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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我每天最多看20个病人;如果我培养了200个学生,他们都能成为好医生,那每天就有4000个病人受益。当桃李满天下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人。”中国科学院院士、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外科学系主任陈孝平心里有一笔算得清清楚楚的“账”。这也是他数十年来坚守教学第一线的初衷。

四十余年来,在教学上,他立德树人,著作等身,是国内医学教育界的一面旗帜;在医疗上,他技术精湛,医德高尚,被誉为“刀尖上的舞者”,为世界医学贡献中国智慧和方案;在科研上,他不断突破,推陈出新,是国际肝胆胰外科技术改革和创新的领导者;在公益上,他成立湖北陈孝平科技发展基金会,致力于青年医师培训、贫困大学生助学等项目,还成立了全国首个以院士领衔命名的科普工作室。

坚守教学一线给本科生授课

9月2日,刚刚结束了4个多小时的手术,陈孝平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就打开电脑准备备课。今年,他还要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为2023级临床医学本科生开启神秘的医学大门,讲授第一课。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30余年。2020年,他主持的《外科学》课程获国家级一流本科课程线下一流课程。

陈孝平给学生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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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平给学生上课

从古代医学、外科学形成到近、现代外科学的发展和进步,陈孝平通过实际案例的讲授和启发式教学,引发学生学习兴趣和思考,帮助他们理解外科手术的复杂性及其在病人治疗中的关键作用。华佗为关公刮骨疗毒时,使用的酒服麻沸汤、西汉马王堆女尸则使用了防腐技术……他总会用一些吸引人的小故事将世界和中国的外科发展史娓娓道来,让原本严肃枯燥的课堂变得有趣起来。

然而有趣并不意味着放松,让学生深刻领悟“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好的外科医生”才是贯穿始终的课堂精髓。“外科学的治学态度,要做到‘严、精、勤’,即严于术前、精于术中、勤于术后。”他谆谆教导,作为外科医生要重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重视三基知识,更要勤于动手、善于思考、乐于探索。

陈孝平院士为本科生作医德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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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平院士为本科生作医德讲课

“我们学到的不仅仅是如何学好外科学,更是学到了如何做人做事做学问。这节课如同为我们今后对外科学的学习打了一针强心剂,让我们对这门学科充满了信心与热情。”如今已进入临床实习的李同学印象尤其深刻。

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和方案

从2006年保送研究生起,同济医院肝脏外科医生陈琳就一直跟随陈孝平学习。老师对他的影响不仅在学术上,更在做人上。在陈琳看来,陈孝平虽温和谦让,但却是个非常有主见,敢于挑战权威的人。

早在博士研究生阶段,陈孝平便提出了大肝癌可安全切除的理论,这与当时学界的主流观点相悖。当时普遍不主张切除10厘米以上的巨大肝脏肿瘤,因为担心切除了过多的肝脏,无法满足病人的正常肝功能需求。陈孝平观察了很多病人,发现切除3厘米的肝癌可能比切除10厘米以上大的肝癌切掉的正常肝叶体积还要多。从理论上解决了大肝癌可以安全切除的世界性难题。“老师常教导我们要敢于用批判的眼光审视现有理论。”陈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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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陈孝平亲自施行和指导学生一起完成的肝胆胰手术达20000余例,其中包括肝癌手术7000多例,他多次打破该领域手术禁区,其原创的“陈氏肝血流阻断法”“陈氏肝脏双悬吊技术”和“陈氏不解剖肝门的入肝血流阻断法”享誉世界,他因此被誉为“刀尖上的舞者”。

University of Insubria Medical School前任校长Renzo教授在世界顶级学术期刊《Nature》专刊发表署名文章,称陈孝平为“国际肝胆胰外科技术改进与创新的领导者”。陈孝平还领导成立国际肝胆胰协会中国分会,建立与国际肝胆胰领域的联系,为推动中国医生走向国际作出重要贡献。2008年4月陈孝平获中国肝胆胰外科领域杰出成就金质奖章,2017年8月,陈孝平获亚太肝胆胰协会“杰出成就金质奖章”。2023年9月,陈孝平获国际肝胆胰协会“杰出成就金质奖章”,他是该奖项自2004年设立至今,中国大陆的唯一一位获奖者,全世界也仅有19位获奖者。

一生教育学生做一名好医生

在陈孝平看来,作为医学领域的教育工作者,既要培养拥有高水平医学专业技术的学生,更要培养富有人文情怀、沟通技巧和社会责任的学生,让医学真正成为一门有温度的学科。

他时常引用外科泰斗、恩师裘法祖院士的名言“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勉励同学们沉下心来,脚踏实地,承载知识和医德远行。作为裘法祖的第一个博士研究生,陈孝平说裘老对自己的影响是终身的,老师的三句话让他永生难忘。

早年间,裘法祖和陈孝平一起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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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裘法祖和陈孝平一起做手术

第一句话是“要做一个好医生。”怎样才能做一个好医生,陈孝平总结出“三不计较”:不计较时间,不计较金钱,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不计较时间,就是要把自己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病人身上。不计较金钱,学医之人贪图金钱就会出大事。不计较一时得失,就是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不害怕眼前暂时的困难和挫折。

第二句话是“医患间要以心换心,换位思考。”陈孝平说,裘老总教导学生们,医生不能只重视治病,不重视“治人”。医生要努力赢得病人的信任,打消他们的顾虑,以取得最佳的治疗效果。第三句话是“医生看病就像背小孩子过河,不把孩子送到河对岸,便不能算是安全。”“这就是说,要对病人高度负责,尽最大努力把病人的病治好。”陈孝平说。

裘法祖的三句话成为陈孝平的座右铭,也成为他教导学生的指南针,“老师如何要求我,我就如何要求学生”。他叮嘱学生:“医学不仅是科学,更是人学,年轻医生不仅要学习新理论、新技术,还要主动去关怀病人,这就是我们做医生的初心、大爱。”

岁月流转,陈孝平全心专注于医学科学事业、教育事业,将这份初心大爱延伸到了祖国各地,致力于为“健康中国”培养基层健康守门人。

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贡献力量

数十年来,陈孝平笔耕不辍,著书立说。他主编了全国高等学校国家级规划教材临床医学五年制《外科学》第8-10版、全国高等学校教材临床医学专业七年制及八年制《外科学》第1-4版,以及传世经典巨著《黄家驷外科学》第9版,另主编辅助教材及专著二十余部。

陈孝平主编的《外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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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平主编的《外科学》

2017年8月1日,由陈孝平任理事长的湖北陈孝平科技发展基金会在武汉成立,基金会致力于青年医师培训、贫困大学生助学、乡村振兴义诊等公益项目。“陈孝平助学金”自2018年起每年度资助30名大学生,至今共计向来自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大学和蚌埠医学院的180名品学兼优但经济困难大学生发放助学金90万元。

基金会目前已举办17期全国青年医师培养学习班,培训青年医师23万人次,开展60余次手术直播,浏览量近24万人次。线上线下为基层医务人员搭建了一个常态化的“院士级”学习交流平台,有力推动了优质医疗技术的下沉,使人民群众就医更有幸福感、获得感。2020年8月,陈孝平院士健康科普工作室揭牌,这是全国首个由院士领衔命名建立的科普工作室。在他的号召下,167位知名专家加入,多位院士参与,通过原创网络健康科普节目,向大众传播权威健康科普知识,总观看量约3亿人次。工作室在百姓身边设立移动健康宣讲阵地,打通基层科普服务“最后一公里”,成为服务百姓,提升公众健康素养,推动健康中国行动落地落实的重要载体。

在四十余载从教生涯中,陈孝平共培养研究生163人,其中硕士58人,博士105人。他的学生大都成为了各自领域的学术带头人,他们都在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极目新闻记者 李碗容

通讯员 常宇 张雯怡

(来源:极目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