈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说你今天去不去上学?”我看我妈那要吃人的架势,还真有些怂了,可眼角瞟到我奶,顿时觉得有靠山了,梗着脖子说:“我就不去上学!”

我妈气得咬牙切齿,上厨房拎起一根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呼,一边招呼一边问我:“你说,你去不去上学?”

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倔劲儿,被我妈打得嗤牙咧嘴,嗷嗷叫,就是不松口。

我奶看不下去了,说:“行了,他不爱去上学,就让他歇两天呗!”

我妈听我奶那么说,都气笑了:“妈,你说啥呢?还在家歇两天?学校是咱家开的呀?不想上就不上?”

见我妈又要动手,我奶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吼道:“我还没死呢,你就要把我宝贝孙子给打死。”说着,就要来抢我妈手里的棍子。

我奶腿脚不好,我妈怕给她绊倒,干脆扔了棍子,说:“我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我那天如愿以偿没去上学,我妈也一天没搭理我。

我奶虽“护短”,但大道理还是懂的,那天她跟我说了不少话,不过不是像我妈那样横眉冷对,而是像春风化雨般,给我摆事实,讲道理。具体说了什么,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第二天我就乖乖去上学了。

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奶奶去世的,其实她从病重到去世,折腾了好几个月,到后期的时候,人瘦成皮包骨,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的状态。

偶尔清醒过来,就会瞪着眼睛四处寻找,直到看到我,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我奶最牵挂的人,始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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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我奶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出息,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材料。下课,我和同学们玩的热火朝天,可一上课,老师讲课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似的,让我直犯困。

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我的成绩不好,我妈本来想让我接着上个技校,好歹能有个中专文凭。可一想到还要坐在课堂上,我说啥也不干。我爸我妈终于接受现实,留我在家种地。

“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每个人总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像我,学习不行,种地可是一把好手。不管什么活,只要看我爸示范一遍,我就会干的像模像样。

再加上我体格壮,地里那点儿活,根本不用我妈,我和我爸就能轻松完成。

我家距离二姨家不到10里地,二姨家地多,除了种玉米水稻,还种了10亩地的西瓜。所以,二姨家根本没有“农闲”这一说。

我妈和二姨向来感情好,她心疼二姨整天在地里忙活,所以只要家里没啥活,我妈就会把我派到二姨家帮忙。

有一次,姨夫有事要出门几天,二姨给我妈捎信,让我去帮忙看西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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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在家闲的无聊呢,看西瓜地好啊,饿了,二姨给送饭,渴了,就敲开一个西瓜,想想都美。

我迫不及待地骑上自行车,就向二姨家跑去。因为一路上骑的太快,再加上大中午的,艳阳高照,到二姨家时,我已经汗流浃背,嗓子直冒烟儿。

我拿起水瓢,上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干了,总算是好受一点儿了。

我这才进里屋跟二姨打招呼。我以为二姨一个人在家,没想到,还有客人,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一身碎花连衣裙,乌黑的头发,半扎起来,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到我,露出一丝惊讶。

女孩见我进屋,又和二姨随便聊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我本想问问二姨,这女孩儿谁呀?可转念一想,人家是谁,关我啥事,我就是来看西瓜地的。

二姨的西瓜地,在一片大地的中间,两边都是玉米,我去干过活,倒是能找到。

吃过晚饭,我拿起手电,就准备去地里。临走时,二姨一再嘱咐我,晚上睡觉可得精神点,有不少妇女,趁去地里采猪草的功夫,摘下个西瓜,装筐里,让人防不胜防,要是被看到了,则会笑嘻嘻地说:“不就摘个西瓜吗?一个村住着,也太小气了吧。”

这些人真是惯会道德绑架的,我听二姨这么说,顿时正义感爆棚,向二姨再三保证,我一定不让贼偷走一个瓜。

到了地里,天还没黑透,我拿出那本《故事会》,趴在被子上就翻看起来。可渐渐地,云层遮住了月亮,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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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电筒,一边照明一边看书。看了一会儿,就听耳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是蚊子的声音,这是冲着手电筒的亮光来的。

我抬手拍了几下,一个蚊子也没拍着。可我身上已经鼓起了好几个大包,我气得关了手电,躺下来,准备睡觉。

可正当我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二姨交代的事,我一骨碌坐起来,穿上鞋子,就往瓜田里走。

瓜田矮,放眼过去,一目了然。我担心有人藏在玉米地里,趁我不注意好偷瓜。便钻进玉米地,走了好几个来回,确定没人后,这才放心。

晚上露水重,我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我干脆脱掉上衣,可裤子湿的更严重。

我想,反正也没人来,干脆把裤子也脱掉,搭在窝棚上面,等风给吹干了再穿上。

我浑身光溜溜的,躺在被子上,小风一吹,凉快极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两个女人在吵架。

一个说:“表姐,快走吧!”

另一个说:“走什么走,你等着,我摘一个回去,咱们吃西瓜。”

西瓜?我一激灵,一下坐起来,侧耳一听,竟然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我“嗖”地跑出去,看到不远处,一胖一瘦两个女人,那个胖一点儿的女人,正往筐里装西瓜呢。我大吼一声:“干啥呢?偷瓜贼!”

我话音未落,就听“啊——”一声,我正沾沾自喜,看来我的声音,还挺震摄人的。

这时,那个胖女人说:“不就摘个瓜,你至于这么拼吗?”

我看胖女人盯着我看,另一个瘦女人双手捂着脸,这才意识到什么。我低头一看,雪白一片。敢情我刚才太着急,竟忘了穿衣服。

我飞奔进窝棚,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等我再出去时,那两个女人还没走,那个胖女人似乎正在等我。

看我走近,胖女人说:“你说你年轻轻的,也太缺德了吧,让我看到还行,你说雪梅是个大姑娘,可看不得这个,你说咋办吧?”

我被问懵了,要我咋办?她偷瓜,不是应说该她咋办吗?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顺嘴就秃噜出一句:“你说咋办吧?”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是中人家圈套了呀。

可话都说出去了,我只盼着对方别提太过分的要求,最起码别让我以身相许就行,毕竟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草率了。

胖女人看了看我,说:“我也不要别的,你再让我摘两个瓜,这事儿就算拉倒。”

说实话,我还真怕这事传出去,要是传出去,我还能不能找到媳妇儿了。唉,算我倒霉!

我眼瞅着胖女人挑了两个最大的西瓜,装进筐里,筐一下就变形了,我心想,筐坠坏才好呢!

胖女人装好西瓜,还不忘奚落我一番:“小伙子,谢谢你的西瓜啊,以后可别这样了。”我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我们说话时,瘦女人一直背对着我,胖女人装好西瓜,拉了拉瘦女人说:“雪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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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叫做雪梅的姑娘,这才回头看了我一眼,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我。要是她的眼神是把刀子的话,我想我的脸早就千疮百孔了。

我突然觉得雪梅很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白天在二姨家看到的那个女孩吗?

两人走后,我回到窝棚里,越想越窝囊,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另外我还担心一件事,我怕这两个人再找机会“讹”我的西瓜,毕竟我还要看好几天西瓜呢。

好在后来几天,一直风平浪静,除了那段小插曲,我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转眼间,几个月就过去了,这件事被我深埋在心底。不过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雪梅,想起她鼓着腮帮子,羞愤地瞪着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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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冬时,二姨家给玉米脱粒,我又被找去帮忙。在农村就是这样好,谁家有活,不用挨家挨户去求人,消息一放出去,大家就会自发来帮忙,只要供顿饭就行。

二姨家玉米多,所以那天来了不少人。大家井然有序地忙活着。谁知,我竟在帮忙做饭的人群中,看到了雪梅。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她怎么来了?该不会找我麻烦吧?

我想的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我在盯着雪梅看。这时有个婶子凑过来,笑着说:“怎么?盯着人家姑娘看,是看上我们雪梅了?跟婶子说,婶子帮你问问。”

这时,雪梅也看了过来,瞪了我一眼,又转身干活去了。我吓得再也不敢看那边了。

中午吃饭,其他人聊的热火朝天,我跟他们也聊不到一起,干脆快速扒干净碗里的饭,到大门口躲清净去。

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正看蚂蚁搬家,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罩过来,我抬头一看,雪梅正叉着腰,居高临下地问我:“你说,那天在瓜田,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你那么看我,什么意思?看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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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看她是因为我在想事情而已,可我怎么说,雪梅都不相信,始终认为我是看上她了,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不得已,我只能赌咒发誓:“你放心,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谁知,雪梅听了这句话,就像炸毛的公鸡,一脚踹到我腿肚子上,气冲冲地走了。

怎么说都不行,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这一幕,恰巧被二姨看到了,她问我咋回事,我正在气头上,就竹筒倒豆子般,都告诉二姨了,包括瓜地的事。

二姨听完,神秘一笑,没说什么。下午干完活,我打算回家,可二姨说,家里还有活,让我留下来再帮着干几天。

让我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雪梅也被二姨请到家里帮忙做饭。

说实话,我还挺怕她的,为了避免和她单独接触,我只能躲着她。

谁知,这个小辣椒又把我堵住了,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咋滴,你是不是没看上我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怕她还来不及呢。可我怕我说错了,又挨踹,大脑迅速飞转,思索着怎么应对。

后来,我说:“不是没看上,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里的泥巴,我可不敢宵想你。”

雪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心如擂鼓,怕她看出什么来,也看着她,好在雪梅终于笑了,丢下一句“这还差不多”就转身走了。

雪梅走后,二姨让我去雪梅家提亲,我一脸懵,我承认我对雪梅有点意思,可雪梅视我为仇敌,我去提亲,她不得把我打出来呀。二姨拍了拍我,说:“傻小子,人家姑娘看上你了,你就去吧,这事保准能成。”

事实证明,二姨所料不错,我不仅没被打出来,还多了个媳妇儿。我和雪梅结婚后,她总问我,是不是早就对她有意思了,才计划了一系列事情,追求她。

其实,我严重怀疑,一切都是雪梅计划好的,我想实话实说,可我不敢惹她,只能说:“你这么好,对你有意思不也正常吗?”

雪梅显然挺满意我的回答,说:“算你有眼光!”

不管怎么说,雪梅的确是个好妻子,既然这样,说点善意的谎言,让她开心一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