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丨李家骥老人近照
“我舍不得你走啊,你比我的孩子还亲。”毛主席眼含热泪,哽咽地对面前的李家骥说到。
1961年年末,陪伴毛主席十三年的卫士李家骥离开了中南海,临行前,毛主席三次挽留,都没能留住这个自己视如亲人的卫士。十三年前,一锅炝锅面让李家骥和毛主席相识,建国之后成为毛主席的贴身卫士,从此与毛主席形影相随......
原来李德胜同志就是毛主席
“好香的味道,是谁做饭啊!”
1948年8月的一天晚上,李家骥正在厨房为秘书们做夜餐,这是他刚刚被调到西柏坡,就担任的一项重要工作。当时天气很热,李家骥一边擀面条一边寻思:
说好让我到毛主席身边工作,怎么没看到毛主席呢?
解放军中保密工作非常严格,大家也都非常守纪律,特别普通的战士,更是对自己不让问、不让说的事情绝不开口。
图丨毛主席与叶子龙合影
李家骥一般给大家做的都是炝锅面,先放油再放葱花,炝锅时散发出的香味非常浓郁。那一天李家骥刚刚炝完锅,隐约听到厨房外有一群人说话,其中一个人听起来像是叶子龙。这群人中有人问叶子龙:
“好香的味道,是谁做的啊!”
叶子龙回答说是新来的小鬼。透过满屋子的油烟,李家骥看到厨房外站着一位高个子首长,旁边还有一位女同志,叶子龙似乎正在给高个子首长介绍着李家骥的情况。高个子首长问叶子龙,这个小鬼这么小年纪就会做面条,来多长时间了?叶子龙回答说四天了。
李家骥听到叶子龙说的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大着胆子纠正说:“是第四天,首长。”高个子首长将头探进厨房,开玩笑地对李家骥说:
“味道很好,将来我也尝尝你做的面条,好不好?”
“行,愿为首长服务。”李家骥听到后高兴地答道。
图丨毛主席在西柏坡
正在这个时候,秘书拿着一叠材料向厨房的方向走来,走到高个子首长身旁说:“德胜同志,急电!”高个子首长接过材料便匆匆离去。
来到西柏坡一晃十多天过去了,李家骥的心里越发地不踏实,调自己来之前说让自己到毛主席身边工作,怎么来了这么多天还没见到毛主席呢?当时毛主席在战士们心目中的位置极高,每一位战士都渴望到毛主席工作过的地方,同自己的领袖见上一面。
一天下午,李家骥刚刚走出机要室就碰到了叶子龙,叶子龙问他要干什么去,李家骥回答说去通信班。叶子龙通知他说等会要搞舞会,你也去帮帮忙,李家骥十分高兴地答应了叶子龙。当时刚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李家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舞会,到了现场之后问一些老同志舞会是干什么的,老同志耐心地同他解释说,平时中央首长工作很忙,没有休息的时间,所以就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让大家都出来活动活动,见见面,这就是舞会。
图丨朱老总(右)与任弼时在延安
夜幕降临,机关的同志陆陆续续来到了舞场,大家有说有笑,不大一会就来了近百人,李家骥跟着老同志站在机要室门前看热闹。正在这时,一位女同志高喊着“总司令来了”,一时间舞场中更加热闹起来,大家纷纷鼓掌问好,将朱总司令引到座位的方向。
第一次见到朱老总的李家骥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本以为是一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将军,没想到却是中等身材,面相憨厚的普通人。当朱老总经过李家骥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李家骥主动伸手同朱老总的手握在了一起,连声说着“总司令您好”。朱老总询问他在哪里工作,李家骥回答在通信班。李家骥本想和朱老总再多说几句,结果朱老总早已经被连拥带挤地走向了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紧接着刘少奇、任弼时等中央首长陆续到来,让李家骥看得目不暇接。正当自己准备伸手同这些中央首长握手的时候,李家骥被一只大手扯住了衣服。李家骥回头一看,原来是毛崇横,当时李家骥又害怕又生气,以为自己犯了错误,一旁的班长对他解释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很多人都是临时来的,不像他们是和首长住在一起,以后有的是机会。李家骥只好作罢,像大家一样老老实实站在那里鼓掌。
图丨毛主席参加舞会
“李德胜同志来了!”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德胜走来的方向,李家骥跟随大家的目光,发现正是前几天在厨房见到的高个子首长,原来李德胜同志就是毛主席,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周总理,邓颖超、李讷等人。
为什么大家都称呼毛主席是李德胜同志呢?李家骥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后来他才知道,为了保证毛主席的安全,大家仍然称呼毛主席在陕北时候的化名。毛主席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位子上,同身旁的其他中央首长愉快地攀谈起来。
“你不是擀面条的小鬼吗?”
那一次舞会给李家骥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不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中央首长,而且还同朱老总握了手。舞会结束之后,李家骥的工作干得更加起劲,他知道自己距离毛主席近在咫尺,虽然不是毛主席的贴身卫士,也算是在毛主席身边工作。
1949年年初,北平和平解放,毛主席率领中央进驻北京,居住在香山双清别墅,李家骥跟随大部队从西柏坡来到双清别墅的第四天,当时李家骥正在和其他同志一起收拾屋子整理文件,以便继续工作,梁守谦高兴地推开门,通知李家骥去叶子龙的办公室。
图丨毛主席在双清别墅读报
当李家骥一脸疑惑地来到叶子龙的办公室,叶子龙一边招呼他先坐下,一边亲切地对他说:
“家骥,你的工作要变动一下。”
还没等李家骥说话,汪东兴走进了办公室,问叶子龙谈到哪了,更加让李家骥感到困惑。叶子龙直接了当地对李家骥说:
“这几个月你在我身边,我和同志们都感到不错,准备调你到毛主席身边当卫士,你看怎么样?”
汪东兴接过叶子龙的话继续说,到毛主席身边当卫士是光荣的,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让你去是经过认真考虑的。接着汪东兴又讲了一些到毛主席身边工作的重要性,千万不要辜负组织信任的大道理。
图丨毛主席与汪东兴
听到两位领导的谈话,李家骥既高兴又激动,能够为伟大领袖服务,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今天这个愿望终于能实现了。也许是过于激动,李家骥涨红着脸,坚定地说:
“我服从组织决定,我一定努力做好工作。”
说完自己就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李家骥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通信班,一宿都没睡好觉,脑子里对于自己未来的工作充满了各种想法。第二天,叶子龙趁着毛主席还没有休息,带着李家骥去见毛主席,在路上,叶子龙不停地介绍着双清别墅和毛主席的情况,但由于太过紧张,李家骥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主席,小鬼给你带来了。”叶子龙带着李家骥走进毛主席的办公室,当时毛主席正在书桌前认真办公,一边抬头一边放下手里的文件,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说:
“我们认识啊,你不是擀面条的小鬼吗?”
李家骥连忙说自己前段时间在叶参谋长身边工作,毛主席接着问李家骥叫什么名字,李家骥小心地告诉了毛主席。
图丨毛主席在香山接见青年代表
“李——家——骥,哪几个字啊?”毛主席似乎没有听清楚,拖着长声问道。
李家骥回答说是十八子的李,家庭的家。还没等说完,毛主席又追问“那骥呢?”李家骥接着回答说“马字旁边加一个晋察冀的‘冀’。”毛主席似乎还是没听明白,又重复问了一遍,叶子龙赶忙将这个字的偏旁解释了一下。
“噢,原来你是李家的一匹好马啊!”听明白之后毛主席点了点头。
李家骥见毛主席如此平易近人,还和自己开玩笑,自己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毛主席接着问了李家骥年龄多大,家是哪里的,李家骥一一如实作答。正在这时,毛主席拿起办公桌前的香烟放到嘴上,李家骥赶忙给毛主席点上了火。
毛主席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问李家骥会吸烟吗,李家骥回答不会,毛主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喜欢吸烟,但不喜欢年轻人吸烟。”
图丨正在读报的毛主席
两人在毛主席的办公室畅谈了十几分钟,叶子龙知道毛主席还没有休息,就提出带李家骥去见见其他人,毛主席起身说了声“好”,伸手拍了拍李家骥的后背,握着他的手说:
“欢迎你到我身边工作,我们分工不同目标一致,你帮助我就是间接为党工作,你愿意吧?”
“很高兴在主席身边工作。”李家骥立刻回答道。
“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吗?”
刚到毛主席身边工作不久,李家骥就因为违反纪律,遭到了毛主席的批评。
当时正值4月,虽然白天春意融融,但香山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那一天毛主席工作了一整个白天,邀请李家骥和警卫战士一同在院子里散步,走着走着毛主席似乎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就问李家骥和警卫战士,泉水和江水有什么区别,警卫战士抢先回答说,一个是地下冒出来的,一个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好喝一个不好喝。
图丨毛主席与工作人员一起散步
听完警卫战士的回答,毛主席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他们是长江好还是黄河好,这一次李家骥和警卫战士同时回答说都好,长江和黄河都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毛主席听完表扬他们说虽然文化不高,知识还不少,接着又讲了一些关于长江黄河的事情。
在院子里走了十几分钟后,毛主席继续回办公室工作,李家骥则在卫士值班室休息一下,不一会李家骥就感到浑身发冷,他披着大衣翻着面前的报纸,怎么都看不进去,就到院子中跑了一会步,当时值班的警卫以为李家骥困了,就让他先休息一下,李家骥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给毛主席换过茶之后已经午夜,李家骥盘算了毛主席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响起的一阵铃声将睡梦中的李家骥惊醒,他吓得立刻就往外走,结果没走几步身子就直摇晃,李家骥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扶着墙来到了毛主席的办公室。
图丨毛主席慰问警卫员
毛主席见李家骥有些反常,就问他怎么了,李家骥回答说浑身发冷,毛主席起身摸了摸李家骥的额头说:
“不好,你发烧了。”
接着就对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让警卫赶快过来。毛主席这一嗓子惊醒了很多同志,在阎长林的帮助下,李家骥被送到了香山门诊部住院。第二天在医生和护士的照护下,李家骥的高烧很快就退了下来,躺在病床上,李家骥心里却难以平静,没想到自己刚刚来到毛主席身边,就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住院的第三天,恰好那一天李家骥当班,没有经过允许,李家骥擅自跑出医院回到了双清别墅,恳求李银桥同意自己接班。当见到毛主席的时候,毛主席惊讶地问他好了吗,李家骥回答说好了,毛主席接着问他:
“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吗?”
这一问彻底问住了李家骥,想来想去只好如实汇报给毛主席。毛主席听完之后,和蔼又严肃地说工作热情是好的,但也要遵守纪律,没有经过医生同意返回是不对的,必须回医院继续治疗。正在这个时候,李银桥走进了毛主席办公室,毛主席又将这个情况对他介绍了一边,强调说要严格制度,不能这么随便。
图丨毛主席与李银桥合影
李银桥替李家骥解释了几句,表示今后一定严格遵守规定,最后提出了一个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办法:李家骥回到医院做个检讨,听从医院的意见,如果同意出院就不住了。
“这就对了。”毛主席听完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对不起人民群众啊!”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毛主席对于调查研究向来十分重视,在李家骥回乡探亲的时候,毛主席还趁机安排他进行调查研究,并且亲自指导他写调查情况报告。
1953年1月,李家骥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经过领导批准之后,给了他15天假期回乡探亲。临行前,毛主席将他叫到床前,亲切地问他15天假够不够,如果不够让你们领导再续几天,李家骥忙表示说够了,主席有什么指示。毛主席起身对李家骥说:
“这次回家别忘了搞调查研究。”
图丨毛主席与卫士们合影
接着毛主席针对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给李家骥列出了调查大纲,同时嘱咐他说,回去不要炫耀自己在毛泽东身边工作,不要摆架子,否则这样就不好办了。带着毛主席的嘱托,李家骥回到了家乡盂县大吉村,除了看望病重的父亲,还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到村子里和村民们了解了各方面的情况。
回到中南海之后,李家骥一刻不停地奔向了毛主席办公室,想尽快向毛主席汇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刚一进屋李家骥就看到毛主席正在书桌前埋头看材料,正当自己犹豫要不要现在汇报工作时,毛主席放下手中的文件,高兴地对他说:
“家骥,你回来了,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李家骥先将父亲的病情做了汇报,随后便开始汇报自己调查研究的情况,本打算向毛主席简单说说就行了,没想到毛主席却听得非常认真,不断地提问其中的很多细节,并且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图丨正在办公的毛主席
当听说有一位21岁的贫农生了病,家里人三次进城请医生都没有请来的时候,毛主席放下了手中的笔,沉思了一会,问李家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当地干部知不知道这个情况,为什么三次请医生都没有请来,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当李家骥说到这个贫农因为治疗不及时而去世时,毛主席顿时红了眼眶,沉默了许久说:
“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对不起人民群众啊!”
不知不觉李家骥向毛主席汇报了一个多小时,考虑到毛主席已经累了,李家骥就说让毛主席先休息,第二天继续汇报。毛主席摆了摆手说:
“不累,继续谈。”
就这样李家骥又向毛主席汇报了一个多小时。听完李家骥的汇报之后,毛主席放下手中的笔,客气地对李家骥说,了解到的这些情况非常好,能不能再写个材料?说到写材料,李家骥顿时为难起来,因为他从来没有写过材料,毛主席见他为难的表情,鼓励他说:
“你大胆写,现在你进步很大,一定能写好。”
图丨毛主席到外地视察
回到卫士休息室,李家骥一宿都没有合眼,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如何能写好这个材料,考虑了一整夜之后,李家骥终于理出了一个思路,第二天就开始提笔写。当时李家骥苦思冥想终于将材料写完,但自己看过之后觉得实在是不像样子,心想这样的材料怎么能交给主席。拖了好几天都不好意思交给毛主席。
没想到毛主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主动问他要了好几次,最后没办法,李家骥只好硬着头皮将写好的材料递了上去,过了几天之后,毛主席又将这份材料交给了王鹤滨,当李家骥见到王秘书拿着自己材料的时候,就想向王秘书将自己写的材料要回来,结果却遭到了王秘书的拒绝:
“暂时还不能给你,主席有批语,等组织同志们学习完了再给你。”
李家骥万万没想到,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材料,毛主席居然如此认真对待,还专门写了批语。后来王秘书组织警卫和卫士学习这一份材料,李家骥亲眼看到毛主席在自己写成的材料上修改了三十多处,改正了不少的错别字和不通顺的语句,同时还加上了漏掉的标点符号,在一些重要的语句下面,毛主席还做了重点标注。
图丨毛主席批语
原本这一份材料没有标题,毛主席亲自在上面加上了《山西盂县情况调查》几个字,同时在落款处还替他加上了“李家骥”三个字,在材料的最后一页,毛主席写下了批语:
“写得很好,可在全班传阅,有些错字。”
后来毛主席专门在接见警卫部队时,强调社会调查的重要性,同时要求每一位警卫战士在回家探亲时,都要写调查报告,回来向他报告家乡的真实情况。
“我舍不得你走啊,你比我的孩子还亲。”
1961年12月,在警卫局开始下放之后,李家骥考虑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离开毛主席,前往大庆继续奋斗。对于李家骥的离开,其实毛主席早有预料,早在1959年初,毛主席就专门找李家骥进行过一次谈话。
当时毛主席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缓缓地问李家骥今年多大了,是不是27岁,李家骥回答是27岁,主席的记性真好。但毛主席却丝毫没有自得的神色,语气低沉地说:
“我看着你们长大,你们离开我,我舍不得啊。”
图丨毛主席旧照
见到毛主席不舍的样子,李家骥心中也有些难过,脱口对毛主席说永远不离开您,我想为您老人家服务一辈子。毛主席听到李家骥的这番话,难过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尽说傻话,你能在我身边干一辈子吗?虽然我们互相不想分手,但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前途啊。”
毛主席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影响到身边人的发展,所以在李家骥决定前往大庆的时候,毛主席纵然万般不舍,三次尝试挽留,最终还是同意了李家骥的要求。在李家骥动身前向他告别的时候,一向坚强的毛主席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哽咽着对李家骥说:
“我舍不得你走啊,你比我的孩子还亲。”
听到毛主席这番话,李家骥再也坚持不住,在毛主席面前痛哭起来。即便再不舍得离开毛主席,李家骥还是不得不踏上了前往大庆的道路,而令李家骥想不到的是,这一走竟是永别。
图丨毛主席纪念堂
1976年9月毛主席去世,李家骥得知这个消息后失声痛哭,好几天都在悲痛的情绪中度过。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没能及时赶回北京送毛主席一程,只能够将对毛主席的思念,变为在工作上的动力,以此来化解自己内心的痛楚。
次年毛主席纪念馆开放,李家骥匆匆赶回到北京,阔别毛主席16年之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自己视为父亲的毛主席。站在水晶棺前,李家骥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对着毛主席说:
“主席,您醒醒吧,您的孩子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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