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的酒具——大汶口文化灰陶盉

◎崔斌

盉是古代的盛酒器,是古人调和、温制酒和水的器具,有人说它也是盥洗器,与盘配合使用。盉的基本造型是深腹、圆口,前有流(嘴)、后有柄(把)。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先人已经发明了这种调酒、温酒的专用工具,着实令人赞叹。

大汶口文化灰陶盉。(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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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口文化灰陶盉。(资料图)

潍坊市博物馆收藏的新石器时代大汶口文化灰陶盉,距今约6100至4600年,泥质灰陶。圆柱形长嘴斜直外伸,盉口侧视呈斜弧形,直颈,折肩,腹呈长圆形,深腹直壁,圜底,矮圈足;腹上部附有拱形扁宽把手,盉嘴下部饰数周弦纹,腹部通体饰凹弦纹。该器物线条硬朗,造型独特,沉稳大气。

灰陶的形成是因为陶器在弱还原气氛中烧造,陶土中的氧化铁不能被充分氧化,因而呈现出氧化亚铁的颜色。灰陶于新石器时代中期已经出现,商代有较大发展,产量很大。

潍坊还有件白陶鬶形盉,1960年在姚官庄遗址出土。白陶,夹砂。鸟喙形流上昂,圆唇,粗长颈,有三分裆式大袋足,纽绳式柄连接着颈与腹。口上有盖,盖与颈上部各有一小孔,用于穿绳将盖与器身连接。器身饰乳钉纹和凸弦纹。该陶盉造型独特,带着东夷鸟族崇拜的印记,是山东龙山文化的代表性器物之一。白陶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就已出现,至商代,由于烧成温度提高,原料的淘洗亦较精细,致使白陶质地更加洁白细腻。

主要遗址在青海、甘肃等地的齐家文化,远离中原,陶器自有特色。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齐家文化红陶盉,显得敦厚朴实,阔颈、溜肩、鼓腹,腹以下内收,平底。一侧置短流,另一侧置宽柄。泥质红陶,器表打磨光滑。

河姆渡遗址出土陶盉,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敞口,束颈,腹鼓,平底。流为袋状,与口部用一宽把相连,把面上近口处有二圆孔。素面,上半部呈黑色,下半部呈红色。流和口以一把相连,都在一个平面之上,真的是充满了想象力。

陶盉在长江流域也不乏出土。浙江嘉兴博物馆馆藏新石器时期陶盉,泥质灰陶,盉口略呈鸟嘴形上翘。唇沿微外敞,鼓腹。与流口对应的另一侧口沿下,塑以扁环耳把,平底。这个没有足的陶盉,省去了在火上加温的功能,形似现在的豆浆壶。

湖北荆州博物馆馆藏的袋足陶盉,是新石器时代的陶器,属石家河文化。泥质红陶,小口、短流、长颈,肩部有一柄,下部为三袋足。其足部的体积容量占到了一半以上。细长的脖颈、弯曲变化的流口、柄部柔美的曲线,让人想起楚地细腰婀娜的舞者。

一般认为,陶盉是夏代二里头文化的典型器物之一。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陶盉,属于夏代的二里头文化,河南二里头出土,为浅灰色泥质陶制成。浅灰色是二里头文化晚期的典型陶色,三个袋状空足,朝天流,一侧有一柄。这件就只剩下足了,连腰腹部也省略了,主打一个温酒的实用性,最大面积地接触炭火。

陶盉器型来自中原地区,但古蜀人对其外形进行了改造。藏于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的商周陶三足盉,修长挺拔,如一人掐腰训话、颐指气使,有三个大长腿一般的足,可惜的是没有减掉腹部罐体的“赘肉”。也许,它的设计是在古蜀最常见的小平底罐上加上了三个足、一个把手和一个流,就成了自己的样子。

鸟形陶盉,夏代的一件文物,现收藏于福建省源古历史博物馆。陶盉顶端为鸟的头部,一侧开口,另一侧有流。流口粗短,向上,为鸟嘴。流与罐体衔接处两侧有两个乳钉状突起,为鸟眼。罐腹部下方饰方格纹。罐一侧有一大耳,耳上饰变体鸟纹饰。这繁多的鸟的元素,张扬着一份信仰,和山东的东夷鸟崇拜遥相呼应。

故宫博物院的一件灰陶盉,为商代文物,直口微外撇,肩部一侧置管状流,对应一侧为牺首形柄。圜底,下承以三足。肩、腹部装饰简单的弦纹。此件灰陶盉造型规整,胎质细腻,有着商代的典雅厚重风格。柄和流规矩低调,罐体端庄稳重,三个足缩小到不起眼的感觉。整件陶盉已经酷似现在的茶壶了。在商代的陶器和青铜器中都可见到盉,此件也有青铜器之风了。安徽安庆市大枫乡黄花村春秋墓出土的青铜盉,和此陶盉极为相像。

陶盉还是四川三星堆遗址出土数量较多的一种陶器。出土于三星堆的一件陶盉器物体形修长,像是一个女模特,腿部修长健美,腰腹部平滑纤细,细长的“胳膊”一掐腰,如走台步。器顶有一半圆形口,一侧有一管状短流。器身微束,一侧有一宽柄。有三个中空的袋状足与器身相通,既可以增加容量,又方便生火为酒水加温。三星堆遗址出土了大量的陶盉,说明当时农业生产繁荣,已有大量的剩余粮食可用于酿酒了。

山东莱阳市中荆乡前河前村出土的刻铭陶盉,为西周酒器。泥质灰陶,形制仿铜盉。子母口盖上有乳突,一侧有环形把手;腹前有流,后有环形把手,与盖侧把手上下相对;四足。在流及腹侧,有刻纹,有学者认为系东夷族文字。其特别之处一是四个足,这就是周代特色了,周代四足的盉大量出现;二是有文字,若真是东夷族的文字,那可太珍贵了。

放眼望去,我们可以看到更多式样繁杂的陶盉: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的战国龙柄提梁陶盉、江西省博物馆的东周云雷纹兽首提梁黑陶盉、甘肃平凉博物馆的龙山文化鸮首黑陶盉、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人面盉等等。我们的祖先在器物的形制设计上乐此不疲、脑洞大开,从中原到大漠到巴蜀,或原创或借鉴,让器物千般变化,把文化的血液相互交融,造就了一片东方文明的灿烂。

来源:潍坊日报

责任编辑: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