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听完中央歌剧院8月25日的《艺术家生涯》，我不禁发出这样的慨叹。
生不逢时是艺术的重要母题，诸多悲剧皆由此为因。8月25日晚，听了中央歌剧院2024年新版歌剧《艺术家生涯》的演出。这部由意大利歌剧大师普契尼创作的经典四幕歌剧，以其深厚的情感、动人的旋律，引领观众走进了一段关于爱情、梦想、分离与珍惜的悲情故事。
最大的看点是新制作，名为“新桥恋人”版，导演是沈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白胡子的鲁道夫，根据导演在节目册中的阐述，这个版本着眼于鲁道夫临终的“最后一日”，最大的突破在于诗人鲁道夫的主观视角和倒叙手法。这种马尔克斯式的呈现方式，让观众在回顾鲁道夫与咪咪的爱情故事时，能够更深刻地感受到青春的脆弱与美好、爱情的甜蜜与苦涩。舞美以当代底层艺术家的生活状态为灵感，用现代空间的方式组建了戏剧舞美结构，呈现出对人生的深刻感悟。从相遇相爱的巴黎拉丁区，到简陋却充满艺术气息的咖啡馆外，再到咪咪之死
，每一幕的舞美设计都恰到好处地烘托了剧情的发展，让观众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爱与梦想的年代。
重要的唱段中，歌唱家的音色与情感都是饱满的，“人们叫我咪咪”里的悸动让咪咪的形象楚楚动人，“冰凉的小手”中鲁道夫的演唱情真意切，“漫步街上”里穆塞塔的演唱和表演都泼辣劲儿十足，马切洛的果敢、科林的沉稳、音乐家肖纳尔穿针引线般的自然，皆是可圈可点之处。杨洋的指挥精准而富有激情，将他最喜爱的歌剧作曲家普契尼音乐中的结构与张力诠释得跌宕起伏。有一个细节：咪咪生命消逝的时刻，那无力的双手和杨洋精准细腻的给拍同时落下，乐队准确地奏出预示不详的动机，这是音乐与戏剧的奇妙和谐。歌剧院的乐团在乐池中亦散发出格外耀眼的光泽,最后奏出的凄凉的音乐，小号的摧枯拉朽，打击乐的气势萧森，让人感到整个剧院都在震颤。
创新之举难免留有可改进的空间。制作上，有些地方有些“夹生”，如果不了解导演阐述，不太能看出这是鲁道夫的临终一日。如果是携手仙逝
，那么第四幕的升华超脱之感还应在戏剧上做的更好。中场休息前大幕又突然拉开留下鲁道夫一人也有些奇怪。歌唱的状态方面，我认为前两幕为好，合作的准确系数上，则后两幕更佳。前两幕有一些不整齐的地方，以二幕合唱尤甚；到最后歌者表现出一定的疲态，几位饰演艺术家的演员中有高音忘词者，亦有节奏乱入者。乐队中，有一些拨弦段落不够整齐，短笛的音准与小军鼓的节奏进出偶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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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歌剧院演出《艺术家生涯》有着很好的传统，根据资料显示，“早在1986年，帕瓦罗蒂同热那亚歌剧院在中国演出时，中央歌剧院就有多位演员参演这部经典歌剧。到1998年，中央歌剧院李丹丹导演即带着中央歌剧院的全套班子将普契尼的这部经典歌剧以音乐会版的形式搬上了中国的歌剧舞台。2009年，国家大剧院和中央歌剧院联手推出了舞台版《艺术家生涯》。2012年韩国国立歌剧院到中国演出这部歌剧，再次联手中央歌剧院，邀请了中央歌剧院交响乐团担任乐队演奏。”他们接下来在泰国的演出还会专门请意大利的歌唱家出演这部歌剧。
最后，说回制作。我想要思考当下的中国需要什么样的西洋歌剧制作。这部作品中，有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创新意识，想法天马行空却基本重视原作的故事基调与情节。让女性死而复生是当代歌剧导演的一大法宝，例如今年拜罗伊特音乐节制作的《漂泊的荷兰人》中森塔并没有死去，而是荷兰人被一枪崩了。在沈亮的《艺术家生涯》中，二人携手共赴黄泉则显得更具诗意，不至于有恶搞之嫌。这个制作恰如其分的呈现方式也承载了中央歌剧院在这个时间段的新思考，即如何在传统经典中注入新的活力与意义。它不仅让观众再次领略了普契尼音乐的魅力，更通过现代化的演绎手法和深刻的情感表达，让这部经典歌剧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张听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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