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晚清知府账本上,我们得知这个官员是如何贪腐的,又是如何向上级行贿的,进一步可以得知,他们背后的金主是谁,由此我们得知,这些官员的虽然贪的多,但上缴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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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代的一个举子或者说一个进士乃至于一个候补的官员,当他还没有当官的时候,他就已经“欠”了钱庄也就是金主的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可以算做是金主的投资,投资必须得是你以后当官以后用利益来交换,到时候你不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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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鸦片战争之后,晚清官员的银子多藏在票号里。票号给候补官员放贷,这是他们结交官场的高明和卑鄙之处。各省士子入京应试,沿途川资,凡是没有银子的,概由票庄汇兑,对于有希望的考上的举子,票庄也喜欢垫款,替他运动差事,当然票号也有走眼的时候。该举子没有考中进士,导致票号投资破产,当然这不意味着票号不要钱,只不过是不赚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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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官员考中外放,而无旅费赴任者,也由票庄先垫。一切都是生意,可以算作投资,今天投入一两银子,他日就能赚回十两银子。这不能不说是有商人的长远眼光。对于这些贫寒举子来说,这些银子绝对是感激的,可谓是雪中送炭,因此即便知道是个坑,他也一定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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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地的各票号在京城所设的分号,主要就是为了结交官场,给官员做生意当白手套。随后就结成利益共同体。为了在吏部获得一个肥缺,吏部是明码标价,而每授一实缺,需要多少银子,官员和票号按比例分成。而且是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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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官员每获一个实职,最初都得上下打点,非数万银子不能打点,而且这些都已经形成潜规则,必须得给,不给也得给,不能敷衍了事,银子得从哪里来,也只能从银号票庄借贷,这个时候,这时候上任的地方大员还没有上任就已经欠了数十万两银子,此时候的官员唯一能做的就是还钱,怎么还呢,很简单,就是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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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道光和咸丰年间布政使级别官员张集馨的回忆录《道咸宦海见闻录》记载,他升任四川按察使时所用的“别敬”,给军机大臣,每人四百金,上下两班章京,每位十六金,如有交情,六部尚书、总宪百金,侍郎、大九卿五十金,依次递减;同乡、同年以及年家世好,概行应酬,共用“别敬”一万五千余两。这些银子都是借的,而利息之高犹如高利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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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息按3分或4分计月息,那这一月的月息“转票”到下一个月就计入本金了,以此类推,本加息,息加本,本息滚动累加,不过三四年时间,利息就超过本金了。但对于官员来说,这必须接受。肥猪不怕刀宰,官员能快速变“肥”自然胜似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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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号不惜用银子铺路,为的就是招揽到官员所管地方的官款汇兑,从中赚取巨利。这其中一前一后的回报究竟有多少倍不得而知,票号从中赚取的岂止只有候补官员借贷银子的利息?一个票号不到三、五年,即获利上百万两银子。汇通天下的日升昌结交庆亲王、以及各个黄带子和红带子,以及军机大臣,而最终,票号与官员的所有债务全都变相地都加到老百姓头上了。一个个贪官就这样产生了。票号自然“功不可没”。下面就看一个官员的贪污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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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4月,何刚德因甲午京察一等被光绪帝接见,奉旨补授江西建昌府知府,这一年也是甲午战争之年,具体来说就是,距离《马关条约》的签订还不到一个星期。但这对于这个叫何刚德的官员来说,这一切都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作为吏部员外郎他无疑最兴奋的一年,因为经过他的上下打点,他被外放为考差,也就是充当乡试主考,能够充当乡试主考,一次可得数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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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近二十年的穷京官,何刚德终于得到了外放的肥差,虽然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说,但实际上这并不是肥缺。关键在于,这一年是各省乡试。每逢乡试,只要进士出身的京官都会有三次外放机会,最优者为学差。不算贪,仅仅灰色收入就几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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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刚德抵任江西建昌知府时,他必须聘用一个私密的师爷,这就是账房师爷。他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负责记录秘密致送上级长官的礼金各是多少,这本账也被称为“内账”,何刚德作为五品官员资格进京送礼,因此,何刚德来说,他只许打点本省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还有总辖苏、赣、徽三省的两江总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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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拜见上官也要程仪,累计起来,数额也不算小,何刚德主要拜见的上官只有巡抚、布政使和按察使,一年拜见一次,大致需要600两。这些钱都需要和票号借贷。还有就是三节两寿”的礼金,巡抚每节至少600两,过寿400两,布政使和按察使则每节300两,过寿200两,各色表礼、水礼、过路程仪及贿赂上司门丁的门包等尚不包含在内。还有道台、驻防八旗将军,等等,也需要不时送礼。以上种种礼金,加在一起姑且算8000两,那么这一年光是送礼,何刚德就需要花出将近1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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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刚德作为一个知府,他的俸禄是105两银子,外加上养廉银子5000两银子,可以说这些银子送礼都不够,怎么办,只能贪。好在何刚德是一个知府,他可以收受下属的见面礼和“三节两寿”的贺礼。建昌府下辖五县,知府的见面礼每县要出200两,总共是1000两,三节两寿每次是120两,加在一起是3000两,这一年,何刚德的额外收入有4000两,如果下面的县官对自己的顶头上司送得多的话,可能总数会达到6000两。当然这些收的银子不够他送礼的,所以只能贪。诡异的在于,贪的银子还没有进入自己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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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刚德主政的江西建昌府在收地税时,每亩地除朝廷规定的赋税之外,每亩地还多收3分银子作为额外收入。额外征收的银两约相当于正赋的五分之三,就是由于多收赋税,江西从1880年到1910发生的民变次数超过110次,就是因为苛捐杂税超出了老百姓的承受能力。何刚德所在的建昌府,每年征收的各种捐税一共有145194.12两,这些银钱会留下一部分作为供地方官挪用的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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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多收银子和避免在民变之间把握度很关键,何刚德这样的地方官如履薄冰,加派捐税需要冒大风险,不是他们要贪污,而是因为要孝敬上官。在此情况下,何刚德只得挪用库银和向银号、商铺借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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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的张集馨在担任陕西粮道的时候,送礼花销的来源就是借贷,之后再用库银和陋规来还贷。库银成了地方官的救命稻草。但如此一来又造成国库亏空,就和当初康熙朝一样,晚清各地方亏空乃是常态,但朝廷没有查的时候,上一任官员便可将亏空漏洞转嫁给下一任。但朝廷一旦追缴方官的亏空,为此甚至查抄官员家产抵债。所以在晚清时代,真正能平安落地的官员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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