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二年(891年)八月,杨复恭突然接到一份令他五雷轰顶的诏书:解除杨复恭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神策军中尉、枢密使之职,调往凤翔任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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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唐军界一把手直接降为地方监军,这不是降职,而是一脚踩到底。让杨复恭愤怒的是,诏书中连解释都懒得说,那意思是,甭废话,让你去就麻溜滚。

就算上刑场砍头也总得有个理由吧?这么赤裸裸的打压实在超出了杨复恭的预料。

杨复恭不傻,他早就看出唐昭宗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有心理准备。只是他觉得皇帝哪怕提前打个招呼,赏自己一个荣誉,光荣退休,也算面儿上有光,如今这个方式岂不是赤裸裸的羞辱?

李晔啊李晔,老夫待你一片忠心,你却听信张濬、孔纬的谗言,用我的儿子对付我,又不顾情面羞辱我,我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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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复恭悲愤交加,仓促之间上了一道诏书:臣老了,没法再为国尽忠,请求陛下恩准,准许臣退休。

唐昭宗很意外,居然请求退休?早知道这样直接让他致仕不就得了?原来杀鸡用牛刀了。行,那就成全你,授上将军、赐几杖,回家养老吧。

这就是唐昭宗的无知,他根本不了解杨复恭。杨复恭虽有专权嫌疑,但对唐昭宗的忠心一点不掺假。他很清楚,自己的荣耀离不开皇帝,既然皇帝已经嫌弃,让自己体面离开,既全了君臣名分,也保住了自己的尊严。

可惜唐昭宗错把杨复恭当敌人,又用最羞辱人的方式迫使他离开,这叫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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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二道诏书达到了杨复恭的目的,但脸已经撕破了,这道圣旨的价值就没了。杨复恭恶从胆边生,越想越觉得太窝囊,越想越搂不住火:娘的,你撕我的脸,我也要给你一巴掌!

他竟然派人追上宣旨的使者,将此人暗杀于途中,然后连夜逃离长安,躲进商山隐居起来。

暗杀使者是重罪,但唐昭宗抓不到把柄。反正杨复恭走了,目的达到了,唐昭宗只好揉揉火辣辣的脸颊咽下了这口气。

唐昭宗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杨复恭的那口气却顶得发慌:如此忘恩负义的皇帝,我就这么认输岂不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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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月,见没人理会使者被杀之事,杨复恭竟然胆大包天,公然回到长安,住进昭化坊的家里。

昭化坊离神策军玉山营很近,杨守信就是玉山营的兵马使,所以叔侄俩见面很方便。

见到杨守信,杨复恭大吐苦水:“李晔就是个负心门生天子,我杨家四代人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却不料遭此境遇。”

杨守信也愤愤不平,大骂李顺节卖父求荣,皇帝听信谗言,如今奸臣当道,皇帝昏庸,以叔父的威望,咱为何不举大事,改立新君?

杨复恭毫不掩饰,我正有此意,不过要想做成此事,我父子兄弟要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从今儿起,你注意刺探情报,加强戒备,我给你们兄弟几个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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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复恭以昭化坊府邸为中心,开始了策划工作,他给子侄们分别写信,告知朝廷的状况以及自己的处境,让他们广积粮、蓄兵马,不要再听朝廷的差遣,随时准备起事。

杨复恭吃错药啦?手握兵权的时候不反抗,此番已经是大权旁落了想搞事?

神策军中尉就代表有兵权?开玩笑!其实杨复恭根本就没有兵权,他有的只是日常管理权,即日常的训练、补给、招募等工作。需要执勤时,军队的调动需要复杂的手续,杨复恭既不能调动,也没有指挥权。

所以,他在不在职其实都差不多,除非他想搞政变,在那些将领的支持下非法调兵,比如现在的杨守信。

杨复恭从来就没想过要掀翻唐昭宗,因此当唐昭宗下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