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行郡县,一废封建,两千多年的帝王们承而袭之,但于封建所定制度之宗法制度,却几乎全盘继承。因为这是个无法废除和改变的重要问题。宗法制度之核心在于继承制度。
这对于君主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以至于到清代时,学者仍然认为,“宗法者,佐国家养民教民之原本也”。
江山万年,无人继承,必出问题。
所以,帝王睡觉历来是个大问题,跟谁睡觉也是个大问题。而君权愈集中之时,帝王的生活所受限制愈多。
在秦汉,甚而唐宋之际,我们尚可看到帝王极大的选择权,至少由谁侍寝尚可一任己欲。再往后,便没那么自由了。
虽然,自周以来,即有所规定。因为此等“君主阴事”,一旦开花结果,便涉及宗法。如不慎重,麻烦很多。
但那时君主帝王们的选择性还是很大。如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之辈,仍然可以有极大的选择余地。收罗寡妇也是他们共同的爱好。这等兴之所至的消遣,在唐以前,是比较多见的。汉高祖的小儿子淮南王刘长,便是汉高祖至赵地,其女婿赵王张敖所献美人为赵姬,一幸生男,后为吕后抚养,活到了汉文帝时代。
赵美人本是刘邦女婿张敖的美人,二人之间是否有问题,很难说。汉代的男女关系比较乱。但自刘邦以下,从没人怀疑过刘长并非刘邦的儿子。
但这也只是刘邦一时兴起,赵美人后来也悬梁自尽了。刘邦根本没当回事儿。
可见,睡觉的选择权是在皇帝手里。
另有一个故事,仍可说明汉帝王寝息的“自由性”。
汉文帝的母亲薄夫人,实际上也是刘邦收录的寡妇。
她早年是魏王豹的人,韩信灭了魏王豹,刘邦在魏王豹的宫中收了一批美女,其中包括薄夫人。
薄夫人性子比较淡。不知为何,刘邦把她放在后宫中便再也没见过她,当然也没睡过她。
某一次,刘邦听管夫人和赵子儿聊天。此二人原本为薄夫人闺蜜,曾有约定:“先贵无相忘。”即三人之中,但凡有一人富贵,不要忘了其他二人。
薄夫人未得幸,管夫人和赵子儿均得幸,但这两人忘了昔日誓言,还在背后嘲笑薄夫人。当时刘邦在河南宫成皋台,此二人陪侍,被刘邦听见,便问缘由。
二人说完之后,刘邦心惨然,怜薄姬,当天就召她陪睡。一幸生男,是为代王,后来为汉文帝。
虽然薄夫人后来再也没见过刘邦的面。
但这说明那时帝王与谁同眠,决定权完全归帝王。能否侍寝,也看各人的本事和时机。项羽行军也带着虞姬,当然也带其他人了,但能常在项羽身前的,也只有虞姬了。
《传》曰:“女无美恶,入室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即说明全凭自己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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