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俄罗斯和乌克兰进行了一次换俘活动,各向对方移交115名被俘人员。

其实,要说交换俘虏,俄乌之间已经搞过了很多轮,并不稀奇。但每次真正付诸实施前,通常都会经历很繁琐的谈判和扯皮,往往好几个月,甚至多半年才能搞定一批。

然而,这次就有点让人感到奇怪了。

仅仅半个月不到,在阿联酋的斡旋下,双方就达成了换俘协议,并迅速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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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因为两边都缺人,紧张的兵源急需补充。

当然,这样的解释,确实有一部分道理。

只是,这区区一百余人,放在任何一个战线上,其实也发挥不了很大作用。

况且,按规矩,换回的俘虏也不可能立即被安排重新上战场。

比如,据俄新社的报道,这些人正在白俄罗斯接受必要治疗和心理辅导援助。他们之后会被送回俄罗斯,在俄国防部医疗机构继续进行专门的治疗和康复,并将妥善安排他们返乡回家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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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俄罗斯还给乌克兰的,大都是乌军精锐部队的老兵。比如,在顿巴斯前线被俘的第80独立空中突击旅、第22机械化旅和第88机械化旅等等。他们所属的这些作战单位,均接受过北约方面的专业“轮训”,而且不止一次。

另外,就是早前在马里乌波尔亚速钢铁厂、巴赫姆特战役中被俘的那些狠人。他们被俄军扣了很长时间,双方历经多轮谈判未果,俄罗斯始终不愿放走——因为,这些人手上沾了太多俄罗斯人的鲜血,仇恨值拉满。

可这次,他们竟然也安然无恙地给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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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俄军乌军老兵换回的,大都是一群稚嫩的“菜鸟”。

这些人多为在库尔斯克本土作战时,被乌军俘虏的俄军“义务兵”。

你看他们面庞,个个很年轻,笑容纯真,没有那种前线战斗过的沧桑感和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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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些“义务兵”早前被俘时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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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在库尔斯克战役的最初阶段,毫无防备的俄军,就靠这么一帮“菜鸟”去对付作战经验丰富,北约装备并接受过北约特训,自带北约战术支援的乌军精锐部队...这样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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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大家肯定会感到疑惑了,像库尔斯克、别尔哥罗德这类的边境地区,也应该进行一下重点防务部署吧?

要知道,一年多前,瓦格纳的老板“普大厨”就曾建议过,俄军很有必要再次打进哈尔科夫州,以建立起一个有效的军事缓冲区。如果俄军实在无法夺取哈尔科夫州,那就退而求其次,加强西部边境防务,在库尔斯克州和别尔哥罗德州建立缓冲区,防止乌军来自哈尔科夫和苏梅方向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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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是,这个布局最终没被采纳。

一方面,确实不排除俄军各级存在瞒报、谎报的现象,以至于俄政府高层并未对边境安全戍防予以充分重视;

而另一方面,或许更离不开俄罗斯兵力过于紧张的现状,确实不容易专门抽调精锐人员去防守漫长的边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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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俄罗斯的现役武装力量人数为100万左右。但在乌克兰前线作战的,也就30万人的规模。

剩下的70万,都在境内“守家”。而且,这70万中的至少60万人,均属于前面说得那种“义务兵”。

到这儿,咱们就有必要先说说俄罗斯的兵役制度。

目前,全球各国为了维持一定的武装力量,基本上都推行着以下两种模式——义务兵役制(征兵制)和募兵制(常见于英美德这些西方国家)。

或者是两种模式相结合,这就是当代俄罗斯的兵役制度。

这种兵役制度源于1980年代的苏军军改。

在那段岁月中,由于阿富汗战场上的巨大消耗,苏联开始尝试起了募兵制,即,“根据自愿原则,按合同服役”的规定,面向社会,招聘“合同兵”,并规定服役期满后,官兵们能享受到一系列比较可观的福利待遇。

苏联解体后,俄军自90年代起至今,接连几次军改,除了多次大裁军和搞“营战斗群”(类似于精简版的“合成旅”),另外一个重要的操作就是,不断“合同兵”的占比,力图让军队更加精锐化、职业化。

比如,俄军空降兵这样的专业兵种,目前均为“合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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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连续四次缩短了义务兵的服役年限——如今的俄军的大部分兵种的义务兵,只需服役12个月,即可退伍。

第二次车臣战争后,在巨大的民意压力下,俄政府还作出了“非必要时刻,不派义务兵出境作战”的承诺,并于2002年将其立法。

这方面,俄政府大致上也算是说到做到了——无论是08年的俄格战争、后来的叙利亚战争,还是如今的“特别军事行动”,被派往境外前线执行作战任务的,均为面向社会招募“合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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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看到,俄乌战场上的俄军“合同兵”,有个很显著的特色——非斯拉夫-东正教族群的少数民族,以及俄境内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失业率偏高地区的乡下青年群体,所占比例明显要高。

比如,在俄乌前线阵亡比例最高的,为达吉斯坦籍俄军(多属于穆斯林)。而这个车臣近邻,位于高加索地区的达吉斯坦自治共和国,在2020年俄联邦公布各地上报的人均月薪数据排名上,是全俄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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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很多黄种人俄军官兵,他们多来自于俄联邦境内的几个蒙古族为主的“自治共和国”(类似于民族自治区,并非真正的“国”),比如图瓦(大清国时代的唐努乌梁海)、卡尔梅克,布里亚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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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顿巴斯前线的俄军随军喇嘛带着卡尔梅克官兵诵读藏传佛教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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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乡下青年们,特别是高加索地区和远东-西伯利亚这些普遍失业率较高、收入水平偏低的俄联邦境内的公民们,报名参军的热情一直很高。

对他们来说,改变命运几乎只有两条路——参军或者读书。

显然,除了少数“小镇做题家”外,大部分青年,还是倾向于收益更直接,也更快的前者。

所以,他们往往会主动选择接受动员,去当“合同兵”。

只是,和平时期还好,一旦遇到战争,就不那么容易把握命运了。

一个手持阵亡儿子遗像的布里亚特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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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持阵亡儿子遗像的布里亚特老汉

与合同兵相对的,是前面说的那个只在国内部署的“义务兵”。

根据俄联邦的《普遍义务兵役法》规定,所有男性公民成年后都有义务参加兵役,需要按时登记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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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境内每个行政区划的招募人数,主要以当地人口为基数。选中比例大致为1:4到1:5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你所在的城市人多,那么该地区贡献的义务兵数量也要相对多很多。

而光是全俄最大的两个城市,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就占了整个俄罗斯人口比例的12.4%。

其中,莫斯科的人规模最庞大,全俄罗斯有8.6%的人口,都生活在首都莫斯科。

俄罗斯的西部城市,集中了全国大部分资源和人口,以及工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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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不就来了?

相比高加索或者远东-西伯利亚的那些小镇青年,这些大城市的青年人,通常不需要用当兵来“改变命运”。

竟然还有戴眼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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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戴眼镜的?

所以,除了那种传统军人世家出身的青年(比如哥萨克背景家庭),多数大城市青年不仅不会去主动报名当“合同兵”,甚至一些人还在千方百计地逃兵役,手法包括但不限于惜自残、装病(比如糖尿病,精神病等等),改换国籍、花钱买个“水硕”文凭等等。

但最近这几年,特别是俄乌开打后,随着俄军对义务兵招兵制度的愈发严格,不断加大逃兵役的惩罚力度,莫斯科、圣彼得堡这类大城市的青年,即便是一些有头有脸家庭的子弟,被征后,也不太敢搞投机取巧的把戏,只得按规矩去当一年“义务兵”。

毕竟,做“义务兵”只需服役12个月,就当体验一下军旅生活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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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俄罗斯政府还有专门立法规定,“非必要时刻,不派义务兵出境作战”,即——义务兵不安排上前线。

只是,政府确实承诺了,“义务兵”不上前线,但可从来没人想到,“前线”会移动进来啊——在国内当兵,竟然也能成为俘虏。

要知道,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80多年前,德国人攻进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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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这群当了俘虏的俄军义务兵,除了非常年轻外,还有一点则是,他们中的某些人,家境都挺好,有莫斯科人也有圣彼得堡人,甚至不排除个别权贵子弟的可能。

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的“正黄旗”被俘虏,那还了得?

比如,有乌军放出视频,一名被俘俄军军装里的名牌内衣都价值上千美金。还有俄军义务兵行囊里带着全球限量版的篮球鞋(被制裁后,按理说在俄罗斯境内根本就买不到)...

很明显,同样是被俘或者阵亡,一个乡下青年和一个城市居民,显然后者带来的社会影响要厉害得多——城市化和工业化水平高的地区,反战情绪也更容易被传播和渲染扩散,对战争直接影响的耐受度也就越低。

而这些大城市人口,又正属于俄联邦政府的重要基本盘。稳定民心工作,极为关键。

结果,我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种表面上似乎并不“划算”的交换——俄罗斯用手里的一批打仗狠辣且有经验的乌军老兵,换了一群小“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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