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主播为公司带货，双方是否存在劳动关系？”

“离婚案件中，孩子选择跟随生活的一方条件比另一方差很多，应如何处理？”

“应否承认‘逆向公司人格否认’制度，由公司对股东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这些法答网精选问答中的问题，来自法官的司法实践。问题的背后，不乏民生热点、新类型案件，也不乏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法律适用疑难复杂争议。

为了满足司法实践中日益突出的学习交流需求，2023年3月底，最高人民法院党组部署建设为全国法院搭建统一、权威、高效的法律适用问题咨询答疑平台——法答网。

法答网上线一年多来，已为各级法院法官提供55万余条问题解答。《法治日报》记者了解到，在这个平台上，法官们实现问与答的双向奔赴，“挖矿”“寻宝”“孵化产品”，不但使法答网“C位出道”，其中的精品问答还在法律职业共同体中“火出了圈”。

司法资源宝库

“法答网就像一个强大的司法资源宝库。”一位使用过法答网的法官如是说。

法答网是最高法为全国四级法院干警提供法律政策运用、审判业务咨询答疑和学习交流服务的信息共享平台。

在法答网上，法官咨询问题主要包括法律政策运用指导、审判业务咨询答疑，涵盖法律适用、办案程序与司法政策，但咨询不涉及具体案件。咨询的流程是法官提出涉及审判、学习与研究的问题，专家严格依据法律、司法解释等规定答疑，及时给出妥当、明确的答疑意见；相关部门负责人把关，审核同意，保证准确权威。对于重大疑难复杂的咨询问题，还可以由多名专家进行集体研究，确保答疑意见准确权威。

记者从最高法了解到，法答网从2023年7月1日正式运行到2024年8月29日，咨询问题总量超过65万条，答疑率近85%，其中，最高法直接答疑678次；累计浏览量830多万次，日均1.8万余次。

“法答网作为法律适用问题‘富矿’，为干警办案提供了丰富资源。”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庭长邱波说，刑一庭的干警从熟悉法答网、会用法答网到爱用法答网，逐步养成了“勤探矿”“深挖矿”的工作习惯。

邱波说，一线法官自觉将疑难复杂案件涉及的法律适用问题求助法答网，并将答疑情况作为合议庭实质审查及评议事项的重要参考，在审理报告、合议笔录等过程性材料中作为参考因素加以体现，法答网的咨询答疑意见已成为合议庭评议、法官会议讨论、院庭长阅核和审委会决策的必备参考。

此外，邱波也是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确定的答疑专家，在法答网上累计答疑67个问题。

“我真切体会到，提问和答疑是双向奔赴共赢的过程。”邱波说，尤其是对于疑难复杂问题的答疑，不啻一个专项调研，通过疑难复杂问题的研究解决，提升了自己的司法能力和管理水平。

正因源于司法审判实际需求与高质量答疑的双向奔赴，最高法从中选取9批48个法答网精选答问对外发布，每批精选答问一经发布就在法律职业共同体朋友圈“刷屏”。

“有专家评价，一个精选答问，解决一类法律问题，指导一批争议案件，是一项花费更小、收效更好的司法为民工程。”最高法研究室主任周加海说。

此外，最高法推进“库网融合”，实现法答网与案例库的互联互通，法答网与法信的衔接融合，法答网与检答网精品答问的资源共享，为满足法官办案的知识检索需求，提供更加多元、更加智能的服务保障。

业务指导平台

在法答网上“挖矿”“寻宝”的不止法官，最高法各业务部门也在加强法答网答问成果转化，力求“点石成金”。

“最高法对法答网的运行情况开展全面深入的分析，对高频提问、不一致答疑进行系统梳理，并按分工由最高法各业务部门直接答疑。各业务部门开展条线梳理后，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下指导，搞得有声有色。”周加海说。

“法答网也是调研平台。我们在法答网上开辟调研专栏，就有关问题广泛征求四级法院意见，直接倾听办案一线声音。”周加海举例说，今年3月，最高法研究室在法答网上就民事诉讼法司法解释修改开展调研，短短几个月，就收集到2万多条意见建议，为相关工作扎实推进奠定了坚实基础。

“司法解释、司法政策要解决问题，就要秉持问题导向，法答网为司法解释的起草提供了最为鲜活的素材。”最高法民二庭副庭长麻锦亮说，在司法解释制定、条线指导培训以及具体案件办理过程中，最高法民二庭都十分重视利用法答网咨询答疑情况。

“北京中级法院刑事审判大案要案、新类型疑难复杂案件多。过去，我们在审判实践中遇到疑难复杂的法律问题，主要是向上级法院请示汇报，工作周期长、时间和审判资源成本高。”邱波说，现在，法官可以通过法答网快速向上反映问题，“一竿子通到顶”直达最高法；上级法院也能够及时发现审判实践疑点、难点问题，“一竿子插到底”直抵一线办案前沿；对于高频提问、不一致的答疑，以及其他审判实践中的普遍性、典型性问题，最高法、北京高院还会组织专门的调查研究，给出权威的指导意见，大幅度提高了答疑的效率和效力。

“法答网已成为庭长抓审判管理和条线指导的重要抓手和‘问题征集台’。”邱波说，法答网覆盖四级法院、全部条线，为我们搭建起上下级法院之间沟通联系和业务指导的“直通平台”。

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针对法答网中发现的集资诈骗、商标权侵权认定标准不一等问题，出台全省参考性案例；针对人格权编的事实认定、法律适用等问题，编发调研成果交流，并发布典型案例。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针对法答网关于“电商平台责任承担认定”问题开展深入调研，建立“电商平台经营者承担责任适法统一”应用场景，对于判决书中责任认定与嵌入规则不一致的系统自动提醒，有效避免类案不同判问题。

“法答网既是干警咨询学习的便捷平台，也是各级法院审判执行工作的生动写照，每个咨询问题的背后都反映了下级法院的实务困境，也关系到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研究室主任王慧军说，与各地高院一样，江西省高院深挖法答网“富矿”，有针对性地开展在线调研和对下指导。

产出优质成果

在邱波眼里，法答网不但能够满足司法审判工作中的即时性需求，而且使用法答网还能产生“案例孵化器”的效果——通过“以问补案、以案答问”能够产出优质案例。

“在日常管理中，我们鼓励法官对于新类型问题、争议性问题等咨询答疑后，持续跟踪分析，待案件裁判生效后，督促及时编写、报送入库案例。同时，坚持判答结合，以相关答疑促进案例裁判要旨完善，保证案例质量。”邱波说，期待“一网一库”深度融合、协同发力，发挥最佳效果。

记者注意到，在使用法答网的过程中，用户可以不断“孵化产品”，产生“长尾效应”。

国家法官学院以“网”促训，提升培训质效同样收获颇丰。国家法官学院副院长胡田野说，法答网许多的“提问”与“回答”已经开始融入法官培训计划的制定、培训班次的安排、培训课程的确定和培训师资的选择等各个环节。

“问题是什么，网络培训就要针对什么，授课人结合法答网相关问题，为全国四级法院干警提供法律政策运用和审判业务咨询答疑。”胡田野说。国家法官学院还充分运用法答网这一“富矿”，引领实践法学研究关注司法实践问题，引导理论界及实务界一起开展研究、找出答案。

“法答网太好用了”“小平台解决了大难题”“撰写论文和案例也有了更加丰富的资源和思路”……采访中，法官们如是评价。法答网正凭实力“圈粉”，也正凭借平台汇聚的司法智慧“实力宠粉”回馈粉丝。

文/张昊

（法治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