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文烨豪
编辑| 吴先之
2024年8月20日，老牌电商平台唯品会发布2024年第二季度财报。
财报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唯品会营收268.75亿元，同比下降3.6%，环比下降3%；归属于股东的净利润为19亿元，同比下降8%，整体显露出疲态。
一直以来，主打特卖生意的唯品会，堪称电商赛道小而美的典范——在所谓的精品电商、奢侈品电商平台接连倒下的背景下，唯品会却留住了一批核心用户，继续书写着连续盈利的故事。
然而，在狼烟四起的电商赛道，没有人能做到独善其身，随着电商新老势力接连出牌，抢夺最后的蛋糕，一直处于守势的唯品会，在卷价格、卷服务的大环境下，面临着比往日更严峻的挑战。
边缘化症结待解
各大社交平台上，关于唯品会“杀熟”的讨论正逐渐增多，对唯品会SVIP价格部分商品高于普通用户展开声讨。以小红书为例，相关笔记评论区里往往划分出“挺唯派”与“倒唯派”两大阵营，吵得不可开交。
据悉，所谓的“杀熟”表象，是唯品会为新客及长期未消费的老客发放无门槛优惠券的结果。而此番罗生门，掀开了唯品会现阶段最为棘手问题的帷幕——缺乏遏制用户流失的有效手段。
财报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唯品会活跃用户数量从去年同期的4560万，下降至4430万，同比下滑2.9%，连带着订单量也从去年同期的2.138亿单，下滑至1.978亿单，同比下滑8.1%。活跃用户微降不打紧，单量下滑速度高于月活用户，说明既有用户的购买频次也有一定程度的降低。
考虑到当下国内电商赛道整体的饱和与内卷，活跃用户数的减少并非孤立现象。财报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唯品会营销开支为7.407亿元，同比下滑17%，控费在一定程度上是唯品会活跃用户数下滑的一个诱因。
只是，相较于老牌综合电商巨头与新势力，唯品会的略显单一打法与为数不多的可行路径，或许才是其用户流失的本质原因。
从特卖维度来看，此前声势浩大的电商价格战，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唯品会的特卖根基。在电商领域，用户的迁移成本极低，尤其是在折扣与传统货架购物体验趋同的局面下，在价格层面做不到最低的唯品会，难免成为其他平台“虹吸”的对象。
虽然现金流尚且充足，但唯品会并不具备同巨头对等的烧钱能力，只能从其他维度想办法，比如通过定制商品（特供），绕开全网比价。据悉，上半年，唯品会同近200个品牌展开定制商品领域的合作，定制商品GMV同比增长超过140%，效果明显。
另一方面，唯品会有意拓宽商品品类，只是效果不佳，时至今日其主阵地仍是服饰箱包。而商品供给往往影响着消费人群，一个电商平台，只有供给足够泛化，需求覆盖足够大众化，才有资格收获大量用户，而服饰特卖无论是广度还是频度，都很难同综合性电商相提并论，以至于应对其他玩家的侵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如何在电商乱战中不被边缘化，是现阶段摆在唯品会面前的一道难题，而唯品会除了加大投入换增长外，目前看不到有太多更好的方法。
通常，当玩家进入一个高潜力市场时，发挥“钞能力”的效果远大于成本，但成立多年，早已在综艺剧集频频露脸的唯品会，早已对该打法产生路径依赖，并度过了烧钱换增长的“蜜月期”。当下重走“买用户”的老路，回报率难免堪忧，何况还有留存顽疾未解。
基于此，电话会议上，唯品会高管虽表示公司会采取更为积极的获客策略，但如果获客成本过高，几年都无法回本，那便暂停。这意味着，那个曾给员工频发福利的唯品会，对待“余粮”也逐渐谨慎了起来。
SVIP，唯品会的苦与乐
除却“一掷千金”的边际效应问题，唯品会对重拾获客逻辑的谨慎，亦源于其会员经济的稳健。
数据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唯品会SVIP活跃用户数同比增长11%，并贡献了线上消费的47%，并在一定程度上撑起了其平均客单价同比增长8%。
高价值的会员用户，是这个财报季电商领域的关键词，无论是淘宝还是京东，都拿着88VIP/京东App场域高频用户大做文章，以此守住自身的一亩三分地。
而唯品会SVIP用户同属此列，其不像抠抠搜搜的豆瓣用户，嗅到一点商业化气息就捂着鼻子逃离，并搬出鲍德里亚的《消费社会》来怼你，而是把平台当成试衣间，喜欢的留着，不合适的退掉，购买力相当强悍。
在第二季度订单量下滑的背景下，唯品会GMV能整体持平，SVIP用户可谓功不可没。唯品会亦在财报中表示：“核心品牌和活跃的超级VIP会员的强劲表现证明了我们业务的基本优势。”
对唯品会而言，在现有模式撬不开天花板，且难以发掘新增长曲线的背景下，SVIP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是其为数不多的既能低成本获客，又能稳住留存的手牌。前者的核心在于同高流量平台合作，“廉价开卡”；后者的关键则在于通过做高会员附加值，留住用户。
据悉，唯品会现阶段已同包括腾讯视频、网易云音乐、美团外卖等平台开展会员合作，并在今年第二季度，向SVIP会员新增星巴克、喜茶等限时福利券包。以“超级VIP买1得7”活动为例，部分受邀用户仅需188元即可够得唯品会SVIP年卡，以及所打包的腾讯视频VIP年卡、网易云音乐VIP半年卡等权益。
但正如早年间商业街大喇叭一遍遍重复的“好消息，好消息”背后，是老板对生意的“汗流浃背”，而唯品会不断端出优惠背后，或许也藏着其对获客、留存的担忧。
另一方面，正如光子星球此前在中所谈到，熟客生意有时并不美好，尤其是花了钱的SVIP用户——既娇惯、刻薄，亦在唯品会长期的“溺爱”中，养成了购多退多的习惯。为此，唯品会不得不在服务与成本之间斡旋，陷入两难境地。
以保价、补差价为例，一位唯品会用户告诉光子星球，部分品牌服饰报价不仅限定尺码，购买服饰后，商家还会将同一商品换一个链接上架，使原有商品显示已下架，从而规避补差价。这虽大概率是商家行为，但唯品会却在实打实地以“不符合SVIP合理合规使用规定”，“清退”高退货率用户。
同样被平台施压的，还有唯品会商家。一位业内人士曾指出，唯品会处罚商家的手段众多，亦有巡检部门随时抽检，逮住就是狠罚，且罚款锁货款。而这，亦在另一维度印证了唯品会SVIP的“左右互搏”，毕竟当矛盾已难以消化的时候，甩锅总比背锅强。
今年618之后，“刺刀见红”的电商价格战，现阶段已有所收敛，这对于唯品会而言无疑是难得的好消息，至少其可以从守城的高压中暂时放松，专注于成本优化，改善盈利能力。
但正如前述所言，长期来看，面对赛道的不确定性，唯品会的形势并未松缓。
唯品会在财报中指出，2024年第三季度，公司预计营收在205亿元和216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约10%至5%。而该业绩展望一出，即便是回购计划，亦未能阻止其股价的下跌——唯品会，正处在急寻出路，却四面围城的局面。
商业江湖中，像唯品会这样在增长瓶颈中挣扎的玩家，通常有两条经典的“逆天改命”剧本可选：要么漂洋过海，去海外市场开辟新大陆；要么紧抱时代的弄潮儿，也就是AI这颗救命稻草。唯品会曾尝试过出海，比如在东南亚推出VIPSHOP，但收效甚微。在此背景下，AI逐渐被推上前台。
今年初，唯品会自研的“朝彻”大模型通过备案。财报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唯品会技术和内容投入同比增长10%，或也与之相关。
据唯品会介绍，其可批量生产电商图文内容，并计划以此推出一对一智能导购服务——降本增效、优化体验的故事尚且能讲通，但若期望其能一举扭转乾坤，带来新的增长奇迹，似乎很难兑现。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模型尚未打磨成熟，截至目前，“朝彻”大模型仍消息寥寥。
归根结底，在SVIP、盈利等维度表现尚可的背景下，唯品会第二季度整体业绩虽不至于令人失望，但也显露出不少隐忧。对想要守住“折扣零售”城池的唯品会而言，阶段性的业绩波动不足为虑，毕竟盈利依然稳定，但能否放大自身差异化特质，及能否持续深挖会员服务，将决定唯品会未来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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