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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70年5月,临安,山外青山,西湖泛舟,醋鱼配黄酒,彩袖殷勤舞风流。

自从宋金“隆兴和议”后,已经五年没见明晃晃的刀,呼喇喇的箭,以及那急促的马蹄,除了辛弃疾陆游这帮人喊几句何处神州铁马秋风。将军不再白发,征夫也没了眼泪,一派升平。

可有个人内心却不平静,用一个词形容这种不平静,不是激动、愤怒、悲伤、开心等等,而是耻辱。

这人是南宋第二任国君,宋孝宗赵昚。

这件耻辱的事他已经干了五年,他不想再忍,必须改变,并且要立即改变。

其实这件耻辱的事情,无关利益,纯粹面子。要是换成前任赵构,就不当回事儿,哈哈一笑就过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辱母之耻都不用放心里,只要能好好活着,一切都不是事儿。

宋孝宗北伐失败,只能和金国讲和,打不过别人,再谈,就得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名和利。

宋国每年要给金国20万两白银,20万两绢,并约为叔侄之国,就是宋国要自称侄国。

这比当年宋高宗绍兴和议白银和绢各25万,宋国对金国要称父国,已经得到很大进步。

可对宋孝宗来说,叫你叔叔行了,每次金国来使,递呈国书他都得站起来走下台阶,站着接受。而他的使者到金国,金世宗可以坐着接受宋国国书

就是这件不平等的礼仪,让宋孝宗深感耻辱,他不想下阶梯,更不想站着,他也要坐着。

国家之间,不是打就是谈。为这么件事,也不值当再开打,何况打也打不赢。

当宋孝宗提出得有人去金国说这事儿时,居然找不到。

左丞相陈俊卿认为弱国无外交,现在南宋还不够强,主动离职。

吏部侍郎陈良祐主动阻止,直接贬职江西。

宋孝宗认为要符合两个特点才能去:一是能说会道的文人,二是有豪杰情怀。

看来看去,范成大最合适。

关键是这个合适的人还愿意去。让人干活与人好处,天经地义。于是封范成大起居郎、代理资政殿大学士、左太中大夫、醴泉观使兼侍读,封丹阳郡开国公。一大串让人记不住名的眼花缭乱官职最后是封官点睛:祈请国信使。

1170年6月,范成大到达金国都城燕京。

金国朝堂,范成大也展示出了豪杰风采,才华与豪情齐飞,慷慨陈词,要求宋国和金国礼仪平等,并要递上国书。

金国君臣对范成大的才华和风采认可,对范成大的要求不是只置之不理,而是汹涌反对。

金世宗讽刺道:这是递交国书的地方吗!

金国大臣们更是拿着笏板装出打范成大的样子,要把他赶走,金国朝堂一时乱哄哄,成了群殴的街头巷尾。

范成大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你可以讽刺我可以打我,但这份国书一定要递上。

回到寓所的范成大刚离狼窝,却又有老虎来找麻烦——金世宗的长子完颜永中,号称宋国使者居然敢提这种无理要求,非得拿刀把范成大给砍了。

不过听人劝,不添乱。嗷嗷两嗓子拿刀跑两步后,完颜永中就被劝回去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此时宋金还算友邦,完颜永中就算是个二傻子,也明白不能杀范成大,更没必要亲自动手。

这纯粹是金世宗安排的剧本,朝堂上没能吓唬范成大,就派个亲儿子出马,把声势搞大,让天下都明白,我大金国有血性,我大金国敢砍人。

这次范成大虽和金国交涉失败,但表达意愿成功。

这次范成大虽和金国交涉失败,但金国吓唬也失败。

金国亡宋之心没有,可宋孝宗追求平等之心却有。

公元1176年8月,宋孝宗再次派遣“敢发言”的汤邦彦出使金国,拿回他想要的平等。

可这次金世宗做了更充分的“吓唬”准备,而汤邦彦有范成大的口才却没范成大的气概。

金国这次吓唬分两步走:一冷一热,先冷后热,一顿冰火,直接让平时侃侃而谈地汤邦彦头疼发烧舌头打卷一言不发。

冷的方面,不是冷饭冷汤吃不饱喝不暖,也不是给冷饮直接让汤邦彦吃拉肚子,而是冷落。

到了金国十天,根本没人搭理,搞得汤邦彦走是不行的继续住是忐忑的,那份心气被金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千言万语全飞绝。

终于得到召见,还没走到大殿,没有旌旗仪仗而是一脸横肉一副蛮横杀气腾腾刀光闪闪的女真大汉。

宋金已经数十年没打过仗,汤邦彦一介书生哪见过这架势,一肚子的话都直接吓到了爪哇国。

见到金世宗的汤邦彦只顾镇定自己双腿不打哆嗦,更别说提宋金平等之类的要求了。

这次成功的“恐吓”让宋孝宗再也不敢提什么条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但要照旧站着接金国国书。

金世宗只通过“恐吓”使者来压制南宋也是无奈,作为战略家,他很明白金国最大敌人是北部的鞑靼。

此时金国属于国力不强战力低下,国力强可以两边耗着打,战力强可以两边猛烈打。

金国情况只具备对一边耗着打,所以金世宗只能选择与南宋搞和平,集中力量猛打北部鞑靼。

南宋虽进攻不行,可有颗不服的心,为了制服南宋那颗不服的心,金世宗唯有通过“恐吓”的方法从国威方面压制南宋,让南宋不敢对金国龇牙,才能用全力对付北部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