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大陕北》是作家姬晓东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大陕北》讲述了从民国十八年陕北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20年时间里,米脂县马氏庄园“光亮堂”地主马瑞琪与榆林城“通天苑”资本家万友善,以及他们的儿女马伯雄、马苗与万仙如、万星明、万向明之间的恩怨情仇、爱恨交错、生意竞争、利益博弈、信仰重建的故事。从他们身上能看到陕北人民荣辱兴衰的苦难史和顽强不息的奋斗史,更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在陕北地区波澜壮阔的革命史。
姬晓东,虎年生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始热衷文学和新闻写作,偶有作品发表。进入二十一世纪,著有长篇小说《旱码头》《记者》《县长升迁记》《王贵与李香香》《南泥湾》《沙城》(上部)等。曾编导电影《美丽村官》《王贵与李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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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寒风刺骨,离开米脂城时已是月黑风高,走到这会儿,所有的星星躲进厚厚的云层里,等快到马氏庄园时,飘飘洒洒的雪花,舞蹈着落下来,很快,山头白茫茫一片。
一队身着八路军制服的人,在一个蒙面人的指挥下,包围了马氏庄园的书苑。蒙面人凝视着熟悉的院落,挥手下令行动,两个身手敏捷的士兵,翻墙进去,把大门“吱”地打开。
“不许动,我们是八路军。”这些鱼贯而入的“八路军”,举枪制止庄园里起来查看情况的人们。直扑到正窑,“砰砰”擂响马老爷的门。
“你们是哪来的,要干甚?”房门打开,马瑞琪老爷边扣着棉衣的扣子,边问。
“我们是八路军七一八团的,和你儿子是熟人。马老爷,最近我们军饷紧张,找你借点,好过日子。”一位军官说着,不时向身后看过去。
马老爷注意到,在墙根黑影处站个蒙面人,似乎在指挥着前面的跳梁小丑。
“要多少?”马老爷问。
“越多越好。”
“知道了,请等等。”马老爷淡定地竟说了请字,转身进到窑里,在他要关门时,黑衣人一挥手,军官带两士兵跟着进去。
“这是贱内,你把装钱的盒子拿来。”马瑞琪对军官介绍自己的婆姨,说。
“啪!”一个红漆盒子上的铜锁被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大洋。军官两眼发直,抓了几把放进自己的兜里,有一块却漏到地上,骨碌碌滚动起来。我给你写张借条吧,军官说着,龙飞凤舞写道:
今借到,光亮堂大洋一盒。
八路军三五九旅七一八团。
落款后面是潦草的签名,无借款日期。
“走了,马老爷,你留步,不送。”军官说着走向大门,跟在后面的马老爷打算随手关门时,蒙面人不知从哪个圪 里走过来,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打了一拳,马老爷在倒下的瞬间,听见蒙面人用榆林城口音说,该死的马家,简直太有钱了。马老爷昏了过去。
马老爷醒来时已在城里的李鼎铭先生诊所。马蹄踩着薄薄的积雪,在暗夜里急行,黎明时分,马老爷被常管家和婆姨送进城里。在院里舒缓地打陈氏太极的李先生一惊,发现马老爷头上裂开一寸长的口子,忙进行紧急处置,缝了针敷了草药,包好伤口,又扎了几针。马瑞琪醒了过来,李先生说马老爷的身子还算结实,敷了消炎去肿的中草药,又开了几剂调理的中药。
“究竟出了甚事?”李先生让马老爷半躺在自己的铺盖卷上,拉过被子盖上,问。
马老爷不说话,一旁抽泣的婆姨说:“打的,是被八路军打的,还抢走一盒子大洋。”
“多嘴!”马老爷厉声道,“他们是穿着八路军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八路军,拿了大洋还打了借条。”
“冒充的。”李先生一语道破,说。
“对,我也这样认为。抢了钱还口口声声强调身份,到底想要干甚?”马老爷说着,耳畔响起榆林城口音的话。
“据我对共产党、八路军的了解,他们做不下这号事。要说打条子写明是八路军,明显就是栽赃陷害,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不是八路军,也不会是土匪。”李先生认真地分析道。
“你这个‘肃反’委员会主任也这样认为?”马老爷打量着李先生,问。
国民党的几次“围剿”中,县政府让李先生担任米东区“肃反”委员会的主任,提起来他就满肚子的鬼火气。“往事如烟,不值一提。那都是王县长看我在榆林道尹公署当过顾问,为给上面交差,弄出虚头巴脑的东西。”李先生摆手解释道。
面对这位物质清贫,但精神富有,有风骨气节和厚重文化的李先生,马老爷请教一番,他问:“李先生,记得国共上次合作是十几年前吧,民国十六年,国民党咋像娃娃的脸,一言不合说变就变了,真不知这次合作能持久否?”
“记得《三国演义》的开场吧: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纷争,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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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 | 李彦锋
审 核 | 张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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