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家里拆迁我爸妈把所有补偿的房子都挂到了我弟名下，并扬言我休想得到一分钱。
但我弟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转头就把房子和钱全都败光，一家子被赶到了大街上无家可归。
我妈于是又找上了我：“我们养你这么大，没有我你哪来的这些钱。”
我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1
我的名字是招娣。
我妈常要我感谢我弟，要不是为了招来我弟，我早就被扔了。
但是我隔壁的王奶奶却告诉我，我出生没多久就被我奶扔到了山里，运气好遇到了人才被送回来。
我家在农村也是富裕人家，我爸还是镇上一个厂子的小主管，养一个小孩绰绰有余。
可要不是那人说扔孩子犯法会坐牢，又用招弟的名头哄住了我爸妈，我都不一定会被留下来。
但即便如此，我爸妈也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我四岁的时候，个头还没有比我小一岁的人高，黄头发稀稀疏疏的像是一把枯草，穿的衣服也是用我爸妈旧衣服改成的。
衣服下藏着的是各种或青或紫的伤痕。
这四年来我妈的肚子一直没个动静，每回去大伯家见我奶的时候都会被我奶嫌弃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妈不能对我奶发火，就只能回来打我这个赔钱货。
打累了她就会抱着我哭，问我想不想弟弟，这时候我只能点头说想要，不然身上又会被掐得变紫。
然后我妈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和我重复有弟弟的好处。
她说有了弟弟我以后嫁人才不会欺负，她才会不被奶奶嫌弃，被外人嘲笑，我们家才算真正有了后。
终于在我四岁这年，我妈又怀孕了，九个月后我弟出生了。
在我弟满月前一天，我妈送了我一条红色的小裙子。
虽然穿身上大了很多，但这是我的第一件新衣服，所以我很高兴地穿着它参加了我弟的满月宴。
喝着甜滋滋的果汁，吃着各种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几口的鱼虾肉，我觉得弟弟能出生真是太好了。
果然我妈说的对，有了弟弟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然而就在我满心期待未来的时候，我妈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弟弟，把家里的杂活都交给了我。
2
我弟出生以后我才知道我爸妈原来会对他们的孩子这么好——
我弟吃的是托人高价买来的洋奶粉，穿的是买来后被揉洗过好几次、绝对舒适的婴儿服，玩的是无数人推荐的婴儿智力玩具。
他一哭我爸妈就会急着去哄。
哪怕摔碎了东西也没关系，我妈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他的手有没有被划伤。
然而我洗了一个月的衣服，两只手又红又肿，拿到我妈面前她也只觉得碍眼。
“拿远点，吓到你弟弟怎么办？”
“妈我难受。”我低下头说。
“难受，谁不难受，你妈我干了二十多年都没叫唤，就你娇气。”我妈没好气地说。
然后她就把我赶去烧热水，好给我弟泡奶喝。
我踩着椅子艰难地用水瓢往烧水壶里倒水。
硕大的水瓢几乎和我的脑袋差不多大，要我两只手一起才能勉强把它拿稳。
但没了手的撑扶，一个重心不稳我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瞬间水瓢里的水都倒在了我的身上。
屁股上也好像裂成了两半，疼得我的眼泪直往外冒。
我妈正坐在一旁抱着我弟在哄。
一部分水溅向她那，她连忙侧身又用手护住我弟。
“要死啊，没看到我抱着你弟在旁边啊，你弟要是被水溅到了有个好歹，看我不打死你！哭什么哭，还不快点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白给你吃这么多东西了。”
我弟这时候忽然哭了出来，我妈急忙把他从她的胸前放出来。
“哦哦哦，不哭不哭，是妈妈的错不该这么大声吓到你……”
手痒的痒意又密密麻麻地传来，我的眼泪一个没忍住就落了下来。
但我怕我妈见了又要骂我，连忙低下头从地上爬起来，去拿抹布擦水。
“……妈妈带你去玩玩具好不好？”
我弟怎么哄也哄不好，她踢了脚伏在地上擦水的我，让我让开路，就抱着弟弟往客厅走去了。
我捂着被踢得发疼的手腕，不敢抬头。
客厅里我弟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他和我妈玩闹的笑声：“来，乖宝看这里……”
我默默地收拾好地面，又烧了一壶水，然后逃也似的跑到了屋外。
眼泪这才敢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王奶奶看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她的家里。
“这么冷的天还穿湿衣服，快脱了我给你换件干的。”说着她就给我换起了衣服。
在看到我手上的红肿时，她忍不住说：“造孽啊！”
她拿了药膏给我涂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清清凉凉的药膏一涂到我的手上我就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轻声道了一句谢。
3
常有好心人会像王奶奶一样帮我，给我些吃的或者用的。
幼稚的我也曾幻象过让他们成为我的新父母。
但被我问到的那人却告诉我这是不行的，我已经有了父母，就算对我不好，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然后他又给了我一颗糖。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拿到糖我还是很开心。
我小心翼翼地把糖咬了一小块下来含在嘴里，剩下的糖放回包装纸里。
这样子下一次我想吃的时候又可以拿出来吃了。
但等我含完糖回家，我妈却拿着衣架等在了门里。
我一进门就被她抓着用衣架打。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用，别人给一点好就想跟着跑，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终于她打完了，我疼得躺在地上完全动不了。
我珍藏在口袋里的那几颗糖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我妈一脚踩了上去。
当天晚上我妈盛了满满一大盆的米饭放到我的面前：“不是喜欢吃吗？吃啊！”
我爸被我妈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的视线落在我面前的碗上：“你发什么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饭。”
“这不是人家找上了门说我们扣了她吃的么，让她都上外头去找爸妈了，那我哪能给她太少，这么多总够吃了吧。”
最后一句问我的，我连忙点头，然后把脸埋进差不多和我脸一样大的碗里，把饭塞进我的嘴里。
我爸皱眉：“既然这样就好好吃，一颗也不准浪费，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满满一盆的白米饭一开始吃还有些淡淡的甜味，但是一勺接着一勺，舌头早就已经麻木，只剩下快涌上喉咙的作呕感。
但是在我妈死死盯着的视线下，我完全不敢停下来。
机械的张口闭口，终于喉咙也塞不下了，米饭一股脑儿地全都从嘴里涌了出来。
“吐什么吐，都给我吃下去。”
我妈强抬起我的下巴，用手直接抓了一把米饭塞进我的嘴里，把我还没有吐出来的米饭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恶心、酸痛、窒息……我的耳边响起嗡嗡鸣叫，天花板都好像塌了下来。
隔着眼泪，我看到我妈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悚人的快意。
“好了。”
就在我生出希冀的时候，我爸却说：“要弄你远点弄，别又吐了一地，我还吃不吃饭了。”
“知道了。”
我妈松开了钳制着是我的手，嫌恶地把我甩到一边：“给你吃还不吃，果然是个贱骨头，不许吐在这里，不然吐多少你就给我吃多少。”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条件反射地一点头，喉咙里的米饭又往外撑，我急忙往外跑，在外面吐了个干净。
燎火一般的疼从我的胃里一路烧到喉咙。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看到米饭胃就会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我的胃病也是在这时候埋下的根子。
4
晚饭后我妈拖着我进了村里的小诊所。
小诊所里除了医生还有两三个病人。
其中一个曾经见我可怜也给过我几块饼干。
医生问我妈我是怎么吃吐的。
我妈说小孩子嘴馋管不住，什么人给的东西都吃，回到家又怕骂，吃不下了也硬塞。
“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那些大人也是，给小孩子塞零食，我家孩子总是吃不高都是吃这些零食吃的。”
在我妈尖利的声调中，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边的衣角，低垂着头不敢对上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别人的零食。
每每看到我爸妈拿着零食哄我弟，我也只能低着头默默走远。
我不明白同样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我爸妈会这么喜欢我弟，而这么讨厌我？
我会做菜、洗碗、洗衣服，而我弟只会把菜扔的到处都是，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生气了还会大哭大闹、抓人头发。
明明是我更有用不是吗？
但为了不挨打，我还是学会了事事顺着我弟。
哪怕是我弟故意打翻东西说是我做的，我也会乖乖认下。
被我爸妈打两下也好过之后被我弟连着捉弄，然后被我爸妈打好几顿。
靠着这样的忍耐，我挨的骂和打越来越少。
偶然我爸妈心情好了他们也会顺手给我点儿我弟吃剩、不要的零嘴。
但不能被我弟看见，他一看见就会叫嚷着冲上来：“我的、我的，不准吃，死丫头！死丫头！”
我弟虽然比我小五岁，但是身体却比我壮实很多。
他撞到我身上就像只小牛犊撞过来一样。
我直接摔在了地上，身上疼得难受。
但我爸妈的眼里只有我弟：“摔着没有，疼不疼？”
而面对我他们的脸会立刻板起来，蒲扇一样大的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后脑勺上：“站都站不牢我看你这两条腿砍了算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
所以之后我就学聪明了，会主动把这些零食拿给我弟：“妈让我拿来问你这些东西你还吃吗？”
“不要，难吃，我才不要。”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就可以放心地把这些零食拿回去吃了。
这些东西对我弟来说不好吃，但对于我来说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不过我一次不敢吃太多，不然我常年吃不饱、也尝不到什么味儿的胃就会和我闹起来，白白浪费了这些美味。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吃更多更好吃的东西。
就像我弟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婶她孙女就我们得宝大两岁，在城里念书，回来都会说ABC了。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学各种东西，所以他们长大了才比普通人优秀。孩子他爸，你说我们也把得宝送城里去上学怎么样？”
晚饭后我在厨房收拾桌子，听见外面我妈和我爸说，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手里的动作。
我知道李婶她孙女，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她每次从学校回来都会带很多糖，分给她的朋友吃。
我爸没说话，我妈又说：“人家孩子学这学那的，得宝要是不学以后怎么比得上其他人家的孩子，又怎么能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你以后还想不想开宝马、住大房子了？”
“好好好，不就是去城里上学么，我去想办法。”
上学真好啊，不但有糖吃，还能找到好工作、住上大房子。
爸爸有个工作就能给弟弟买这么多的吃的，好工作一定能买更多吧。
要是我也能去上学就好了。
但我知道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不然也不会我九岁了也没和我提起过上学的事，而我弟才四岁他们就着急让他去学校。
晚上我缩在床角控制不住地啃着自己的指甲。
怎样才能让我爸妈也同意我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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