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瑞江·坚持物象之原、追求流变之新，展现北方山野大地的生命力|写意|姚瑞江|山水画|水墨|物象|绘画

心中的桃花源240x200cm 2024年

物象之原流变之新

——品读姚瑞江的水墨山水画

熟悉姚瑞江的人都知道，他是国内具有代表性的当代大写意花鸟画家之一，虽然他擅长花鸟题材，但更痴心于中国写意水墨画的研究与实践探索，因此他的创作范围又不囿于花鸟，而是在多元题材创作的尝试与努力中求新求变，尤其从其水墨山水画的创作中可见一斑。姚瑞江坚持物象之原，追求流变之新，突破传统水墨山水画的章法范式，尽精微，致广大，独特的个人创作思路、空间营造、笔墨图式与时代审美需求相结合，形成了个性化的绘画语言。他的山水画作品展现出了北方山野大地的率真、豁达和豪放的自然生命力。

唐代山水画家荆浩在《笔法记》中提出“图真论”，强调绘画作品应穷尽物之性，才能现“物象之原”，才可谓物之“真”。物之性、物之原是物之本质、物之实，非仅形似也，是神，是气韵，因此“真者，气质俱盛”，这也是姚瑞江在创作中一直所坚持的。姚瑞江既是一名画家，又是一名传道授业的师者，他提倡通过田野写生与采风积累创作素材，反对学生一味地临摹画谱，只有游走于大自然中，用心去体味自然物象之真，才能做到气韵本乎游心，神采生于用笔。“白山黑水”系列水墨山水画的创作就体现了物象之原和图画之真，此系列表现北方特有的山峦叠岭和广袤无垠的大地，以传统的深远时空观进行空间营造，“游目”式的视觉动态表现，笔墨联动赋予白山黑水以流动的美感。数笔拖行游动尽显疏密对比，笔笔写到墨尽而止于静，其用笔纵横挥洒，求其骨而不滞于形，其后乃逞意而成墨韵，勾、擦、皴、点等用笔流畅之感注于纸上。笔墨间重气贯又重繁简，整体与局部间的繁简对比有缓急、动静、收放之分，十分讲究画面的笔墨理法，并以局部留白放出笔行之气眼。姚瑞江以古开今又能师心自运，使其得真山水之骨形又能显其韵，其气韵自生动矣。气韵的体现需要画家的艺术修养与生活阅历，将技法和格调有机的结合，也就是说山水画不仅仅要以笔墨的技法作为创作基础，更需要艺术思想和情感的投入，前者是形，后者则是神，只有形神兼备，才可见图画之“真”。

《周易·系辞下》中有“变动不居，周流六虚”的说法，体现了我国传统艺术中“万物流变，世易时移”的求新求变观。姚瑞江的山水画创作也在不断寻求流变之新，他在“白山黑水”系列之后又创作了“乘风乐游”系列作品，相较前者，后者与时代同频共振，在章法范式和笔墨程式上有了更多时代性的创新。他的创作转向画面空间经营的系统创新，他认为这比单独的图像与题材创新更为重要，章法幻化自成一家，这正是姚瑞江山水画时代感的体现。他在“乘风乐游”系列作品中的空间营造使用了一些特殊的笔墨图式，在形式上采用线性构成方式实现空间的区隔，虽然在线性构成中只运用了墨色，但利用墨中水分参与多少的不同，色度深浅的对比，也可使画面产生丰富的笔墨层次变化，以泼墨法或破墨法完美地表现物象内在丰富的结构，大笔阔迹勾画出丰富的空间，让观者感受空间的分割、连接与延伸，使画面进一步强化了黑白、疏密、虚实等方面的视觉关系。在这些笔墨分割之间的留白中，他用线进行描绘和勾勒，有些是自然中的小景物象，有些则是脱离了具体物象的“形”，成为抽象形式的补充，进而使人感受到一种“自然”与“神秘”之美，仿佛书法作品一般错落有致，疏可走马，密不容针，体现出画家的精妙布局与笔墨个性。姚瑞江不拘泥于具体物象的刻画和画面空间的限制，运用抽象的线性笔墨进行空间营造，使画面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空间区隔，将笔墨意趣和当代图式相结合，强调个性化图式的表达和视觉的冲击力，让观者体验到超越于自然物象的生命想象。

传统的水墨山水画不在于追求准确真实地描绘自然物象，而是倾向于探索人的内在、情绪和心灵上的感受，在绘画表达上呈现出情景交融的意境，有极高的艺术内涵，但在当代大众文化的巨大冲击下，观者的审美品味难于对其价值体系产生情感共鸣和价值认同，因此，使当代水墨山水画的创作为了迎合大众审美更关注视觉空间的营造和笔墨意趣的玩味。因此，当代水墨山水画虽然在媒介上仍然主要使用水、墨等在宣纸上进行渲染，依然运用线条的勾勒来展现物象的特质和美感，但正因为媒介工具的单纯性，使得画家能够更自由地从笔墨程式而不是工具上进行探索，也由此形成丰富多样的笔墨风格，可见水墨山水画具有很强的实验性和笔法拓展的空间，因此，当代水墨山水画的创作在传统水墨山水画对物象的意象化表达之外，将笔墨独立抽象出来，对水墨绘画语言本体进行表现，彰显水墨画视觉审美的内涵，形成笔墨创新的时代生成。在当代文化艺术语境下，姚瑞江的水墨山水画创作既延续传统的笔墨程式，又打破传统笔墨表现的禁忌与局限，汲取西方当代艺术的特质，将物象用点线和块面元素的明暗疏密变化进行大胆的抽象化处理，精炼的抽象化笔墨语言对水墨山水图像的表现，散发出另一种形式美，这些笔墨的创新在他的“乘风乐游”系列创作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姚瑞江的创作注重笔墨意趣的塑造、对生活的真诚感知和对心境的真实写照，把尊重自然、尊重生活和尊重情感的“人文性”作为创作的依据，正符合庄子提出的“逍遥游”和“乘物游心”等游心观，暗含艺术表达的自由精神和山水画创作联系起来谓之“道”，以抒情写意为主旨的水墨山水画使“道”得到升华，突出画家个体情绪的充分释放与抒发，营造画家内心的审美，并赋予水墨山水画更多关于中国传统艺术观念中乐游、妙悟、谐和的思考空间和哲学思辨。

姚瑞江在谈到他的水墨山水画创作时提出，一味追求传统文人画的意境淡泊，曲高和寡并不符合水墨山水画的时代发展要求；一味追求当代形式的塑造而否定传统也是不可取的。艺术家应从古中求新，尊重传统——坚持物象之原；切合时代——追求流变之新，有选择的继承和有思想的革新，才能体现新时代中国特有的民族审美和美学态度。在探究了姚瑞江系列水墨山水画的内在精神气质以及对传统笔墨不断发展与多元创新之后，再品读他的“乘风乐游”系列水墨山水画，能充分感受到时代气息以及他独特创新、意味深远的新时代笔墨气质，他的水墨山水画创作不是简单的笔墨语言和图形符号的组合，而是他对所创作内容中地域精神的理解与表达、对时代笔墨的追求与探索。继承传统又符合时代，彰显个性气质与笔墨精神，传达当代图式的视觉美感，共同构成了姚瑞江系列水墨山水画领异标新的艺术风格。

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姚瑞江的水墨山水画创作一直与时代并行不断发展创新。传承本土优秀传统文化基因，融汇多元文化艺术元素，汲取时代审美内涵养分、革新艺术观念、创新笔墨章法、拓展水墨山水画创作的形式边界和内涵边界，共同构建了姚瑞江水墨山水画独特的艺术风格，也成就了他独特的、富于创新的、意味深远的新时代笔墨气质，品读他的水墨山水画能充分感受到与之匹配的新时代内在精神，反映当代艺术家与观众对水墨山水画表达内涵的所感所悟，以当代理念、当代物象、当代形态传承与发扬中国水墨艺术精神。

（文/黄茜，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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