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衣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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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是个大家庭,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一起感受喜怒哀乐,一起品尝酸甜苦辣;我们收割了快乐,获取了友情,收获了成长;结下了四面八方的缘分;这里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们的共同的回忆。今天我就用拙笔为大家奉献几个开心的小故事。

“真”连长

“真”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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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中期,我从军校分到通信一连实习。记得那天是陈指导员和杨排长把我接到连队的,到了连部办公室,杨排长就上楼去为我安排寝室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陈指导员、连长和我。

陈指导员作了简单的相互介绍后,我了解到连长姓曾,湖南人。还没等我主动打招呼,就听见曾连长满嘴“ξοωχυλβιμητσ……”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只能无奈的望向陈指导员,用眼神向他求助。陈指导员是辽宁人,普通话是相对标准的,而且跟曾连长搭档时间比较久,对曾连长的湘普也应该是能够熟练掌握的。可他就是不给我翻译,还满脸坏笑的看着我懵在那里。这时曾连长又说了一句“ξωυβμτ吧!”(天地良心,我只听懂了这一个‘吧’字),大手向上一挥。再次看向陈指导员,他笑嘻嘻的告诉我,连长说:先上楼午休吧!接着说:下午上班后,你到连部来,给你介绍一下连队的情况,然后咱连骨干一起开个会,相互认识一下。

后来在一起工作时间长了,我也曾就此事声讨过陈指导员,陈指导员则依旧笑嘻嘻的跟我说:毛主席提倡五湖四海,以后还得长时间在一起工作呢,得锻炼锻炼你。

连长因为姓曾,被战友们戏称为“真”连长。“真”连长一口顺溜的湘普真是让我头疼了一段时间,之后每个工作日的骨干交班我都得带着翻译,好在有话务员的功底,对方言有一定的辨识能力,所以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我就真的能听懂“真”连长的湘普,不再需要翻译了。

这时想想陈指导员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坚持五湖四海,有利于人与人之间取长补短、相互学习,我也确实得到了锻炼,掌握了曾连长的湘普。

曾连长为人很是实在,连队的脏活累活他从来都是身先士卒。连队官兵也很信服他,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以后的工作中也少走了很多弯路。

曾连长有些青年老成。一天,技师把孩子带到了连队,看到可爱的小朋友,我们这群年青人都跑出来逗她,这个让她叫阿姨,那个让她喊叔叔,并要求声音越大越好,喊叔叔阿姨声音越大,好吃的就越多。这时连长走了过来,很温柔的看着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小朋友问到:“小朋友,叫我xiá(啥)?”小朋友仔细的看着没刮胡子的曾连长,认真的喊到:“爷爷好!”。

部队这个大家庭,每年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新战友分到连队,自然,初到连队的她们也会有和我一样的经历。记得94年分来一批江苏兵,其中有两位女兵分别叫“宗娟”和“冒娟”,周末收假后的点名,她们被曾连长大声地称呼为“宗‘jǖ’、冒‘j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开始这两位战友完全不知道连长点的是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就不会按照规定答“到!”,那曾连长呢,就瞪起他的大眼睛,透过镜片满会议室的寻找还在业务培训期间、点名应该在位的两位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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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妹

广州妹

广州妹自然指的是广州兵。我初到连队时排里有两位广州女兵,她们热情、勤劳、友善、包容。当时,我们戏称广州兵为“老广”。

部队女兵少,自然找她们的电话就不少,其中大部分是她们的老乡。有话务员功底的我听了几次“老广”的电话就学会了一句“lei bin gou(你是谁)?”。周末,两位“老广”外出,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到话筒里传出浓浓的粤味,我脱口而出:“lei bin gou?”接下来,面对话筒里传出一大堆完全听不懂的音符,我深切体会到“粤普”的难度不次于“湘普”,于是我火速“投降”,用以普通话回话的方式告诉他我是假冒“老广”。

还有一次我因故不能参加交班,就请其中一位肖姓战友替我参加交班,回来后她主动、认真且干脆的告诉我:“衣排,今天(sha)午处里检查,(sha)午训练。”各位,不知道您听懂了没有?总之我当时是完全傻了,这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呢?于是问到:“处里检查是上午还是下午?”

答:“(sha)午。”

再问:“上午还是下午?”

答:“(sha)午!”

又问:“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

答:“嗯嘛,就是(sha)午嘛--!”

几个来回之后,我最终用手语了解了当日工作安排。

30年后的今年初,我在广州和几位“老广”小聚时,提及此事时,依然觉得这事就发生在昨天。

战友们虽然操着五花八门的“各地普”,但我们在同一个饭堂里就餐,在同一座营房里就寝,在同一块操场上出操,在同一座楼房里工作……,我们相濡以沫,情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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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水哥

“憨”水哥

这里的“憨”可不是“傻、痴呆”的意思,而是“朴实、天真”的意思。“水哥”是曾连长的接班人,也是我曾经的领导,任副连长之前,我一直是他的接棒人。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水”字,所以自他离开连队后,我就一直称呼他为:“水哥”。

“水哥”是河北乐亭人,李大钊先生的同乡。大部分人会认为北方人的普通话优于南方人,其实不尽然。

那日,我在连部值班,电话铃响,一个童音传来:“阿姨好,我找我老shou。”

“谁?你找谁?”

“我老shou。”

“谁?你老shou是谁?叫什么名字?”

“XX水。”

经过“水哥”的解释,我又增长了知识。“shou”是乐亭方言,就是叔的意思;“老”呢,是东北及靠近东北地区对家中排行最小的昵称,如:老舅、老姑、老儿子等。“水哥”是家中排行最小男孩,自然就是小侄子的“老sho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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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哥”的父亲也是军人,所以在部队院子里长大的“水哥”直爽乐观、睿智豁达,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记得那几年我们到火车站送退伍老兵,经常会错过饭时,因为“水哥”家离火车站比较近,他就邀请我们到他家吃饭。直至今日,我还超级怀念十几位战友挤满了“水哥”的家,并且很快的消灭了“水哥”妈妈为我们准备的美食的场景。

“水哥”妈妈也是风趣的人。记得一次处里给我们干部每人发了5斤鸡蛋,需要在连队值班不能天天回家的“水哥”利用到市里办事的机会,顺路把鸡蛋送回家。谁知到了家门口,“水哥”一个不小心把袋子掉在了地上,处理好现场后,他把幸存的鸡蛋交给了来开门的妈妈,“水哥”妈妈接过鸡蛋后,看了看说:“水,你们就发俩鸡蛋诶?”

一次队列会操,面对着现场的各级领导,年轻的“水哥”有些小紧张,对正踢着正步的我们下达了“跑步走”的口令,虽然我们只接受过“齐步换跑步”“齐步换正步”的训练,没有接受过“正步换跑步”的训练,但参加会操的全连官兵配合默契,整齐划一的按照“水哥”的命令完美的完成了正步换跑步的步伐变换,充分体现了我们一连官兵的心灵相通。

前两天回老部队,在家属院里巧遇“水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开朗,热情的要请我和夫君吃饭叙旧。

今天,回望那些和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一如昨日。我们分工明确,合作密切;我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我们肝胆相照,共渡难关;我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我们用坚定的信念和无私的奉献,诠释了“相濡以沫”的深刻内涵。也正因为此,部队从者云集、英才辈出。

战友情,始于五湖四海,止于一生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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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30日

☆ 作者简介:衣珩,笔名逗逗,从军二十余年,由小兵到团职,上过五所军校,陆军和海军都经历过,从事过军事、政工和后勤,有感而发写的文字,阅读点击量最高的一篇到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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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