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位于吉林市江城广场西侧吉林市中心医院楼顶上的大字标语,被更换为“吉林乌拉”和“大东山水迎天下”。借文旅事业的发展,“大东”霎时间一枝独秀,成为吉林市最时尚的别称。对于“大东”由来的解释,一般认为源于乾隆帝东巡吉林时,为龙潭山观音堂题写的“福佑大东”匾额。尽管此说不虚,却没有完整展示“大东”一词在乾隆帝心目中的地位。

吉林市源于满语吉林乌拉的简称,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名”,至于“小名”或别称,则不止一个。从城垣初建时的“小乌喇”开始,直至解放后,还有船厂、木城、水都、江城等称谓先后出现。其中的江城源于清代东巡吉林的康熙帝笔下诗作,算是最高权力者对吉林的赞誉。从解放后,“江城”开始日渐盛行,进而取代了其他别称。

其实在国内,“江城”通常指的是武汉市,也正因此,吉林市在对外宣称时,常常会在江城之前加上塞外二字。客观地讲,作为旅游宣传,江城冠以“塞外”确实显得不够高级,因而从发展文旅角度,吉林市也确实需要提炼一个更能凝练地域精神和气质的称谓。由于船厂、木城、水都等历史别称均有微瑕,于是乎从乾隆帝赞誉中选择的“大东”,我认为这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史载乾隆帝除痴迷“武功”外,也醉心“文治”,平生贯以“风雅”自居。在其巡视吉林城时,不仅吟诗作赋,还留有御书墨宝。他曾题写过三块重要匾额赞誉吉林城。其一是悬挂在吉林将军公署(今北大小区)穿堂内的“天江锁钥”,这是对吉林城地理位置险要的充分肯定;其二是悬挂在北山关帝庙正殿内的“灵著豳岐”,这是对吉林城为满清发源地的绝对认同;其三是悬挂在龙潭山观音堂正殿内的“福佑大东”,这算是清代统治者对吉林城的由衷祝愿。

作为乾隆帝留给吉林市的特殊文化遗产,“大东”的意境颇深。除去祝福祈愿的匾额用到外,乾隆帝还有诗作《松花江》对“大东”进行“赋能”:

滚滚遥源出不咸,大东王气起龙潜。劈空解使山原折,接上那辞雾雨添。

两岸参差青嶂印,一川萦缪碧波恬。地中呈象原檐鼓,石辨支机孰是严。

(长白山亦称不咸山)

由此诗句可知,乾隆帝认为大东是承载、发散“王气”的宝地!所谓王气,旧时通常是指“象征帝王运数的祥瑞之气”。唐代诗人刘禹锡就曾在《西塞山怀古》一诗中提到:“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是说南朝故都已无王气可言。在乾隆帝所作《松花江》一诗中,他毫不避讳地把劲爆的“王气”赋予了“大东”,足见“大东”所包蕴的雄浑气势已远超康熙帝笔下“连樯接舰”的军寨“江城”。

关于吉林城有“王气”的说辞,由来已久,传说北山就是因这股王气而被挖断了一脉。“王气”的表象该是什么样子呢?王天下的皇帝、治天下的名臣、度天下的术士各有答案。与其旁征博引,莫若就诗论诗——在乾隆帝的眼中,抽象的“王气”就在大东的滚滚江流中,就在两岸参差的群山中。凭这方给予清朝创业根基的山山水水,一座塞外边城,也有幸与当时的北京、盛京、兴京一起共溢王气。故而不必揣摩乾隆帝赋诗的初衷,至少“大东王气起龙潜”一句足以肯定了吉林城的山山水水是触及他生情之“景”!

时光飞逝,情景疏离,吉林市早已天翻地覆。一如顾其昌在《鸡塞集》中“登小白山”的诗句所言:王气今何在,长江日夜流——旧世界的王气已然烟消云散。然而激发乾隆帝创作情怀的大东山水,却依旧山明水秀。龙潭也好,朱雀也罢,亦或玄天岭、小白山,只要登临吉林市任何一座可以俯瞰滚滚松花江的山巅,游人必定会生出心旷神怡之情,此刻的那份欣欣然也自会与几百年前乾隆帝饱览“大东王气”时的豪迈心境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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