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以前出生的中国人,尤其出生在农村的中国人,擦屁股用的基本不是纸,而是竹片、木棍、树叶、稻草、石块。条件稍好一点的,也就是抽得起纸烟的人,则用烟壳纸。但是烟壳纸不仅面积小,而且量小,哪怕你泼天富贵一天一包烟,也只产生一张逼仄的烟壳纸,只能”特供“给抽烟的人,其它家庭成员享受不到。

记得那年夏天,用竹片擦屁股的时候,竹片上的倒刺插入屁股,当时未在意,等到肿痛的时候,为时已晚,屁股竟然鼓脓,敷了两副草药才解决,连续几天只能坐半个屁股,好不尴尬。

擦屁股用不上纸,擦鼻涕当然也用不上。好在擦鼻涕比擦屁股方便得多,可以用手,擦完洗个手,不洗也无所谓,或者擦完往衣袖或者袖子上抹一抹,相当于女人往脸上涂脂抹粉。一些人的衣襟和袖子之所以油光发亮,就是这么抹出来的。

鼻涕还可以防患于未然,在它即将出洞之前,用一根手指按住一边的鼻孔,然后用力一哼,像喷气式飞机一样把鼻涕冲出来。别小看这个动作,是个技术活,技术不高的人,往往拖泥带水,弄得满手满脸甚至满身都是。

也有用手帕替代卫生纸的,但那实在不卫生,甚至恶心,一块手帕用一天甚至几天,想想都反胃。

在那个人口不缺什么都缺的年代,纸张也是紧俏物质,好不容易弄到几张纸,比如报纸,那都是要收藏或者供起来的,至少也要用于包装。用纸擦屁股,那是暴殄天物,是犯罪。即便用过的课本,写满了字的作业纸,也是舍不得擦屁股的,可以用来糊墙或者制作一种叫作“标”的玩具。

没想到我们的苏联老大哥,居然也用不上用不起擦屁股的纸,用白桦树叶取而代之,如果一时找不到树叶,或者树叶用完了,那就像我们小时候不洗脸一样,不擦屁股,每次方便,裤子一脱一提就完事了。小时候不洗脸,不是缺水,而是缺乏卫生观念;不擦屁股,那是实在没办法,缺纸,缺得厉害。

1956年,苏联造纸业总产量不到200万吨,比不上一个北欧小国的产量。除去工业用纸和办公用纸,生产的卫生纸更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面对国内十几个加盟国数亿人口的需求,苏联终于在1969年,从英国引入第一台卫生纸生产设备,但其卫生纸不仅产量低迷,质量也十分低下。

小部分高端生产线,仅面向出口和莫斯科、圣彼得堡的极少数特权群体,大多数苏联人用的厕纸,都是劣质不堪的草纸或者报纸。

在大城市的商店里,虽然能买到进口的卫生纸,但价格往往十分昂贵,一般平民很难消费得起;而在广大的农村地区,使用报纸和树叶很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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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苏联面向大众的消费品质量低劣、供应紧张,卫生纸的质量还不如中国的草纸,因此很多的留苏学生都选择用报纸来代替。

我深深记得,80年代初期我从农村包围城市,到县城一家单位上班时,绝大多数人,依然用报纸擦屁股。那时机关人员上班“一杯茶一张报纸看半天”,如厕则是”一根烟一张报纸蹲半天“,蹲完用报纸擦屁股,一报两用。

报纸是公家的,不花钱,所以擦起来很豪放,一擦就是半张甚至一张,至少一个版面。那种老式旱厕公厕还好,不怕堵塞,新式水冲公厕就惨了,报纸不容易消解,动辄造成管道堵塞。

那时候,大多人不知道卫生纸为何物,以至于到了90年代,一些人到日本打工或者旅游,还大偷特偷公厕里的卫生纸,现在回想起来,有如天方夜谭。

卫生纸刚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的时候,大家像使用钞票一样,能节省尽量节省,随着卫生纸成本不断降低产量不断提高乃至过剩,人们使用起卫生纸来,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当今每个中国人,最用得起用量最大的,就是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