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

《水浒传》不只暴力写得好,也污出了境界。

01

施耐庵笔下,潘巧云堪称《水浒》第一荡妇。不说别的,水性杨花如潘金莲者,作者犹然以“那妇人”、“这妇人”称谓;到了潘巧云这里,施耐庵一以贯之的称呼:“淫妇”。潘巧云甫一出场,施耐庵随即奉诗一首: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首诗名曰《警世》,乃是吕洞宾所作,因为太过露骨,甚至直接被收录进《金瓶梅》中,全书第二首诗。

施耐庵意思是,这娘们杀人不用刀,用“道”——床笫之道

潘金莲的偷情之举,背后还有个王婆煽风点火;潘巧云呢,自始至终,从来都是自己个儿拿主意,怎么偷情、怎么嫁祸于石秀,人家安排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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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巧云携父至庙宇祈福,和尚裴如海心生邪念,企图乘虚而入,遂备下佳酿,意图先以酒力令潘父等人沉醉,而后行不轨之事。

然则,和尚心机深沉,潘父亦自以为会醉入梦乡,实则皆属多余之举。潘巧云自始至终,心明如镜,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眼中满是父亲的慈容,心中却暗自盘算着与和尚的私情。若她无意,即便潘父饮尽世间烈酒,亦难成其好事;反之,若她有意,即便父亲近在咫尺,她亦能巧妙周旋,私情暗生。

一旦理解潘巧云那颗不羁的心,一切谜团便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她行事自有主张,与她共谋私情的和尚,不过是其手中棋子,任由她摆布,借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坐上来,自己动。”

潘巧云和裴如海偷情:

古来佛殿有奇逢,偷约欢期情倍浓。

也学裴航勤玉杵,巧云移处鹊桥通。
不顾如来法教,难遵佛祖遗言。

一个色胆歪斜,管甚丈夫利害;

一个淫心荡漾,从他长老埋冤。

这个气喘声嘶,却似牛出柳影;

那一个言娇语涩,浑如莺啭花间。

一个耳边诉云意雨情,一个枕上说山盟海誓。

阇黎房里,翻为快活道场;

报恩寺中,真是极乐世界。

可惜菩提甘露水,一朝倾在巧云中。

然而,潘巧云最终命丧黄泉,皆因得罪了小叔子石秀,引来了丈夫杨雄的怒火。杨雄之举,实乃懦弱至极,竟容忍妻子在家中私会年轻和尚,为其前夫超度,更令人惊愕的是,此等荒唐之事发生时,他竟全然不知,置身事外。

石秀初见潘巧云,施耐庵笔下,其描绘细腻入微:

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簇簇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一件窄湫湫,紧搊搊,红鲜鲜,紫稠稠,正不知是甚么东西,有诗为证: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悬月铲杀愚夫。

看到五官和身材都算正常,人家潘巧云是穿着衣服来见石秀的,不是在洗澡,怎么可能看到潘巧云的胸和大白腿,甚至潘巧云“暗里教君骨髓枯”的“月铲”?

石秀无疑比西门庆更出格,用经典台词说就是:“我尼玛,爱嫂子呀!”

石秀对潘巧云爱恋,对兄弟杨雄内疚,对海和尚之风流缱绻,既羡慕又嫉妒。

石秀,一步步挑拨、逼迫,甚至是激怒杨雄,无奈之下,杨雄才怒杀潘巧云。与其说杨雄杀妻,倒不如说是石秀杀嫂。

02

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初次偷情。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

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将朱唇紧贴,把粉面斜偎。

罗袜高挑,肩膊上露,一湾新月;金钗倒溜,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

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饶匹配眷姻偕,真实偷期滋味美。

很多版本将这段诗词删除了,就给读者造成了一个问题,潘金莲明明那么喜欢武松,为了能和武松同床,可没少花心思,但是和西门庆偷情后,立马变心,为什么?

就是因为少了这段诗词。

看了原文描述的细节,不但有体位变化,还有心理变化,就不难明白,张爱玲所说,通往女人灵魂深处的通道是阴D,这句话就是真理。

西门庆的“潘驴邓小闲”给了潘金莲从未体会过的欢愉,所以潘金莲才会忘了武松,才会给大郎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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