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的宝总如果有原型,那一定参照过浙商大佬黄伟。
90年代凭借购入股票认购证走进了资本市场,靠炒股、期货迅速实现财富自由,随后又投身地产一手打造起新湖系,凭新湖中宝、湘财股份两家上市公司问鼎温州首富。
但昔日温州首富,如今却深陷和温州皮革厂老板一样的麻烦。
今年6月,浙江新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被曝出内部员工理财产品发生兑付危机——一笔由华鑫信托2022年6月8日发行,承诺两年后获得11%年化收益的信托产品,迟迟未实现兑付。
根据新湖集团自己的函告解释,公司因突发事件遇到了较大的流动性困难,导致不能及时归还2024年6月和11月华鑫信托产品的投资款项。但公司对两期信托产品项下投资者的债权予以确认,并将全力以赴在稳定公司现有资产价值的基础上,尽可能通过市值提升、保矿维权等一切可能的措施,确保投资者的利益得到妥善地解决。
所谓的“保矿维权”,指的就是新湖与新疆宜化矿业的纠纷。
只是让新湖陷入逾期的困难,还远不止这一项。
“投机”致富的江湖老手
英国金融时报曾将1995年2月23日称为中国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彼时,中国金融市场的监管和风控还十分粗拙。
简单来说,就是由于国债期货试行的两周内,交易清淡,政府决定将参照中央银行公布的保值贴补率给予一些国债品种的保值补贴,却给了该产品一定的投机价值,成为了最热门的炒作素材。
而黄伟,就在利用其投机价值的“327国债”事件中,豪取2亿元,成为了这场投机活动的最大赢家。在当时,“很多期货公司跟着他玩,他能指挥几十亿元的资金。”
炒期货赚得盆满钵满之后,黄伟像许多金融界“老手”们一样,转入了当时最亟需现金流、也是回报最显著的“实业”行业——房地产。
“327国债”事件大发横财的同年,黄伟便在温州开发了地标性建筑香江大厦,随后在省内一路向上,是瑞安外滩、杭州新湖苑,又走出浙江,将商业版图扩张至安徽、上海、江苏乃至辽宁、山东。
当时有杭州开发商评价,“黄伟做房地产有点像他做股票、期货,有点投机的味道,似乎更看重土地和房地产。”
2003年,黄伟的新湖地产更是以2090万元拍得上海磁悬浮列车两年冠名权,一列“新湖明珠号”不仅名震上海滩,更是瞩目全国。
也是在这几年开始,“新湖系”的资本版图开始逐渐成型。
1997年,新湖集团入主绍兴百大,更名为浙江创业,亦即后来的新湖创业,2009年并入新湖中宝——新湖系整合地产的核心平台;2004年入主哈高科,也就是后来的湘财股份;2006年,新湖集团将旗下14家房地产公司通过定向增发的方式装入中宝股份,后改名新湖中宝。
但新湖系不至于地产业务。
早在2010年,就有分析师认为“新湖中宝在资本运作、房地产实际经营,比如拿地节奏、产品开发及销售中都体现出明显的金融思维,这是新湖中宝对比其他公司的一个显著不同点。”
除依托房地产主业进行资本运营外,坐拥上述两家上市公司的新湖系接连投资盛京银行、温州银行、阳光保险、新加坡亚太交易等公司,涉足能源交通、海洋资源、新型材料、信息网络、电子商务、金融服务等多重领域。
2009年,黄伟及其夫人李萍以300亿元身家上榜胡润排行榜,名列中国百富榜第五,一度力压宗庆后,为浙江首富。
但在盛产“超级富豪的”温商里,黄伟一向低调。
几乎不接受媒体采访、庞大的资本业务下企业也都互为持股关系,让外界难以窥清其资本版图的全貌,也让其长久匿于公众视野之外。
直到今年地产行业进入整顿之后,“新湖系”遇冷,诉讼、仲裁逐渐缠身的黄伟才再次进入公众的视野。
地产易主、期货遇冷、新湖系流年不利
新湖系的困境,先来自于地产。
自2018年开始,除2020年外有逆势正增长外,新湖中宝的净利一直是同比两位数下跌。
可你不能说新湖不努力,至今年一季度,新湖中宝营收同比增长了610.24%,只是其净利润仅为3.72亿元,同比下降47.45%,颓势丝毫不减。
在这期间,新湖中宝也没少“卖卖卖”自救,曾助其名震上海滩的“明珠系列”地产项目股权大多转让给了绿城,旗下多家实业公司则卖身给了融创。
凤凰网财经《财经连环话》发现,截止2024年1月,新湖中宝总负债为652.29亿元人民币,负债率为60.21%,以其营利能力来看,这笔负债只靠经营偿还恐怕遥遥无期。有第三方机构估计,截至2024年3月底,新湖中宝调整后可动用现金仅覆盖其20%的短期借款,其中包括2025年第一季度到期的超过50亿元人民币等值的离岸有抵押银行借款。
湘财股份2024半年报显示,期内营业总收入10.93亿元,同比减少15.19%;归母净利润7332.95万元,同比减少46.3%。
或为纾解困境,向资本市场“要钱”,黄伟又将其实控的新湖期货推向沪市主板上市,但却在规范性问题、信息披露问题、与财务会计资料相关的问题上频频受挫,IPO进程在今年6月初被终止。
其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黄伟及其一致行动人所持有的股份更是一度均处于高比例质押状态。
去年年末,湘财股份控股股东新湖控股有限公司质押股份数量占其所持股份比例为99.99%,新湖中宝质押股份数量占其所持股份比例为81.12%,而新湖中宝本身,黄伟、新湖集团、宁波嘉源、浙江恒兴力累计质押股份数量占其持股数量的99.8%、59.85%、100%和99.88%,合计占其持股数量的80.84%。
为维护公司价值及股东权益,新湖集团不得不选择卖身换钱。
自2023年起,新湖中宝原控股股东新湖集团陆续向有衢州国资背景的衢州市新安财通智造股权投资基金(以下简称“新安财通”)和衢州智宝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衢州智宝”)转让股权,累计金额超过50亿元。
至今年6月5日,在三次股权交割之后,有衢州国资背景的衢州智宝和新安财通合计持股达到28.54%,超过新湖集团及其一致行动人的持股比例28.39%,成为新湖中宝第一大股东,7月17日董事会换届后,新湖中宝正式“易主”。
而剥离了大部分地产业务的新湖集团,也遭受了“前儿子”的背刺。
针对此次新湖集团“逾期”事件,新湖中宝于6月28日发布澄清公告,称华鑫信托·新湖集团单一资金信托非上市公司设立的产品。其底层资产不涉及上市公司,其资金也未投入公司,公司也未投资该产品。上述信托产品的后续兑付安排与公司无关,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经营,也不会对公司的财务报表产生影响。
“卖卖卖”了几年的新湖集团,资产精简清瘦了不少,但在债务上仍麻烦缠身。
逾期的是老板,受伤的是员工
为盘活存量资产,新湖系动用了其所能利用的各种手段,除卖身资产外,申请注册发行中期票据、发行公司债、申请信托贷款集资都在其行动列表里。
凤凰网财经《财经连环话》根据公开资料整理发现,此次“暴雷”的信托产品,主要有两项,一项为华鑫信托·新湖集团单一资金信托、一项为华鑫信托·信源5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截至目前,两个信托产品共计尚有超46亿元未兑付,两涉及的投资人有一千多人。
但信托产品发行方华鑫国际信托有限公司回应称,两项产品均根据合同相关约定,已分别于今年5、6月提前清算,受托人已经根据信托合同的约定在扣除费用后将信托本金及收益支付至受益人指定账户。
那钱去哪儿了?
据市场流传的说法,是新湖集团在新疆合作开矿,结果陷入股权争端,据第一财经报道称,黄伟回应是因为“我投在里面现金60多个亿、资产200个亿在6月初都被‘抢走了’。”
具体项目来看,应指位于新疆昌吉的五彩湾矿区一号露天矿。
该项目由新湖集团控股的北京华易隆鑫有限公司与湖北宜化矿业投资有限公司合作投资新疆宜化矿业有限公司开发,华易隆鑫占股41.075%,新湖集团党委书记邹丽华在新疆宜化矿业任董事。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华易隆鑫所持的新疆宜化矿业股权已被冻结。
但用“保矿维权”来拖沓公司对员工的债务,从债权属性上看似乎并不合理。
企业在战略决策与风险管理方面的失误,借员工来承担后果更是权责上的错位。
只是在风雨飘摇之中的新湖系,似乎短期内并无力解决这些荒谬。
参考资料:
《衢州国资入主董事会 新湖中宝“去地产化”转型更进一步》.中国经营报
《新湖系黄伟:资本大亨玩转地产》.业界访谈
《资本大鄂新湖系不惜废壳 资金链危机可见一斑》.证券日报
《新湖集团陷员工讨债风波,实控人黄伟独家回应资金吃紧原因》.第一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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