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郊区有一个风景优美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映衬着蔚蓝的天空。湖边生长着成片的森林,还有一幢幢宁静的别墅。

这个湖泊就是有名的万湖。不过,它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优美的景色,而是因为一次臭名昭著的会议。

1942年1月20日,纳粹德国秘密警察首领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召集德国14个部门的高级官员,在万湖岸边的一幢别墅里召开会议,研究大规模系统屠杀犹太人计划,通过了“最终解决犹太人问题”的决议。

万湖会议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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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湖会议旧址

在这次会议的指导下,各地集中营出现了用毒气室、焚尸炉成批屠杀犹太人的令人发指的罪行。

而在《万湖会议》这部电影中,可以看到这些官员们在商讨这个残暴计划时,是多么文雅而礼貌。参加会议的官员当中,甚至大多数都有博士学位。这是这个秘密会议,决定了1100万欧洲犹太人的去向以及其中600万人的生死。

19年后,参加这个会议的一个重要人物阿道夫.艾希曼于耶路撒冷受审,被以反人道罪名等十五条罪名起诉。

阿道夫.艾希曼是在犹太人大屠杀中执行“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者,将犹太人移送集中营的运输与屠杀作业大部分都是由他负责。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艾希曼被美国俘虏,但之后逃脱,在经过漫长的逃亡旅行后,艾希曼流亡到阿根廷。以色列情报部门摩萨德查出艾希曼的下落,于1960年5月11日将其逮捕,秘密押送至以色列。

在法庭上,艾希曼始终没有认罪。他说,在那种境遇里,自己没有理由不执行元首希特勒的意志。最终,艾希曼被处以绞刑。

阿道夫.艾希曼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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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艾希曼在监狱里

确定无疑的是,在绞刑之后,他还会因为自己的恶行,承受更为严厉的审判。

阅读纳粹德国历史的时候,常常为人性之恶而震惊。他们为什么甘心作恶?他们不知道屠杀无辜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吗?

一个教训的是,希特勒上台后,用种种手段摧毁了许多德国人的信仰。纳粹把《我的奋斗》放进教堂里,让孩子们在吃饭前向希特勒的画像感恩祷告。

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蒙住了许多德国人的眼睛,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恶的奴仆。可以说,二战的巨大灾难就来自于个人崇拜。

人的本性就是恶。在个人崇拜下,人性之恶便会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个人崇拜是人性之恶的需求。

维斯坦.休.奥登是继托马斯·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他毕业于牛津大学,30年代崭露头角,成为一个自由主义者代表和左翼青年作家领袖。

年轻的奥登曾探索马克思主义。他相信人性本善,认为凭着人类的理性力量,可以解决整个世界的所有问题,人类最终会过上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然而,当他有一次在曼哈顿德语区的一家影院里,看到一部德国人拍摄描绘纳粹入侵波兰的的纪录片。当波兰人出现在银幕上时,影院里的德语观众大声喊叫:”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奥登感到十分震惊,他的人性本善观念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

他说,人性是靠不住的,试图以人性作基础守住承诺,唯一合乎逻辑的后果就是:”只要我方便,就什么承诺都可以放弃。“

奥登在诗中写道:“罪恶通常都不引人注意,戴着人性的面具,和我们同床共枕,同桌而食。”

诗人奥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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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奥登

他的思想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认为要对付人性之恶,靠人类的理性是不行的,唯有寻求超越于人类之上的绝对力量。

就像他在诗中所写的那样:”我们只有服侍那位至高者,不然总有希特勒这样的魔头,供应强大信念以遂其恶行。“

奥登说得没错。在希特勒之后,在斯大林时期、红色高棉时期、萨达姆时期......又出现了多少魔头?又有多少忠于魔头的奴仆们,制造了一桩桩骇人听闻的人间灾难?

不要崇拜任何一个人,不要让自己成为恶的奴仆。然而在每个历史时期,人们常常忘记这样的教训,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灵魂交给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