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费”37.4亿美元。
文：李艳艳 编辑：姚赟
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iceo-com-cn）
图片摄影：邓攀
8年“长跑”后，沃尔玛“清仓”了京东。
北京时间8月21日美股盘后，沃尔玛在其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的最新监管文件中披露，减持全部所持京东股票。
“这一决定让我们可以更好地专注于中国的强劲发展，包括沃尔玛购物广场和山姆会员商店的运营，并将资产配置在其他优先事项。”沃尔玛方面官方人士回应《中国企业家》称。
据相关文件，此次交易涉及股份价值最高约37.4亿美元。接近该交易的投资人士分析称，此次交易或是沃尔玛为缓解自身资金压力的需要。另据接近京东人士称，此次股权投资变动不会影响到双方任何业务层面的合作，双方也有意愿继续保持密切的商业合作关系。
2016年，全球零售巨头沃尔玛战略投资京东，持有后者近10%股份。2018年，双方共同投资达达。尽管其投票权相对较低，但这一持股仍体现了双方在零售电商领域的深度合作。此次减持前，沃尔玛是除公司创始人刘强东之外，京东最大的外部股东。
虽然双方表示后续的业务合作关系不变，但仍引得众多猜测。尤其是自2021年，腾讯挥别长达8年的京东第一大股东之位后，此番沃尔玛再行退出，似乎也难逃“7年之痒”。“分手”背后，沃尔玛的考量是什么？此番“清仓式”减持又会给双方带来哪些影响？
01
压力下的“分手”？
2016年6月，沃尔玛首次战略投资京东。
彼时，沃尔玛出售了其在中国的在线杂货店“1号店”，以换取京东5%的股份。当时该交易价值达到15亿美元。值得注意的是，京东与沃尔玛的合作并非纯财务投资。
双方曾宣布在业务、供应链、人才、技术和物流等领域开展全方位合作，包括京东拥有1号店的品牌、网站、APP；山姆会员商店在京东平台上开设官方旗舰店；山姆会员商店使用京东的仓配一体化物流服务；沃尔玛的实体门店接入京东投资的众包物流平台达达和O2O电商平台京东到家等。
这笔交易对彼时的京东而言，能弥补主营电子产品之外的品类差。消息发布后，当时京东股价出现了上涨。同年10月，沃尔玛增持京东至10.8%。后续沃尔玛再次增持，截至2016年12月31日，沃尔玛共持有12.1%的京东A类普通股。随后在2018年，双方共同投资达达，其中沃尔玛投资3.19亿美元。
据京东2023年报，截至今年3月31日，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合计持有京东11.2%的股权，以及70.5%的投票权；沃尔玛持有2.89亿股A类普通股，占比9.4%，投票权为3.1%，是京东第二大股东。过去一年，刘强东对京东的股权控制下降了1.5个百分点，投票权下降了3.4个百分点。
从连续增持到一朝减持，其间沉浮，不过8年。一位接近京东人士评价称，双方的8年合作“堪称互利合作的典范”，在各自既定战略目标上都取得了显著成果，“沃尔玛完成了在国内的电商布局，京东也拓展了全球供应链能力”。
前述接近京东人士还称，股权投资变动不影响双方任何业务层面合作，双方也有意愿继续保持密切的商业合作关系，扩大国内外市场业务。沃尔玛方面则称，过去8年来，京东一直是其宝贵的合作伙伴，双方也会在未来继续保持商业合作。
据接近该交易的投资人士分析，此次“分手”不排除是沃尔玛为缓解自身资金压力的需要。“由于二季度沃尔玛收入增速放缓，现金流减少，同时又需应对当前市场环境变化，因此做出多元化战略调整。出于释放资源、优化资本配置的需求，退出京东的股权投资也是正常的资本运作行为。”
相比整体业绩，沃尔玛第二财季的利润有所下滑。
2024财年，沃尔玛总营收为6481.25亿美元，同比增长6%；净销售额为6426.37亿美元，同比增长6.1%；净利润为155.11亿美元，同比增长32.8%。沃尔玛截至2025财年第二财季财报显示，沃尔玛总营收达1693.35亿美元，同比增长4.8%；归母净利润为45.01亿美元，同比下滑43%。
资深电商行业观察人士、海豚智库创始人李成东则认为，相比财务需求，此次交易很大程度上与沃尔玛战略层面的考虑有关。“虽然沃尔玛中国的扩张速度相对比较慢，整体还是盈利的。”李成东对《中国企业家》说。对于京东而言，主要还是资本层面的影响更多些。
受相关消息影响，京东美股周二收跌4.57%，报28.19美元，在盘后交易中又下跌约10%。同期，沃尔玛股价涨1.11%收于每股74.54美元，总市值5995.7亿美元。
02
各有得失
基于中国市场的增长潜力，近年来，沃尔玛中国一直在推动探索国内增量业务，特别是山姆会员店的拓展。山姆会员店已成为沃尔玛中国的重要业绩支撑，而电商业务又是山姆会员店的增长重点。
据媒体统计，山姆目前在中国有46家门店，山姆中国线上销售在2024年上半年的同比增幅达到29%，占总销售比重的50%左右。沃尔玛国际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麦克莱也在此前表示，沃尔玛对中国经济发展和中国市场充满信心，将持续扩大在华经营，积极发展全渠道零售业务。
沃尔玛在中国市场的电商成绩表现亮眼。近期发布的二季度财报显示，沃尔玛中国在二季度净销售额为46亿美元。相比于全球4.8%的营收增速，仍保持了17.7%的两位数增速，其中来自电商业务的净销售额增速达到23%，电商的渗透率达到49%，较去年二季度增长了200个基点。
因电商业务需求，沃尔玛中国一度和京东深度绑定。“分手”背后，沃尔玛在中国市场的投资布局还在延伸。
对于亟需寻求增长空间的京东而言，强敌环伺，更添焦虑。2022年年底刘强东回归，京东向低价策略全面转舵，还多次对高管和组织“动刀”。不过，近一年多来，京东的“低价策略”一直与质疑声相伴。
电商战事胶着到如此关口，继腾讯后，京东又失去了一位战略盟友。有行业人士推测，或不免引起市场悲观预期。
2021年12月23日，腾讯将所持有约4.6亿股京东股权发放给腾讯股东。本次派息后，腾讯对京东持股比例将由16.9%降至2.3%，不再为京东的第一大股东，同时腾讯总裁刘炽平也将卸任京东董事。
腾讯与京东的结缘始于2014年，彼时国内移动互联网浪潮兴起，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电商业务不断扩展，京东亟待突破PC限制迈向移动互联网，而腾讯也试图进入电商领域，以完善从社交到电商的生态链条。借助腾讯手握的社交流量优势，京东拿到了移动互联网的早期船票，并不断壮大。
即便腾讯彻底放手了电商业务，但与京东的合作也恐怕难逃“七年之痒”。2016年7月10日，拼多多完成1.1亿美元的B轮融资，领投方即为腾讯。此后，腾讯不断跟进投资，2018年拼多多上市前夕，腾讯携手红杉中国投资拼多多13.69亿美元。相比京东，腾讯对拼多多的投入力度更大、更细。
截至8月20日，京东美股总市值为449亿美元，而“老对手”拼多多的总市值已超过2000亿美元，是4个多京东的体量。如今，电商在愈演愈烈的“价格战”中走上岔路。淘天集团在618之后选择调整低价战略。而据京东高管在业绩会中的表述，京东的低价战略没有变化。
不久前的8月15日，京东交出了二季度成绩单。财报显示，期内，京东总营收为2914亿元。归属于普通股股东净利润为126亿元，同比增长90.91%；经调整后净利润为145亿元，同比增长69%，净利润率首次达到5.0%。交银国际报告称，京东收入增长与市场预期基本一致，利润增长超出预期。
不过，摩根士丹利等投资机构也提醒投资者，在消费疲软和电商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京东的营收增长面临一定压力。上半年，京东和京东零售的营收同比增长3.9%，略高于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但下半年收入增长预计不会有显著恢复。
与国内电商平台公司相比，京东拥有自己的独特性。刘强东从创业之初就特别在意三件事：技术、物流和客服。他曾双手沾泥，给网站写过代码，送过快递，还做过4年客服。这也是京东早期的一个缩影，大部分难题要靠人力、精神与增加设备完成。实，是京东成立多年来的注脚，也或是它未来面对新挑战、解决新问题的最佳武器。
中国电商江湖永远不缺“后进者”。如京东集团CEO许冉近期所言，中国电商行业很大而且充满活力，一直都在吸引不同类型的平台或者玩家涌入，每一个参与者都是基于不同的模式形成各自的特点和护城河，电商的本质还是要回归到如何更好地提升用户体验，如何与合作伙伴共赢。
*免责声明：本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创业家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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