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中秋节，我本打算从蟠桃宴出来透口气，却没成想听到宫中童子的议论。

「听说嫦娥仙子是偷吃她夫君丹药才得以成仙的」

「她？她算什么神仙，只是个抛夫自私的女人罢了。要说我最崇拜的那就是后羿了，他可是射日英雄！」

大胆稚儿，他们哪来的资格妄议本仙！我历经四世轮回，才看清后羿那厮是何等忘恩负义之辈！

1

摇摆不定的轿子，腥红的盖头。

我正在被送亲的路上。

我的第一世，作为一名乡绅家的小姐常羲，被迫嫁给父亲器重的部下。

这男子是一名乡村莽夫，我未曾见过他一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么名正言顺的枷锁，却让女子来背负。

唢呐明亮悠扬，稚童欢声笑语，掩盖着我的抽泣声。

「吉时到！新娘跨火盆！」

尖锐的媒婆声在我耳边与鞭炮声一起炸开，这一刻，我明白无法改变了。

迈着步伐，透过盖头望向肃穆的祠堂，只觉头上凤冠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拜天地！」

祠堂的牌位只有男人，那这供着的菩萨是否能救我？

「二拜高堂！」

父亲得意与旁人夸赞我的德行，长老们打量着我的身段，宾客都扯开鲜红嘴巴嬉笑。

「夫妻对拜！」

堂前风掀起盖头，望向名义上的丈夫，魁梧高大，身着暗红喜袍满脸是扎里扎煞的胡须，胳膊上肌肉鼓起，宽阔的胸膛昂然高挺，拳头青筋暴起，满眼是倨傲之色甚至可以说不耐烦。

「送入洞房！」

忐忑不安被仆人牵入婚房，头脑发闷的我只是跟着嬷嬷走流程，指望一切顺利。

嬷嬷教过我，夫君来之前是不准揭下盖头，要以夫为尊。

2

可我还是扯下了盖头，映入眼帘全是腥红一片，像是血一般。

我素来不喜红色。

蜡烛火光跳动，镜中的女子面容娇美，白皙的脸颊上盖着淡淡的胭脂。透着些粉色，倒像是一个真正羞怯的新妇。

轻抚上自己的面庞：「顺从父亲的意思，就能做好一个他们眼中遵守孝道的女儿吗？」

门外传来佣人们急切的步伐，不好，是夫君来了吗？

「小姐！！不好了！新郎官跑了！」

我有一瞬的不解，却顿时满心愤恨，我都已经退让到如此了，为何要给我这样的难堪。

自责，羞愧！我……没有完成父亲的任务！

不知为何，我一心只想起身去祠堂，想奢求父母改变意愿，既已如此，能不能不嫁了！

「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这是不合礼法的」丫鬟追着我想拦住我。

「礼法？大婚之日抛下妻子合乎礼法吗？」

大堂里的宾客都嘲弄般看我，看我这平日里高高在上，最恪守礼法的官家小姐，却在大婚之日被丈夫抛弃。

「这新郎官后羿，竟能不顾他这一身功名利禄，同他的青梅竹马跑了，果真是才子风流啊！」

多讽刺难堪，他住的房子是我父亲赏的，官职是我父亲任命的，平白无故葬送另一个女人的一生，不受评判就罢，还被称赞风流！

这些所谓的世俗道义有什么资格来羞辱我。

我强忍怒火恭敬地向长辈行礼。

「父亲，母亲。现如今女儿该如何？」

父亲的脸上铁青一片，母亲倒是镇静，沉思一会，开口道

「既然都拜过堂了，你自然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你做好这个当家主母。至于后羿，男子任性也是时时有的，等他自己想明白，回来后，喜爱的女人当个妾倒也无不妥。」

长老们都点点头，表示赞同，却无一人在意我的想法。

「天色已晚，诸位都早些安置。」

人群散去。

「可怜这常羲，长的貌美却抓不住夫君，一辈子是要守活寡」

「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明明是男人的错，却要我来承担错误！

我不甘心，不甘心！

「常羲要独守空房，不若我今晚就替后羿这没福分的圆房，尝尝美人的滋味嘿嘿」

旁边一桌醉酒的男人们高谈阔论着，在座者人习以为常，无人阻止。

父母认为我丢了他们的颜面，就将我一人扔在这虎狼窝。

嘀嗒，嘀嗒，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在鲜艳的喜袍上沁出花来。

咸苦的泪水契合着腥甜的血咽进喉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受着这样的屈辱！

看着坚硬的柱子，手中攥出的鲜血刺激着我。

「咚！」

我猛地撞向柱子，这世道，死了也罢！

3

第二世，还是一样的身份

「小姐！小姐……」

自始至终也就这丫头是唯一关心我的啊。

睁开略微沉重的眼皮，入眼是熟悉的一切，还是那个喜轿，还是那样的鲜艳老天爷何苦来哉，又要我重受一遍这苦。

我不服这世道可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也掀不翻这天

罢了！然重来一次，父母之恩早已报完。

自怨自艾最是无用，倒不如搏一搏，说不定是一方新天地。

平息着第一世的怒火，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第一次违背父亲的命令，这一次我要逃出这牢笼。

「小芸，小芸，停轿」我向着窗外的丫鬟喊道，紧张是我的声音颤抖着。

「小姐，喜轿可不能停，您有什么吩咐」小芸担忧地掀起盖头的一角，低声询问。

「我……我有点内急，想去方便，你陪着我」

小芸看起来有些犹豫，「小芸，就一会很快的」不等她犹豫，「轿车夫，停轿！」

牵着小芸的手快步走到树丛中，掀起一角，观察一下周围。

确保无人看着，一把将盖头扔在草丛中，拎起裙角，拽着小芸跑了起来。

「小姐你……」

小芸诧异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她闭上嘴巴，顺从地跟着我。

「他们在这儿，快追……」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

这衣服太显眼了，得赶紧换掉。

看着不远处的破庙，心中已有了主意，「小芸到前面的破庙，快!」

终于到了，从路边的泥土抓了一把往脸上抹。

同样的动作小芸也学起来，把亮眼的首饰摘下，藏在衣服中。

「姑娘，我拿东西换你的衣服可否」

门口的小乞丐，她也是个女孩，「我？我吗？」

「对！衣服首饰都给你!」

我们在破庙的隐蔽之处互换了衣服，现在的我不复从前，是个不起眼的乞丐。

但我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没有华装，没有首饰，同时没有了枷锁。

「小姐，您这可是逃婚！」小芸满脸担忧。

「两位姐姐，寺庙外好像有人，你们快走！」

4

「喂，你们看没看到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

完了，他们已经追了过来。我们找了个墙角躲起来，小女孩替我们引开追来的人。

紧张的心砰砰跳，缩在墙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捂住嘴巴。

一步，两步，三步……他们在慢慢逼近。

「喂，我看到她在外面，红色特别明显。快追!」

就在追查的人快逼近时，小女孩翻出去了，终于松口气。

但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会折返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漫长的路途充斥着危险，从未走过那么远的路，我感到疲惫与无力。

「小姐，你逃婚可是公然违抗老爷的命令！您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啊」

听着小芸的话，我想到第一世的遭遇感到可笑，名声是比命重要吗？

「小芸，你可知后羿有一个青梅竹马。他早就与人约定私奔了」

「什么？！他竟是这样的人，可这不是骗婚吗?吃小姐家，用小姐家，竟如此无耻」

小芸太天真了，不知道这吃人的社会并不会讲礼仪道德。

「这岂不是要小姐你守活寡！」

小芸一改犹豫，愤懑不平的替我痛斥。

已是傍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和小芸早已耗尽精力，前路未卜，心里全是慌乱和害怕，静谧的森林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

完了，是他们追上来！

难道我就要被抓回去了吗？

5

前面似乎有人，死马就当活马医了！

「公子，留步！」

前面的人慢了下来，饶有兴致看向我们，我与小芸刻意压低头。

转头的男子一身骑装便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头戴皮貂帽，看起来丰神挺秀，英气勃勃。

惊艳片刻，背后的马鞭声拉回我们主仆的思绪－－追人的就快逼近。

「公子，老爷让我两给公子送衣物！」

我强先一步开口，后面的仆从从身边擦肩而过。

危机解除了。

「敢问姑娘贵姓」华美俊朗的公子从马背上下来，原来他早已识破我们的性别。

但愿是不相识的人，强作镇定开口回应。

「奴家本名常娥，这是妹妹常芸。奴与妹妹是被人贩拐卖，逃到县城寻找父母，还望公子相助」

听到我们的话语，他嘴角似笑非笑。「既然姑娘开尊口，那我便成全姑娘。」

怀着怀疑的态度，我们还是上了他的马车。不同于刚刚的和煦体贴，马车上的他似乎冷漠点。

赶了半天路的我太累了，在稍微安全的地方打起了盹。

我的头越来越重，意识变得模糊，车上公子似乎见过……好困。

一记手刀打向我和小芸，怎么他竟是……原来他的身份就是。

6

脑袋昏昏有点刺疼，我在那儿？

嗓子干涩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手脚都被捆绑着「小……芸，你在哪？」

地面潮湿屋内漆黑，后背靠着柴木，这是我家里的柴火房！

看来还是逃不出这牢笼，逃不出这世道。

柴房里的动静惹得外面人的注意，「吱呀」柴房的门打开了。

还是那些熟悉的人，却是不同的场景。

马车上的奇异男子传来一声笑，微凉的指尖落在我的颈侧，宛如锋锐刀剑的冷。

「师父，师娘可真俏皮。可让我们好找。」

对，他就是逄蒙－－后羿的徒弟。

后羿站在他的一旁，嗤笑道：「她算劳什子师娘，可别叫错了。不守妇道今晚浸猪笼！」

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小芸，她在哪？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艰难开口：「小芸…….在哪」

两人似乎听到天大笑话般，逄蒙边笑边说：「来人，扶着小姐去看看她的好妹妹！」

巨大的蒸笼摆在院中，还冒着森森白气，似乎有人的胳膊露在外面。

等等！这手镯，是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