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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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妹妹进了正道典范山海宗。
她本性善良,又胆小谨慎,被宗主道德绑架,成为圣女的活体血库,最后连心脏也被剜去,给圣女做了药引。
而我天生媚骨,进了合欢宗,因为渣了无数修真界的少男,导致宗门被围攻,我也死在乱剑之下。
再睁眼,回到挑选宗门那日。
我一把抢过妹妹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我要进山海宗。”
传说中清风皓月,宛如沧海明珠的山海宗宗主,温衍?
我倒要看看,他经不经得起我这妖女的祸害。
……
我一把抢走山海宗的录取通知书,假装没看到我爹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媚,山海宗是正道典范,规矩繁复又严苛,最是克己复礼,你确定要进山海宗?”
我爹委婉地劝着。
我懂他的意思。
我叫江媚,人如其名,天生媚骨,贪图享受,不受拘束,平日里做尽祸国妖妃的绿茶姿态,是妇人们的耻辱,男人们的毒药。
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整日被人指指点点,更别说山海宗那等规矩严苛的地方,少不得要吃苦。
妹妹江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眼睛死死盯着录取书的落款处,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恐惧又痛苦。
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咬牙道:
“姐姐向来讨厌规矩约束,还是我进山海宗吧,姐姐去合欢宗。”
我挡开她的手,笑道:
“谁说的?我对自己从前的作风深以为耻,决定进山海宗好好改造,听闻山海宗主很是英俊,你们可别阻止我上进啊。”
青灰色的纸上,落款处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温衍,山海宗的宗主。
我倒要看看,那道貌岸然的正道明珠,被拉下神坛是什么模样。
上一世,妹妹江婉怀揣着对正道大宗的向往,成为了山海宗的弟子。
山海宗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妹妹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小姑娘,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流浪猫儿狗儿一样。
他们看不起她,欺负她,鞭打她,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待她比最下等的奴才还不如,美其名曰是锻炼她的心智。
而江婉奉若神明的偶像,山海宗宗主温衍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在发现她是药神后代,血可以入药后,让她成为圣女的活体血库,日日取血给圣女温补身体。
后来圣女夜猎受伤,温衍亲手剖出了妹妹的心脏,作为药引给圣女治伤。
“修正道者,当有牺牲的精神。”
江婉血流不止,最终惨死。
而我进了合欢宗,因为天赋异禀,宗门媚术看一遍就会,使得比大长老还出神入化,渣了修真界无数少男。
少男们愤怒了,组成了伤心者联盟,对合欢宗大肆围攻。
长老嘴角流血,握着我的手,一脸悲痛:
“阿媚啊,听姐的,下辈子可别进合欢宗了,造孽啊。”
长老把我偷偷从后山送出去,结果我还是被抓住了,死在乱剑之下。
我爹抹了把脸,无奈道:
“行吧,随你们去吧。”
江婉眼红红的,握着合欢宗的录取通知书,小声说:
“姐姐,山海宗名声虽好,可是……”
我见她满脸担忧,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上辈子她的尸体被送回家时,胸口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手腕好几处刀疤,身上青紫鞭痕交错。
她遭受了那么多虐待,却不想我受苦,甘愿再入狼窝。
2
“合欢宗我已经玩儿腻了,这辈子想换个地方玩玩儿,你别扫兴啊。”
“江婉,你容貌虽不及姐姐我,但大小也是个美人儿,就是性子呆板木讷,跟个小古板似的,无趣极了,去了合欢宗可要好好学习,不然将来嫁不出去还得我养你。”
我笑嘻嘻地调侃,江婉眼睛更红了,抱住我哽咽道:
“姐姐,谢谢你。”
合欢宗来接人的是我上一世的两个师姐,她们欢欢喜喜地接走了江婉,热情地牵着她的手:
“妹妹年纪尚小,还是个宝宝呢,以后姐姐疼你哈。”
“妹妹尚不会御剑,等会儿坐姐姐的木兰花,可好看啦。”
看着江婉受宠若惊又羞涩的笑容,我放下心来。
世人以为合欢宗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妖女,可真正杀人的,偏偏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
山海宗并未来人,只派了仙使传话。
仙使是只巴掌大的灵雀,毛色甚美,语气高傲冰冷:
“宗门事忙,没有闲工夫接你这贱民,想入宗,就自己走着去,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必来了。”
明明半个时辰前还派人好生接走了御史家的千金。
听闻这灵雀是圣女最喜爱的宠物。
我笑着点头,掏出身后的擀面杖,一棒敲死了灵雀,烤了给我爹加餐,羽毛制成簪子,甚合心意。
我虽不会飞,但混了这么多年,追求者无数,男闺蜜众多,搭个顺风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坐着从男闺蜜那儿借来的黑蛟,慢慢悠悠地到了山海宗。
山门在我身后关闭,发出巨大的响声,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能入选山海宗的,多为家世不俗的世家子弟,身上绫罗绸缎,金玉宝衣,价值不菲。
起初见到我,那些男弟子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艳,女弟子则是惊讶,可见我衣裙料子普通,顿时都变成了鄙夷。
“瞧她穿得什么,这样穷酸的人也配来山海宗求学?真是自取其辱。”
“看她那张脸,一股子妖媚,和勾栏里那些只会勾腿子的娼妓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和这种人同门真是丢死人了。”
山巅钟声响起,声音浑厚,却盖不住他们的讥讽。
他们明目张胆地嘲笑我,看不起我,就像上一世对江婉那样。
圣女林瓶儿一袭白裙,端坐在高台上,她眉眼温柔,气质高贵,像极了百姓口中‘神女爱世人’的模样。
可她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我,嘴角带着笑意,好像欣赏一出好戏。
林瓶儿是温衍的青梅竹马,俩人自幼一起修道,感情甚笃。
爱慕圣女的人不少,可她唯独对温衍情根深种,甚至甘愿做起山海宗的管事,帮温衍打点宗门大小事务。
是个痴情又专一的……蠢货。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抬手,懒懒地说:
“好了,山海宗对求学的弟子一视同仁,诸位说话也不要太刻薄了。”
她一开口,周围的声音顿时就小了很多。
林瓶儿又幽幽看向我,唇角的笑意淡去:
“但宗门规定,若是误了入宗大典的时辰,视为对宗门不敬,需得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3
新弟子入门,总要立个规矩,也好叫其他有些姿色又奔着温衍来的女弟子知道,不要对温衍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世家子弟家中多有钱财和权力,入学时都会备上几车的礼品,且宗门在民间行事时难免有需要方便的时候,不好一来就打压。
可儆猴总得杀鸡,很显然,没权没势又很有姿色的我就成了那只倒霉的鸡。
林瓶儿此举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在这个宗门,温衍第一,她第二。
她既可以挥挥手帮你平去事端,也可以一开口就让你掉进地狱。
即便大家知道我是踩点进来的,并未迟到,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甚至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
原来上一世,江婉在入宗大典上,就是这样被羞辱的。
各宗门多隐匿于深山险峰,且路途遥远,所以都会提前派人将新弟子接去。
我当时早早被合欢宗接走,却没人来接江婉。
她越过一座又一座高山,一步步走到了山海宗,走的鞋子磨破,脚趾渗血,才刚好赶上。
可林瓶儿还是说她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必须鞭笞二十才能以平众怒。
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直到某次我跟师姐下山历练,碰到山海宗的弟子,跟其中一个女弟子发生了点儿口角,她才啐了一口,骂道:
“你不就是江婉她姐吗?她天天夸你,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个擅长卖弄的合欢淫女。”
“也是,你那妹妹在我们宗门,连看门的灵犬都不如,人人可欺,谁瞧得起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合欢宗顶级绿茶渣女,我很少与人动手,可那天我骑在她脖子上,把她的脸挠出了九曲十八弯。
我以为她是故意激怒我,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笑道:
“圣女姐姐的意思,是说我迟到了?”
“混元钟已经响完了半柱香,入宗大典都还没举行,皆是因为你一人,说你迟到,有何不可?”林瓶儿神色有些不耐烦。
“要是没记错,我进门时,钟声尚未敲响,是在我被其他人羞辱的时候,钟声才悠悠响起,这么说来,耽误大典的不止我一人,圣女姐姐却只罚我一个,嘶,难道您这样高贵清雅的美人,也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一样,柿子专挑软得捏?”
“你!放肆!区区一个新弟子,竟敢如此骂我?!我说你迟到,你便是迟到,还敢顶嘴,再加二十鞭。”
林瓶儿被我气地下意识捂住胸口。
我看着她的动作,勾起嘴角:
“行吧,那小女子就不奉陪了。”
说完我袅娜地一转身,抬腿就走,林瓶儿瞠目结舌:
“你要去哪儿?!”
我回头:
“山海宗处事不公,所谓正道大宗不过如此,我不太想进你家的门了。”
“我要去魔宗,听闻那魔尊生得天上有地下无,是凤凰一般的人物,比正道明珠温宗主还帅,那边儿的徒弟福利待遇还好。”
魔道尊主沈确,温衍的死对头。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骤然在上空响起:
“好狂的弟子,你今日敢出山门一步,本宗主就斩杀了你,也算提前铲除一个魔道妖孽。”
声音冷冽,似是九尺寒冰。
温衍来了。
我笑了笑,我要的人总算到齐了。
4
温衍一袭白衣,御剑而行,前脚在我面前落下,后脚剑就搭到了我脖子上。
前世江婉没有反驳林瓶儿,硬是挨了二十下鞭子。
温衍那日并未出现。
现在,我顶撞了他的小青梅,还当着这么多宗门弟子的面夸魔宗好,他就憋不住出来清理门户了。
见温衍出来,真如传说中那般清风皓月,宛如沧海明珠,新入门的女弟子纷纷红了脸,林瓶儿更是满眼深情。
男弟子则是盯着温衍手中的剑,紧张又刺激,猜想入宗第一日,难道就能看见正道之光斩杀潜在魔宗妖女的风姿?
我没有惧色,反而笑盈盈地捏住剑刃:
“温宗主,你今日杀了我,明日你山海宗拜高踩低的小人行径就会天下皆知,你这正道楷模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呵,你以为本宗主会被你这狂妄女子的疯话威胁?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便是今日杀了你,也问心无愧。”
温衍以为我为了保命,在吓唬他。
“是是是,你光明磊落,可是你的小青梅,圣女大人呢?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把灵雀雀尾制成的簪子丢在地上,林瓶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质问我:
“那是阿衍送我的雀儿,你这妖女把雀儿怎么了?”
我笑笑:
“圣女姐姐,你要感谢我,你这雀儿嘴忒贱,竟然当着左邻右舍的面,说我身份贫贱,不配宗门派人来接,我要是不杀了它,指不定它还要说出什么影响山海宗清誉的话呢。”
“若我今日死了,我可不保证那些大爷大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哦。”
温衍狐疑地看向林瓶儿。
林瓶儿立马心虚地低下头。
新弟子入门,都要干满两年杂役,才能正式学习宗门心法。
这些年,她帮着温衍打点宗门大小琐事,行事越发放肆,家里有钱有势的,就礼待些,没钱的,就当奴隶使唤两年,等时间到了,再寻由头赶出去,自然不配有人专门去接,也好叫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
见她这样,温衍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他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但他不得不在乎自己打拼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
“况且,你杀了我,谁来治圣女姐姐的心痛病呢?毕竟我能入选,也只因为我江氏女是药神后代,不是吗?”
温衍这才想起我是谁。
林瓶儿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痛起来要死要活的,温衍一直在帮她寻药。
直到他在新弟子的报名名单上发现了江氏女,药神后裔,血可治百病。
可他没记清那女子的姓名,就草草画了勾。
药物而已,姓名不重要。
即便不能根治,也可压制瓶儿的心痛症。
我弹了下剑刃,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呀,温宗主,你不但不能杀我,还要好生礼待哦,不然我一不小心玩个自杀,圣女姐姐就要饱受折磨啦,你也知道,人死了,血就没用了。”
最终温衍收起剑,还让人给我准备了高等弟子才配拥有的单间宿舍,像是为了看着我这个道心不稳的潜在祸害,宿舍就在他院子旁。
入宗大典照常举行,每个弟子都要回答一个问题,为何想入山海宗?
有的说想行侠仗义,有的说要除魔卫道,轮到我时,我冲高台上的温衍眨眨眼,笑得风情万种:
“因为我暗恋温宗主多年,情根深种,只盼能够得以亲近。”
如果说刚才大家看我的眼神是鄙夷,现在全变成了:好不要脸一女修!
爱慕温衍的女修不少,可温衍出了名的高冷和不近女色,更别说人家旁边还有个圣女,谁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林瓶儿大怒:
“你怎么如此不知羞耻?!你刚刚还夸魔尊长得帅!”
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夸魔尊长得帅,跟我爱慕温宗主冲突吗?圣女姐姐这逻辑好生奇怪哦。”
林瓶儿的心痛病又犯了。
温衍表情微怔,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怎么说呢,从前我爹给我买过只藏獒,据说凶得很,谁也驯服不了。
它来的第一天,我抡着棒子狠狠抽了它一顿,然后又给了它一块肉。
当时它的反应,就和温衍一模一样。
5
和前世江婉被迫取血不同,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放了碗血,托同门给林瓶儿送去。
我特意放大声音,确保隔壁院的能听见:
“圣女姐姐是温宗主的好友,便是我的好友,为他在乎的人放血我心甘情愿,只盼他能安心,啊,道友不必扶我,只是略微贫血而已……”
同门像看智障一样看我,骂了句:有病!
转身头也不回地端着血讨好圣女去了。
墙外突然丢进来几个小瓶子,我捡起来一看,金疮药和回血丹,还带着温衍身上特有的薄荷气味。
呵,看来昨日的训狗之法颇见成效。
……
我杀了灵雀,还在大庭广众下对温衍表白,算是彻底惹怒了林瓶儿。
她院中侍女拖我走的时候,我不忘娇滴滴地大声抱怨:
“哎呀左边的姐姐你轻点儿,手这么粗糙,都抓痛人家的伤口了,人家刚放完血,还晕着呢。”
“右边的姐姐你也是,不要碰人家的腰,敏感着呢,再说那可是留着给温宗主摸的~”
路过温衍的门口时,明显听到了里面茶盏碎裂的声音。
两个侍女额头青筋狂跳,齐齐吼道:“闭嘴!”
林瓶儿靠在贵妃榻上,榻下摆着盆清水,见到我,她眼底露出阴狠:
“恬不知耻的贱蹄子,若不是你的血还有点用,这辈子你都爬不进山海宗的大门,
不过是阿衍为我找的活体血库,竟然对阿衍痴心妄想,真是该死。”
“这是断情水,今日你便用它好好洗洗那张小脸儿。”
断情水,情欲不净者碰之,肌肤会即刻遭到腐蚀。
林瓶儿最忌讳门中女弟子容貌出众,每个貌美的女子,她都要叫人用断情水洗脸。
若是遭到腐蚀,她就认定人家和她一样,爱慕温衍,如此毁了人家容貌。
若是平安无事,也少不了挨顿鞭子,警告对方安分守己,
上辈子江婉身上就满是鞭痕。
好好好,前脚喝了我的血,后脚就要毁我容是吧?
两个侍女一个钳住我的胳膊,另一个死命把我脑袋往水里摁,眼瞅着水面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身子却被人骤然拉起。
鼻尖传来薄荷的冷冽香气,我勾起嘴角,趁机推了一把侍女手中的水盆,水花四溅,整盆断情水都泼到了林瓶儿身上。
林瓶儿深爱温衍,情欲深厚,她跟要蒸发一样,身上白烟腾腾,仙气飘飘的,就是那嘶厉的尖叫有点儿破坏气氛。
我转身抱住温衍的腰,眼圈红红:
“温宗主,人家好怕哦。”
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温衍瞬间僵硬的身体,可他并没有把我推开,因为林瓶儿扑过来要杀了我。
林瓶儿毁容了,且被断情水腐蚀过的皮肤,绝无恢复的可能。
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抱她深爱的男人。
温衍挡在我面前,瞥了眼我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身板和失血后苍白的脸,沉声道:
“瓶儿,她早晨刚刚为你放血,对你……对你有恩,你不可这样对她,传出去,别人会说我山海宗忘恩负义。”
我微微勾起嘴角,还好早晨粉扑得多。
林瓶儿不可置信地看他:
“恩人?你瞧瞧我的脸都被她毁了!这种低贱的货色,我杀了她又如何?就应该把她送到花楼妓馆,让凡间那些肮脏恶臭的男人好好收拾……”
“够了!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有半点圣女的样子吗?若不是你非要用断情水为难她,事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些年你害了门中多少弟子,还没闹够吗?!”
温衍有些不耐烦,他一向不喜言行举止粗俗泼辣的女子,林瓶儿从前在他跟前装得好,他也是头次见到自己的小青梅还有这一面。
我觉得好笑不已,原来你都知道啊,知道她戕害无辜弟子,却还是由着她。
如今倒在这义正言辞地为我出头。
所谓不近女色的高岭之花,只是尚未遇见能搅乱心智的妖精而已。
一见,便是万劫不复。
温衍,你这正道明珠,也终于要动凡心了吗?
6
温衍正式拒绝了林瓶儿的心意,说自己只把她当妹妹,从没有别的想法。
林瓶儿毁容又失恋,心痛症发作的更厉害,窝在房里不肯出门。
我依旧每日为她放血,听闻她每每都要对我破口大骂,血倒是喝的一滴不剩。
唯有一点,她心痛的毛病虽被压制住了,可满身修为竟然渐渐消散。
林瓶儿又惊又怕,死活说是我害她,说什么都不肯喝我的血。
结果只坚持了两天,心痛症再次复发,且比从前还要厉害,生不如死,她只能老老实实喝血。
温衍不是没怀疑我,可他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负责照顾林瓶儿身体的大夫也说只是我的血液和她体质不合,实属正常,毕竟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每每见我毫无怨言地主动放血,脸色苍白地几乎下一刻就要倒下,温衍眼中的怀疑逐渐被愧疚和不忍代替。
他已经从隔着墙扔药,变成了亲自把药送进我院中,偶尔也会跟我多说几句。
他说他和林瓶儿自幼一起长大,共同修道,她会落下心痛症的毛病,也是因为自己,自己对她多有亏欠,却无法回应她的心意。
即便知道林瓶儿行事不妥,他也不忍苛责。
我心中觉得讽刺,你的人情,凭什么要别人来还?
表面上还得装作解语花:“我懂,我懂,我都懂。”
温衍在我身上停留的视线越来越久。
……
一个月后,光棍最多的宗门带头,非要办一次联谊。
各家弟子之间混个脸熟,若是有看对眼的,也算成全一段佳话。
合欢宗也带了人来,有些日子没见江婉,她蹦蹦跳跳地朝我跑过来,挽着我说宗门师姐对她多好多好,一点都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我见她如今性格开朗,衣着打扮也不似从前小古板的模样,身上佩戴的首饰法器皆非凡品,想来她在合欢宗过得应该不错。
她突然想起什么,扳着我的肩膀,左看右看,确认我身上没有鞭痕和伤口后,才松了口气。
手腕上的疤被我特意遮掉了,我不想她担心,只想她这一世能够活得快乐。
中途不少男修注意到我们,主动上来搭话,江婉害羞地躲在我身后。
我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左右逢源,应付自如,最后甚至和他们喝酒划起拳来。
有个男修喝多了,大手拍到我肩上:
“江媚姑娘真是个妙人,人长得漂亮,行事也这般潇洒,将来不知道谁能成为姑娘的道侣,那真是修了天大的福气。”
“对对对,江媚姑娘你看我怎么样,本人家财万贯,良田前倾,勤奋上进,能否……”
“不能!”
温衍不知道何时出现,冷冷地打断他。
说完不顾旁人诧异的神色,拎着我的后脖颈就御剑离开,把我扔进了后山的冰泉里,冻得我一个激灵。
“温衍,你有毛病吧?”我有点儿装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
“江媚,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喜欢我还和别人举止亲密,我若不去,你是不是就答应那弟子和他结为道侣了?你看看你妹妹多内敛,你再看看你!”
温衍也喝了几杯酒,如玉的脸上透着几分绯色和恼怒。
哦豁,这会儿觉得江婉好了?
可是上一世,你和林瓶儿这对豺狼虎豹,不是把她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吗?
她把你当偶像追随,你把她当活体血库。
我挽起鬓边的发丝,仰头笑道:
“怎么,江宗主后悔了?那我这便离去吧,反正听闻魔尊高大英俊……”
男人有时也受不得比较,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的死对头。
不等我说完,温衍已经跳下水,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抵在岸边的石上,他咬牙切齿道:
“江媚,我说过,你敢离开山海宗一步,我就杀了你。”
我笑得更欢,指尖挑开他的衣襟,白皙的胸膛上,几块疤痕看着触目惊心。
那日泼林瓶儿断情水时,有几滴溅到了温衍的身上。
“温宗主不是最清心寡欲,用断情水洗澡都无妨,如今区区几滴就伤成这样。”
我凑近温衍,缓缓问道:
“温衍,杀我,你舍得吗?”
温衍眼中满是慌乱和惊愕,他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扼住我的下巴,狠狠吻了下来。
原来所谓的正道明珠,落了凡尘也同凡间情窦初开的少年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压制太久,感情比寻常人还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