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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欣看着桌上的一叠钱,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她和陈磊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积蓄,足足有七万元。她轻轻抚摸着那整齐摆放的钞票,心里五味杂陈。这些钱原本是为了孩子的教育或者家里的大事准备的,可如今婆婆病了,她觉得再多的积蓄也抵不过人命。婆婆虽常年刁难自己,但毕竟是陈磊的母亲,作为儿媳,不能不管。
她将钱小心地装进一个红色信封里,深吸一口气,提起包出门。到达医院时,正好是中午,阳光洒在医院的走廊上,刺得她的眼睛微微酸痛。她一路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对话声,让她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妈,我真是受够了,”陈磊的声音低沉又夹杂着些许无奈,“她什么都管,家里钱都要她说了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
李欣一下子愣住了,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陈磊竟然会这样评价自己。他不是一直都很理解自己的辛苦吗?这些年,她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照料婆婆,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个家庭里,她什么时候不关心过陈磊的感受?
“我早跟你说过,别让她管钱。”婆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透着明显的责备和不满,“她就是那种精打细算的女人,一点钱都不愿意花在你身上。你看你这些年,过得像个人吗?还不如早点找个听话的女人。”
李欣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感觉手中的包带越来越重。她原以为婆婆病重,自己带钱来多少能帮上些忙,可没想到,她们竟在背后这么谈论自己。找个听话的女人?这是她在这个家十多年努力的结果吗?
“妈,你也别这么说,离婚哪有那么简单。”陈磊似乎有些为难,但语气中丝毫没有反驳婆婆的意思。
“有什么不简单的?”婆婆一字一句说道,“房子现在还在我名下,只要把钱转过来,咱们就不用担心离婚后她分走一半财产。你看着吧,这女人肯定惦记着这点钱呢。”
听到这里,李欣的手猛地攥紧了包带,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原本以为丈夫和婆婆只是抱怨,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背后算计她,甚至在谈论离婚。原来她在这个家里,早已成了外人。
门外的她,感到身体有些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寒冷让她站不住脚。她用力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些年来在家庭中的付出,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白费了。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这么多年,难道自己真的是错了吗?
突然间,病房内的对话停止了,似乎有人要出来。李欣慌乱中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加速,她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2
李欣屏住呼吸,站在病房门口,内心的怒火在一瞬间烧得更旺了。门内,陈磊和婆婆的谈话还在继续,仿佛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心。
“你也该想想自己的未来,不能总是让她控制着你,”婆婆声音低沉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房子是我让你们住的,当初首付也是我掏的,我没说不让她住,但房产证上不该写她的名字。”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些年……也没到离婚那步。”陈磊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仿佛在做着什么抉择。
“还没到那步?”婆婆冷笑了一声,“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攥在手里,连你也管得死死的。你还不明白?她早就在为自己打算了,迟早会离开你。”
“可我们毕竟还有孩子……”陈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似乎有些无奈。
“孩子也是她的筹码,你别傻了。”婆婆的语气坚决,带着明显的鄙视,“我告诉你,趁早把房子的事办妥,别让她以后占了便宜。”
门外的李欣手心已经全是汗,她紧紧地攥着包,心里的愤怒逐渐变成了一股寒意。她曾以为丈夫不过是埋怨几句,可现在听来,他和婆婆早已在背地里盘算着怎么防备她,甚至不惜在财产问题上动手脚。更让她感到悲哀的是,陈磊竟然没有一点坚定的立场,他的犹豫不决让李欣心如死灰。
病房里再次传来陈磊的声音:“妈,我会考虑的,但你也别逼我太紧,毕竟她对这个家也有些贡献。”
“有贡献?她为这个家做的都是表面文章罢了。”婆婆不屑一顾地说,“你可别被她的那副好妻子模样骗了。你不是真正了解她。”
李欣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每一分钱的开支,每一次的妥协,她都无怨无悔,只为了给丈夫、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可如今,她在他们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她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质问、对质、离开……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推门进去,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宣泄出来吗?还是转身离去,从此不再回头?
李欣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走进去。她害怕面对这场对质,害怕听到更多让她心碎的话。她只能默默地站在门外,像一个不相干的旁观者,听着丈夫和婆婆继续讨论她的未来,仿佛她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突然,病房里的对话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人要出来。李欣慌乱中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快步走向医院的走廊,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想要逃离这片让她窒息的空间。她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包似乎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压在她心口的一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跑到医院外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捂住脸,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和愤怒。这一刻,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孤独、无助、失望一齐涌上心头。
3
第二天一早,李欣几乎是一夜未眠。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昨天听到的那些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默默忍受下去了,这个家,已经到了必须面对问题的时候。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清晰的答案。
当陈磊回到家时,李欣站在客厅等着他,眼神坚定。她决定这一次,要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陈磊,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决心。
陈磊显然有些惊讶,放下手里的钥匙,犹豫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欣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像你妈说的那样,考虑过跟我离婚?”
陈磊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他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避开了她的目光,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击中了要害。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李欣上前一步,逼视着他,“昨天我在医院外,听到了你和你妈的谈话。你们背地里早就盘算好了,对吗?你妈说要把房子转到她名下,还说我迟早会离开你。你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沉默让李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你真的一点都没看见吗?我照顾孩子,照顾你妈,操心家里的每一分钱。难道这些在你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你真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为了房子会跟你分开的人吗?”李欣的声音带着愤怒,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陈磊终于低下了头,他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无力。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在这段婚姻中退缩了,逃避了太多的责任与问题。
“对不起,李欣……”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真的没想过要离婚。只是这几年,压力太大了,我有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家里的钱全都要靠你打理,我也觉得自己没用,像是个外人一样……”
李欣擦了擦眼泪,冷笑一声,“外人?你知道什么是外人吗?昨晚站在门外听你们说话的我,才是真正的外人吧?”
陈磊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妈有时候说话确实过分了,可她毕竟是我妈,我也很为难。”
“为难?那我呢?”李欣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便被牺牲的人吗?这些年,我什么都忍了,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陈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内疚,“我知道自己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家里的问题,不敢跟你说清楚。可我从没想过真的要跟你分开。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李欣看着他,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有太多的软弱与懦弱,但他并非无情无义。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默默忍受,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尊重和理解。
“陈磊,我们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李欣的语气变得冷静而坚决,“我可以理解你有压力,但我也有我的底线。如果你真的想继续这个家,我们就得把话说清楚。你要明白,房子、钱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陈磊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心,“我明白,我会跟妈好好谈的。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不再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李欣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改变。虽然事情还远远没有解决,但这一刻,她感到了一丝希望。
“那你去跟你妈说吧,”李欣叹了口气,“如果她不能接受,那我们可能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陈磊点了点头,缓缓走向门外。
李欣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陈磊是否真的能够改变,但至少这一刻,她为自己争取到了应得的尊重。
可是,她真的能够重新相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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