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观念中,礼物通常是鲜花、香水、手表、蛋糕等等,即便不昂贵,也必然是具有代表意义或者寓意美好的物件。然而,我妈妈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舅,送给妈妈的却是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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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菜刀纯手工打造,小巧轻薄,用它切菜既快捷又省力。直至今日,这仍是我用过的最顺手、最轻便、最好用的一把菜刀。

妈妈小时候,家里有五个子女,一个哥哥、两个双胞胎姐姐、一个弟弟。姥爷曾是新四军野战部队医院的院长,但在新四军部队南下时,因照顾伤员而掉队,后来就在乡卫生院担任院长。家里七口人都依靠他一人养活,生活颇为拮据。

大舅高中毕业后就在乡砖窑厂工作,帮着姥爷支撑家庭。大姨、二姨和小舅由于学习一般,也早早地去上山下乡参加劳动。只有妈妈考上了师范学校,来到县城继续求学,后来在离家二十多公里的乡镇小学教书。

姥爷去世后,一家人中只有妈妈是“公家人”,而且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于是舅舅对这个有出息的妹妹格外照顾。

记忆中,小时候每逢暑假,大舅就会接我去他家住上一阵子。有时我不想离开妈妈,舅舅就会说:“你妈妈平时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和弟弟,太辛苦了。放暑假了你就让她歇歇,到我这里和两个姐姐玩儿。”到了舅舅家,他会叮嘱舅母:“这孩子太瘦,每天给她蒸一个鸡蛋羹,养胖了再送回去。”两个姐姐其实也想吃蛋羹,可她们都没有,只能每天眼巴巴地看着我独自享用。两个姐姐平时要做很多家务,洗衣、做饭、打猪菜、喂猪……我想要帮忙时,两个姐姐总会拦住我:“你大舅说了,啥也不让你干。”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才懂得,舅舅这是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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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平时也经常来看望妈妈,每次都挑着满满两筐东西,沉重的箩筐把扁担都压得变了形。带来的有时是当年新打的大米,有时是年前刚宰杀的大肥猪,还有鸡蛋、蔬菜之类的。有一次来家里,妈妈留他吃饭,舅舅看到身材娇小的妈妈拿着一把大菜刀切菜,担心她不小心伤到自己。细心的他回家后,便找乡里的老师傅为妈妈量身打造了一把菜刀——就是这把用了五十多年的菜刀。刀身轻薄锋利,刀把也比其他刀把细了几圈,恰好适合妈妈手的大小。

如今,大舅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可他送给妈妈的这把菜刀依然陪伴着妈妈,继续讲述着一位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文:郭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