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4日,堪称A股市场的黑暗时刻。
那天,*ST天马迎来第30个跌停板,刷新了A股市场连续跌停纪录,让6万多中小投资者巨亏近50亿元。
这场A股“血案”的始作俑者,正是星河集团创始人徐茂栋,一位颇有名气的资本玩家。
在前一年,徐茂栋还是备受追捧的互联网创业“教父”。
2017年,徐茂栋凭借71亿元身家跻身富豪榜,入选“投中胡润2016年最佳早期投资人TOP30”行列,获评《中国新闻周刊》主办的“影响中国”年度行业创新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风光无限的精英企业家,却掏空上市公司,坑苦数万中小投资者,多家公司也因其暴雷,携30亿元巨款潜逃,只留下一地鸡毛。
1968年,徐茂栋出生在山东沿海小城日照。
他是那个年代典型的天之骄子,考上武汉理工大学计算机应用与自动化系,但因为喜欢企业管理,他又选修了企业经营管理课程。
1992年,徐茂栋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日照港务局,捧上山东人最爱的铁饭碗。
没多久,港务局要为购物中心挑选负责人,一直钻研企业管理的徐茂栋成功竞聘上岗。
80后或者更年长的人知道,那时国营商场都是柜台售卖模式,哪有什么服务可言。
徐茂栋开始大刀阔斧改革,立志要将购物中心打造成中国的“沃尔玛”。
1994年,他将购物中心改造为“齐鲁超市”。
为提升服务质量,徐茂栋新招一批大学生培训上岗,又将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9点,迎合下班晚的顾客购物。
齐鲁超市还用成本价的新鲜鸡蛋吸引客流,顾客在这可以上手挑。
靠着一连串变革,齐鲁超市的业绩翻番增长,分店一个接一个地开。
同时,计算机专业出身的徐茂栋,成立IT部门做企业信息化服务,不仅赋能自己超市,还包揽了很多企业和政府的业务。
就这样,徐茂栋在资金和技术上同步进行着原始积累。
90年代中后期,手机只能打电话,人们主要通过寻呼台给BP机留言。徐茂栋偶然间发现有人正在研究如何给手机发短信,心想如果这条路打通岂不颠覆了BP机模式?
嗅到商机的徐茂栋火速赶到北京,拉起队伍,在2000年成立凯威点告,抢先研发出能给手机发短信的软件。
一时间,电信公司、寻呼台和无数企业都成了凯威点告的客户。凯威点告一年的利润竟超过600万美元。
彼时,江南春的分众传媒刚刚登陆纳斯达克,正值买买买阶段。2006年,分众以3000万美元将凯威点告和徐茂栋一同打包收入囊中。
徐茂栋也顺势进入分众传媒担任高级副总裁,然而不甘安稳的他怎么会老老实实给别人打工?
他很快离开分众传媒,创立百分通联,为企业提供移动营销服务。但没两年,这家公司就被澳洲电讯就以1亿美元收购。
创业三次,归来徐茂栋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困潦倒的少年。
2005年,徐茂栋成立星河世界,总部设在中关村,他希望利用互联网帮助传统产业升级赋能。
4年后,徐茂栋又成立星河互联,决定深耕互联网领域,为创业者提供投资及服务。只要是市面上好的互联网项目,他都想拿来做一遍。
同年,徐茂栋作为天使投资人入股的一家手游公司,在4年后估值30亿元人民币,让他大赚一把。除此之外,他还投资了能通天下、食乐淘等多家互联网公司,均赚得盆满钵满。
2010年,受到国外团购模式Groupon启发,团购网站在国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这个趋势与徐茂栋之前对生活服务和互联网结合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年3月,王兴成立美团。年底,徐茂栋收购较早推出团购的窝窝团,他扬言要做中国最大的生活服务电商平台。
那时距离“百团大战”还远,徐茂栋却率先发起猛攻。
他的窝窝团在3个月内拿下全国100多个城市,还打破其他玩家每日一团的模式,开展一日多团,这波抢跑,让窝窝团的市场份额跃升行业第一。
虽然短期扩大了战果,但窝窝团也面临回头客少、服务下降等诸多问题。
2012年,窝窝团更名为窝窝商城,帮助商家线上开店,切换为领先的O2O模式。经过一系列调整,窝窝商城在2012年底成为首家实现盈利的团购公司。
三年后,历经百团大战、千团大战的窝窝商城,顶着“中国O2O第一股”登陆美国纳斯达克。
但这次上市却没能让徐茂栋讨到任何便宜,甚至说失败也不为过。
因为这次募集资金仅4000多万美元,甚至还不及A轮融资。
虽然这次上市没赚到多少钱,但徐茂栋却坚定了深入资本市场的决心。
2016年,徐茂栋可谓如日中天,在他的魔法运作下,一个互联网帝国呼之欲出。
星河互联经过几年发展,几乎囊括了一切先进互联网生态,不仅有代表前沿技术的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20个事业群,据传还有数家孵化的公司在排队IPO。
就在这一年,徐茂栋在两个月内豪掷40亿元,以雷霆之势拿下两家A股上市公司控制权——天马股份、步森股份。
徐茂栋也为它们规划了美好蓝图:主营服饰的步森股份转型金融科技,而做轴承起家的天马股份将要做智能商业第一股。
然而,徐茂栋除了炒作,并未拿出实质性资源支持这两家公司转型,热度一过,两家公司股价慢慢进入下行通道。
2017年12月18日,更为离奇的一幕出现了,天马股份和步森股份股票在同一天闪崩,市场一片哗然。
这两家公司不得不对外公告停牌。
事后被证明,股价闪崩是因徐茂栋手里天马股份的一笔股权质押跌破警戒线,而未履约补仓。
徐茂栋的资金问题开始暴露。
此后,他被迫放弃步森股份的实际控制人地位,但这一进一出他已经净赚2亿多。
2018年4月底,天马股份的2017年年报遭锤,普华永道指出其多处财务疑点。
5月14日,天马股份复盘,不仅被证监会实施退市警示,变身ST股,而且收获30个跌停板,市值跌去近78%。
在这期间,徐茂栋因涉嫌违法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直到2019年10月31日,证监会公布对徐茂栋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徐茂栋处心积虑掏空上市公司的恶劣行径曝光。
调查显示,他收购天马股份的款项中,不仅有15.5亿元通过信托公司融资而来,还有13.87亿元来自第三方理财的短期“高利贷”。
徐茂栋控制天马股份后,立即拿股权质押融入资金,偿还了这笔“高利贷”。
这些信息均未如实披露。
这空手套白狼的功夫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得手后的徐茂栋更是千方百计从天马股份“吸血”。
一年多时间里,徐茂栋从上市公司提走超过10亿元现金,还将自己的关联公司以16.61亿元卖给上市公司的合伙基金。
然而,上述一连串掏空上市公司的操作,竟然都是天马股份董事会审议通过的。
让人气愤的是,就在调查期间,徐茂栋携30亿元巨款早就逃之夭夭,逃到美国去了。
一个天之骄子,自以为可以玩转资本,让资本为我所用,到头来才发现,他已经被贪欲玩得团团转了。
心若欲壑,后土难填,当人沉迷于贪欲的同时,说明他也接受了因果报应这一命题。
时光拉回到2017年那个下午,徐茂栋在母校武汉理工激情澎湃地讲道:“你选择了担当,时代就选择了你”。
不知那时他心里作何感想?
参考资料:
上海证券报:《A股上演极致“掏空术”:徐茂栋借15亿元买壳,把天马股份当提款机》
光明网:《窝窝团CEO徐茂栋:不折腾,不成活》
中国经营报:《质押“高手”徐茂栋的“杠杆末路”》
作者:Oxbro
编辑:柳叶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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