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8月17日,傍晚,北漍镇(江阴市东南北漍镇)申记饭馆之内,几名“忠救军”的头目,正在店老板申士卧的盛情招待之下,正推杯换盏地呼喝、痛饮着。
众人一直喝到了月上柳梢头,惺忪着醉眼的“忠救军”军法处处长崔国范,向一旁殷勤劝酒的申士卧摆了摆手:
“申老弟,承您厚意,今儿这酒就喝到这里吧,晚上还有要事得办。”
申士卧是当地有名的大商贾,名下有着金货铺子、饭馆酒铺,还开了一家丝厂、染料坊,跟盘踞在当地的“忠救军”上层,关系非同一般,双方之间经常有饭局聚会,因此彼此说话之间,到没有什么过多的客套。
“天儿都黑了,还能有什么比喝酒还要紧的事儿,今儿个不喝个一醉方休,就不放你们走。”申士卧端着酒杯,拉住崔国范继续劝道。
崔国范一看对方这股“诚意”,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随手摆在了桌面之上,然后用手指指着上面的墨字道:
“不瞒老弟说,今晚上确实有正事儿,昨天行动队抓了两个地下党,现在正关押在北敋茧行里面,今晚就准备把他们给……”
崔国范看了申士卧一眼,用手斜劈了一下空气,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申士卧一听抓了两名地下党,眼皮不由一跳,旁人都以为他申士卧是个只知道赚钱的生意人。
其实,眼下他所在的这个饭馆,就是新四军、当地地下党的一个秘密隐蔽所,不少来往北漍镇的抗日者,都曾在这里隐蔽、躲藏过。
申士卧假装不在意地瞥了眼那张纸,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便让他顿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起来。
“王小妹!”
“小妹”这个名字很土,乡里面不少妇女都叫这个名字,但对于这个地下党——“王小妹”,申士卧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王小妹是对方的化名,其真名叫朱涛,是中共澄东县委委员、组织部长。申士卧是经杨章区民运工作队长兼区委书记朱一介绍,认识对方的,后来“王小妹”多次来北漍镇进行抗日活动,双方多次接触之后,申士卧的抗日信念也愈发坚定起来。
随后,“王小妹”也成了申记饭馆的常客,每每遭到“忠救军”围堵、搜查之时,躲进申记饭馆的“王小妹”,总能化险为夷。
而此刻,对方却落入了敌手,今晚就要被处决,这个消息让申士卧顿时心急如焚,“怎么办?”
眼看着崔国范等人起身要走,再不拦下对方,人可就难救了。申士卧想了想,将心一横,随即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愁云顿生。
“申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崔国范一听身后的长吁短叹,忙扭过头问申士卧。
“哎,你我虽然情同手足,但现下我有一个难事儿,估计你还是爱莫能助……”申士卧看了眼对方,故作为难地激对方道。
崔国范喝得脑袋昏沉沉的,自己平日里在申士卧这里,又吃又捞,说对方是自己的财神爷,也不为过。对方现在说难处,那就是等于给自己提出送钱的机会呀。
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崔国范为了显示自己的本领,随即拍了拍胸脯,喷着酒气,大声说道:
“申老弟,你尽管讲,我给你说,什么事儿,甭管多难都包在我身上。”
申士卧心里暗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随后,他便指着桌上的纸片叹道:
“你们抓的这个王小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未婚妻。”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了,赶紧追问申士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申士卧接着说道:
“我这个未婚妻是当时父母在农村,包办的婚姻,你们也是知道我的,我怎么能喜欢这种土里土气的女人。前几天,她来找我,一看我已经成亲了,跟我大吵一架之后,一气之下跑到了外面去了,我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呢,谁知道你们把她误当成地下党抓起来了,还要枪毙她。”
申士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在咱们这北漍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让他人知道了,我未婚妻被人给枪毙了,叫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申士卧说罢,不住地摇头哀叹,一旁的崔国范听完,呆愣了片刻,想了想那帮行动队在下面整日里无法无天,办事也不甚靠谱,便有些相信申士卧的话了。
崔国范拉着一旁的郭墨涛,俩人低声嘀咕了一会儿之后,崔国范对申士卧讲,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随后,申士卧便在崔国范的“指点”之下,写了个担保书,担保“王小妹”不是共产党,紧接着申士卧又花了一大笔钱,将钱交给崔国范疏通打点,最终,王小妹被安全释放出来。
“王小妹”朱涛被释放之后,便以老家未婚妻的名义住在申家,不久,组织上来人,以申士卧老家人的身份,将朱涛接走,安全地离开了北漍镇。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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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江阴文史资料》,朱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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