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重庆市秀山县雅江乡车田村。

这是一个偏僻的山区小村,四周青山环绕,虽然被称为小村,实则仅有几户人家,若不是早晚升起的炊烟,这个窝在深山的小村子,恐怕都难以被人察觉。

一位红军军官,带着两名战士,抬着一个小红军伤员,焦急地从崎岖的山路上向车田村走来,他们之所以来到此处,正是看中这个村子的隐蔽性,因为他们要将这位受伤的小红军留下寄放,隐蔽性大的小村子,可以最大程度上保护他的安全。

他们面露焦急之色,不停地四处张望,当他们来到一个农户家门前喊门时,却有意压住了内心的焦急,用缓和的口气询问是否有人在家,生怕惊了主人。

不一会儿,农户的大门被主人从内侧打开,开门的人是一位当地的农民,名叫李木富。李木富为人憨厚老实,家境贫寒,曾经做过裁缝,现在靠种地为生,偶尔为邻里缝补赚些粮食补贴家用。

当他见到门前的红军时,心中一紧,因为民团在当地很猖狂,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与红军有接触,恐怕会招来大祸。

尽管危险,但李木富没有将红军拒之门外,当他得知对方的请求后,见到脚踝粉碎,面白如纸的小红军伤员时,本就善良的他动了恻隐之心,咬牙决定将小红军收留在家中养伤。

那位军官和战士见农民肯收留小红军后,三番两次表示了感谢,最后目中含泪的与受伤小红军依依惜别,转身快速离去,追寻部队去了。

农民李木富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对陷入困境的小红军伸出援手施救,此举堪称大义凛然。但他的邻居们却很担心他的处境,毕竟整个村子就这几户人家,大家熟络的比亲戚还要亲,见到李木富将小红军留在家中,纷纷劝说李木富:“你这样做,是要拿你去做班房的。”

李木富其实也害怕,于是将受伤的小红军转移到附近的一个山洞中安置,在那里为他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又留出一部分当被子盖。

山洞内部的环境虽然差一些,但要比家中更安全,不容易被敌人发现,而且山洞中还有天然的泉水流过,可以解决饮水问题,至于阴暗潮湿这些不利的因素,此时也管不了这许多,即便如此,小红军对李木富的救助已经万分感恩了。

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木富救小红军的事情虽然已经做得小心谨慎,却还是走漏了风声,闻讯而来的凶恶民团,在得知消息后,于次日清晨便早早的来到李木富的家中,逼他带路找到小红军藏身的山洞。

民团见到身受重伤的小红军后,第一时间去搜了他的身,将他身上仅有的3块大洋拿走,又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光,只给他留下一条带血的裤衩。

李木富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因为心中有愧,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一个农民,哪里斗得过持械的民团呢?只能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李木富的余光一直观察着事情的进展,在民团抢夺完财物之后,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见民团头目抽出大刀,缓缓的向受伤的小红军走去,他准备一刀了结了小红军的性命。

李木富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他以为民团只是求财,没想到此刻却要害命,也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勇气,李木富在此危机时刻,没有继续沉默,而是在民团头目的刀即将落下的一刻,大喝一声:“莫造孽啰!”

民团头目听到李木富的声音略感意外,放下手中的屠刀,回身望向李木富,李木富见状继续说道:

“他是个残疾人,动不了啦。 图了财就行啦,莫害人家性命!他也活不长啦,你们可怜可怜他吧!”

民团头目听了李木富的话没有做声,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带着人离开了。他当然不是害怕李木富,只不过李木富曾经为他的团丁做过衣服,这才给他留了情,没有动粗。而且小红军的伤势很重,即便他不动手,在缺衣少食没有半点药物的情况下,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未知数。

不管怎么样,李木富总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在危急关头,冒死救下了小红军。等民团离开后,李木富为小红军的山洞又布置了一番,又找了些稻草给他御寒,并拿了些红薯稀饭给他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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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军的命是农民李木富救下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小红军忍着疼痛,讲出了自己沦落此地的前前后后。

原来,小红军的名字叫段苏权,今年只有18岁,别看他年纪小,他受伤时已经是独立师的政委了。

1934年10月,正处于革命的困难时期,敌人对红军的进攻几乎陷入疯狂,贺龙、任弼时、萧克、王震率领的红二、六军团,打算从贵州转移到湘西,段苏权与师长王光泽奉命留下进行游击,同时负责掩护主力东进。

不过,他们的兵力和枪支弹药并不充足,仅有800余人和400多条枪,想要顺利完成任务,只能靠打游击的形式,牵制、调动敌人的力量,却无法强行阻击。

在段苏权与师长王光泽的带领下,独立师在黔东的20余天内,共进行了20余次战斗,成功地牵制了万余名敌人,完成了掩护主力向湘西进军的任务。

眼见红军主力在眼皮子地下完成转移,敌人恼羞成怒,将一切的怒火全部倾泻到牵制他们的独立师身上。敌人迅速集结,完成了对独立师的第一次包围,在这次围攻之中,独立师的200余人被敌人分割包围,几乎全部遇难。

段、王二人原本打算率独立师东进湘西寻找主力,此刻遭此一击,只能另做打算,率领剩余600人左右向四川古镇梅江场进发。

率队伍突围过程中,段苏权冲得比较靠前,在梅江场中街对敌人发起进攻时,被隐蔽在暗处的敌人冷枪打中,脚踝骨被一颗敌人的子弹击碎,段苏权因为脚踝粉碎,已经无法站立,更不要说急行军了。

为了不影响士气,段苏权坚持要骑马前进,他强忍着剧痛,若无其事般骑上坐骑,但是鲜血他控制不住,走一路流一路,在他后方行军的战士,都知道段苏权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一个个眼眶都红了,却帮不上什么忙。

没走多远,段苏权就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才不得不同意躺上担架,即便如此,每一次担架的抖动,依然会从脚踝处传来钻心的剧痛。

独立师陷入困境,敌人却紧锣密鼓地组织着下一次包围计划,各地民团如同一只只饿狼,向独立师围追堵截,一刻休整的时间也不愿意留给独立师。

伤病、失散、牺牲、被俘等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独立师逐渐走入绝境,独立师师长王光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望向身负重伤的段苏权,终于下定决心向他坦露心声。

其实,他早就想对段苏权说,让他找到一个隐蔽的村子里留下来养伤,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因为此举是一柄双刃剑,既是保护段苏权的最佳选择,也是不得已的危险之路。

独立师当时的处境极其危险,已经陷入弹尽粮绝、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绝境,如果继续带着段苏权随军,独立师冲出重围断无可能,届时段苏权将会性命不保。

如果将段苏权留下来养伤,由于他身负重伤,在村民家很可能会因为无药医治,最后牺牲。即便是能够活下来,也身处极度危险中。毕竟,在白色恐怖之下,老百姓能否冒死收留他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便老乡愿意收留,也很难逃过民团的搜捕,寄放的结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很可能就是牺牲!

正是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王光泽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他为独立师更多战士的安全负责,含着热泪,用颤抖的声音对段苏权说出让他留下来养伤的想法。

段苏权自然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留下来养伤,为数百名战友赢得更大的突围机会,他坚定地对王光泽说:“就这么办吧,师长,你快带队伍走吧!”

段苏权很幸运,在李木富的冒死相助之下,赢得了一次生存的机会,李木富不知道的是,在段苏权的心中,早已经将他和他的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

听了小红军段苏权的讲述,李木富与妻子杨桂花为他的苦痛经历而伤心落泪,也为红军战士为百姓的付出而感动,他们当即决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一定要治好这位小红军。

李木富对段苏权坚定地说:“红军兄弟,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只要我们有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段苏权听闻此言,受到极大感动,这样的话语,对深陷绝境的他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令他的内心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感动归感动,以段苏权的伤情来说,想要脱离生命危险,依然具备很高的难度,如果不用药治疗,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想要靠自身恢复能力自愈,希望不大。

为了救治段苏权,李木富与妻子杨桂花可谓是费尽心思,李木富将家里平时存下的草药,全都拿给段苏权,即便如此,草药的药效也是杯水车薪,无法治愈段苏权的伤。

妻子杨桂花的娘家是开药铺的,所以她对医道略懂一二,关于段苏权的伤该如何治疗,需要什么方子,她不敢直接问娘家人,怕泄了密对段苏权不利,只能是回娘家时,旁敲侧击、有意无意的打探着,最终她拿到了治疗段苏权的一纸药方。

拿到药方的李木富夫妇,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在娘家抓药,而是找了一家苏姓的诊所,凭药方在苏医生处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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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医生虽然不认识李木富夫妇,但是他认识药方啊,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木富夫妇经常抓的这副药引起了他的注意,毕竟在那个年代,有人在他这里频繁抓疗伤药,他如果不了解清楚,很容易惹上麻烦。

终于在李木富夫妇又一次抓药的时候,苏医生坚持质问他们买药的真正原因,李木富夫妇不得已之下,只好说出实情,本以为这一次小红军难逃一劫了,却没想到,苏医生不仅没有告发他们,而且愿意帮助他们隐瞒此事,每次抓药的时候,也总是多送一些草药给他们,帮助治疗小红军。

在李木富夫妇悉心照料之下,段苏权的伤情逐渐好转,但他的处境依然艰难。比如段苏权所在的山洞中,因为他自己伤情严重,生活上无法自理,李木富夫妇除了送饭送药外,也不敢过多逗留,导致山洞内的屎尿脓血一片狼藉。

段苏权是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对如此恶劣的生活环境尚能忍受,毕竟他经历的磨难太多了,这不算什么。但段苏权细心观察之下发现,李木富夫妇送来的红薯稀饭越来越稀,草药也越来越少,而且最近三天都没送来半点食物,此刻已经饿的浑身无力了,这一点最让他的内心无法承受。

段苏权当然理解,在那个战争年代中,一户贫困的农民家庭,供养一位伤员,压力极大。以李木富夫妇的性格来看,如果他们有吃的,一定不会给自己的吃食和药物减量,甚至是断绝,恐怕他们的日子已经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段苏权想到此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不想拖累李木富夫妇二人,当即决定离开山洞。段苏权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以后,脚踝部分已经有所好转,虽然还无法站立更无法行走,但已经不流血,也不那么疼了。

段苏权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忍着饥饿、痛楚和寒冷,利用仅存的力气,用双手爬出山洞,向李木富的家中爬去。山路崎岖,布满坚硬的石子,一路爬来,段苏权身上被石子划出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李木富夫妇在家门口发现段苏权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这一路爬行,因为段苏权的脚无法用力,只能利用膝盖发力爬行,导致膝盖处一片血肉模糊,伤口深处,甚至依稀可见白骨。

李木富夫妇眼中含泪,将段苏权扶进了屋内,因为草药已经用尽,只能烧一些温水为他处理膝盖处的伤口,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妻子杨桂花将仅剩的一点红薯稀饭取出来热了一下,准备等段苏权醒来喂食。

段苏权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木富夫妇,本就贫苦的夫妻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看上去憔悴许多。段苏权环顾四周,李木富的家中空空如也,没有了半点存粮,只有少许红薯稀饭在锅里冒着热气,翻着水泡。

这碗红薯稀饭,成为段苏权此生最难忘的记忆,他将自己决定离开的想法,告诉了李木富夫妇,李木富虽然有心挽留,却深知将他强行留下,也无法给他提供温饱。

段苏权脚伤未愈,无法行走,李木富便委托苏医生帮他联系木匠,打了一副拐杖送给段苏权。临别之际,段苏权与李木富夫妇依依惜别,每个人的眼中都噙着泪花,短短的人生交汇,已然将他们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离别在即,段苏权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回头向李木富夫妇大喊一声:“爸、妈!”李木富夫妇眼窝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李木富将自己亲手做的竹筒挂在段苏权的拐杖上,这个竹筒是李木富用一截竹子打孔穿绳后做的一个器皿,挂在拐杖之上,可以用来做一路上的乞讨器皿,因为段苏权此行,并无半点盘缠傍身,只能沦为乞丐,靠行乞一路前行。

前路艰难,段苏权却毅然前行,他要靠着拐杖和这个乞讨的竹筒,去寻找部队。段苏权一瘸一拐的身影逐渐远去,李木富夫妇却依旧注视远方,久久不愿回去。

段苏权不知道的是,他所在的独立师,在突围的过程中已经全军覆没,师长王光泽也不幸被俘,在四川省酉阳县龙潭镇英勇就义。

段苏权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为他保留了寻找部队的动力和希望,他靠着一副拐、一个竹筒,一路乞讨来到川湘交界处的湖南花垣县茶洞镇,在这里他获得了很多人的帮助,乞讨收获颇丰,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积累到2000多枚铜板。

这天晚上,段苏权回到自己寄居的土地庙,拿出了积攒的2000多枚铜板看了又看,心情非常好,因为这些钱可以作为回家的盘缠,想到自己很快能回到家中,欣喜之情跃然脸上。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从门口传来,原来是一个乞丐踹门闯了进来,这名乞丐凶神恶煞,显然是有备而来,二话不说,直奔段苏权而来,伸手就抢走了他手中的铜板,随后扬长而去。

段苏权的心如坠冰窟,但他脚伤未愈,根本追不上这名乞丐,即便追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只能自认倒霉。

失去了返乡路费的段苏权,只能如往常一样来到小镇的街头继续行乞,依靠乞讨来的残羹冷饭度日。

这一天他正在街头乞讨,却被一个路过的老乡拉到一旁,老乡急切地对他说:“跛子,快走,团总知道你是红军,他们要把你扔 进河里喂鱼。”

段苏权大吃一惊,不敢多做逗留,立刻逃离茶洞镇,一路行乞来到几百里外的湘西永顺县的王村。

王村并不富裕,但是地理位置特殊,从王村中流过的酉水是沅水的支流,通过沅水可以从水路直达岳阳,经岳阳再到段苏权的老家茶陵就方便多了。

段苏权来此,就是想借助这条水路返回老家,他片刻不停,直接来到河边,刚好见到一条运米的大船刚刚卸完大米,准备起航直下岳阳。

段苏权顾不得许多,直接找到船老板苦苦哀求,让他乘坐一次顺风船,前往岳阳。船老板起初不愿意搭理段苏权,在那个年月里,生存尚且不容易,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冒风险帮助一个乞丐,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买卖。

但船老板最终却答应了段苏权的请求,因为他问段苏权老家是哪里的时候,他听不懂段苏权说的家乡话,为了表明自己的请求,他直接拿起船上记账的笔写下了“湖南茶陵人”五个大字。

船老板见段苏权字迹不凡,知道这位“乞丐”断非寻常人,本就是顺水推舟之事,也就不愿意得罪这位乞丐,将他扶上了船,一路顺流而下,直抵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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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苏权来到岳阳以后,虽然处境并未改善,依然要靠行乞度日,但交通环境却有很大提升,他在其他人帮助下,顺利爬上一列装煤的火车,一路来到醴陵站,从这里继续沿路乞讨前行。

1935年7月17日,攸县皇图岭车站出现一个乞丐,他蓬头垢面,身上的旧棉袄黝黑锃亮,手中持一柄变了形的拐杖,在火车站前徘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乞讨至此的段苏权,他在火车站前正在艰难乞讨。

段苏权的茶陵乡音未改,他的乞讨声吸引来不少人围观,其中一位名叫刘维初的茶陵人,不忍心见老乡在异地过如此生活,主动上前搭讪认了老乡。

刘维初也是穷人出身,目前在醴陵渌江桥的一侧开一家小小的豆腐店,正好今天到皇图岭圩场办事,巧遇了刚刚来此的段苏权。

刘维初与段苏权聊了几句,乡音促使着两位客居他乡的人迅速拉近关系,刘维初得知段苏权的经历和处境以后,更加热情,不仅留他在自己的豆腐店里吃住,还出钱帮段苏权洗澡、换衣服、整理头发,并带他看病,买药帮助他治疗脚伤。

经过刘维初一段时间的帮助,再也看不出段苏权曾为乞丐,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外表,随着脚伤的快速康复,他脸上的沧桑和疲惫也随之褪去,年轻的脸庞上重新充满朝气。

段苏权的脚伤恢复,可以直立行走以后,便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告知父亲自己的经历和现在的处境,父亲得知儿子受苦,如今已经脱险,自然欣喜,四处筹措了十几块大洋,在接走段苏权的时候,强塞给刘维初,表示了自己对恩人的酬谢。

段苏权返乡回家以后,与亲人团聚,历经劫难的段苏权,将自己的经历讲给家人的时候,家人全都湿了眼眶,劝他以后要平淡生活。

然而,段苏权心怀壮志,一颗要寻找红军归队的心从未搁浅,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红军的消息。

直到1937年9月的一天,一位回家探亲的老兵返乡,他的名字叫谭毛狗,曾经是红军战士,参加过长征,但在西北与张学良的部队打仗时被俘,如今是东北军的勤务兵。段苏权从他的口中得到了很多关于红军的消息,他急切地归队之心再次被点燃。

段苏权要来了谭毛狗军装和休假证,凭借这两样东西一路从老家直奔太原寻找红军,功夫不负有心人,段苏权历时近3年时间,再次归队。当他在到八路军办事处见到主任任弼时,老上司任弼时惊愕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们都以为段苏权已经牺牲,并在当时郑重其事的为他举办了一场追悼会。

如今段苏权却活蹦乱跳地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如何能不吃惊呢?任弼时缓过神来,拍着段苏权的肩膀,激动地说:“我们曾给你开过追悼会,原来你还活着啊!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段苏权将自己3年来的经历向任弼时做了汇报,任弼时深受感动,连连称赞李木富和刘维初,并对段苏权说:“将来革命成功 了,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段苏权则将老上司的这句话,深深地刻在心中。

此后,段苏权经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屡立战功,终成我军的一代名将。

1950年,时任东北军区空军司令员的段苏权,专程派人到茶陵看望他的大恩人之一刘维初,将他的儿子接到沈阳,入学大连工程学院,并培养成工程师。

而刘维初则直接被他接到北京的家中闲居,并表示可以长期居住。但刘维初却婉言拒绝了,他说自己习惯了劳动,不愿意再此久居,段苏权尊重了他的想法。

段苏权期间曾多次想动身前往四川寻找救命恩人李木富夫妇,却因为工作繁忙始终未能成行,他又不愿意派人前往,坚持自己前去。

1983年,段苏权从北京到四川参加秀山县土族、苗族自治县成立大会,才得偿所愿,来到阔别了49年的前战斗及蒙难的故地,寻找李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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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时代变迁,近半个世纪的时间转眼消逝,曾经的小村和山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段苏权坚持走了5个山洞,却未能找到恩人李木富的线索,因为工作关系,只能带着遗憾暂时离开。

段苏权将军虽然离开四川,但他到四川寻找救命恩人的消息却传播甚广,李木富老人得知此消息以后,非常激动,他太想在有生之年再见见自己当年救下的小红军了。

李木富老人让大儿子找到秀山县委领导,将当年的事情详细告知,秀山县党史研究室立即派人到李木富家中了解情况,这才弄清了时隔50年的一段传奇往事。

86岁的李木富与94岁的苏仕华(苏医生的儿子)合影照片,很快就来到了段苏权将军的手中,当他看到自己恩人的照片,顿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段苏权委托当地的县领导,询问李木富老人有什么需求,李木富表示,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如果一定要给他什么的话,他希望能为村子前的车田河上修一座桥。

段苏权二话没说,自掏腰包在车田河上修了一座桥,以报李木富老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并在此后的日子里,多次给他寄去生活费。

当地的老百姓为了纪念这段传奇佳话,将段苏权曾经住过的山洞称为“红军洞”,将他出资修建的桥,命名为“红军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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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小红军,如今的大将军,虽然时代变迁,但不变的是段苏权对曾经救助过自己的恩人的感恩之心。

农民李木富冒死救下小红军的举动,其实是战火纷飞的岁月中,一个时代的缩影,反映的是红军与百姓相扶相依的鱼水交融。

正是因为李木富、刘维初这样的人的存在,红军战士才有了战无不胜的根基;正因为有段苏权这样不忘恩情,无私奉献,一心为国的红军战士,才有祖国强大、百姓安居乐业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