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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同学听他爷爷讲的。其实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他爷爷也还没出生呢。

在他老家的县城里有一个乞丐,二十多岁,男性。本地人。从小就是残疾,用现在的话说,小儿麻痹症。乞丐的父母也是乞丐,而且是有组织的,就是说他们同属本城丐帮众人。当然这个丐帮不会武功。

当时要饭的要守自己的规矩。每天年轻的乞丐准时到划分给他的地区的铺户门前,唱点吉祥话,铺子里会出来一个伙计,或者给个窝头,或者给一文钱。这些东西他不能自己享用,要放在脖子上的小篮子里,晚上带回去交给花子头。花子头再分给众人。剩下的留着,等到阴天下雨不能出门的时候,或者某些乞丐得病,或者赡养不能再去要饭老乞丐

可是有一天,年轻的乞丐忽然疯了。用双手满街乱爬,嘴里喊死了好多人啊。你喊这种话,当然人家嫌晦气,没人再给他钱。最后还是有好心人告诉了花子头,花子头才叫人把他抬回去。

以后他也不会说别的,只要别的叫花子没看住让他跑出来,他就到处喊这句。当然在花子聚居的破房子里,他也喊。这么这半年,喊的全城人都不叫他小瘸子,叫他疯花子了。

一天他又出来,到处乱爬着高喊,城里人已经司空见惯,大家都很淡定。唯有爬到一条街上,有个人对他很好奇。

这人是城里一个富户家的儿子。当时是清末,留学风气大盛。他也自费留学,学的是医学。他的观念比较新,不认为叫花子是前世报应才落到这个职业,也不认为叫花子或者疯子的人格就低人一等。遇到疯花子狂喊,他反倒蹲下来问,哪里死了好多人?他是以为疯花子受了刺激,想对他进行心理治疗。旁边跟他通行的朋友笑着拉拉他的衣服,说你和疯子认真什么?不料疯花子看他蹲下来,一把拉住他的裤脚,说死了好多人啊。看意思是想拉他去某地。

学生说你放开我,不然我怎么和你走,疯花子果然放开他。于是一个在前面爬,一个在后面跟着。通行的朋友说你难道真要去、学生回答去看看又怎么样呢,你也去吧。朋友不愿意陪他发疯,笑着告别回家了。

晚上学生的家人找来,说你们白天一块出去,现在我家少爷还没回来,你知道信吗?那朋友说还没回来吗?把被疯花子拉走的事一说。学生的家人害怕了。学生跟着疯花子出城,很多人都看见。但是除了他的朋友,没人知道是疯花子主动带他走的。

第二天满城传开了,说某某家的少爷年洋书念傻了,被疯花子拐走了。疯花子的父母和花子头都被下了大狱。县里的意思如果找不到学生,就让他们抵命。

好在过了半个来月,学生回来了。衣衫破烂,但是精神不错。回来没有先到家,而是先去了县里。告诉县太爷,说发现一宗极大的命案。请县太爷发出捕快,自己带路去看。县太爷第一反应,是把学生的父母请来。学生才知道这半个月间发生的事。他叫把疯花子的父母和花子头都放了。说自己这半个月的事情,可以和捕快在路上说。因为事不宜迟,疯花子还在命案现场。

他家里人和县太爷都不同意,学生只得简略的说。那天自己跟疯花子出城,第二天就进了山里。他们城外的山还是很深的,靠城的地方还有人住,深山里恐怕山民都没有去过,当然也没有路。但是疯花子在他前面却爬的很快。好在路过最后几个村子的时候,学生买了点干粮。这么走了4,5天,已经远离人烟了。

疯花子虽然只能爬,但是速度不比人走着慢。他们来到一个山坳。学生惊异地发现在这个地方居然有个村子。他想正好,干粮只够吃2,3天了,到这补充一下。于是来村头的一家敲门,没人理他,学生好奇,自己推门进去。只见堂屋里一个人吊在房梁上,尸体早已风干了。学生吓得连滚带爬的出来,只见疯花子傻傻的趴在村头,没有进村。学生拉他叫他快跑。疯花子却像石头一样重。学生没办法,好在此时是上午,他有大着胆子去了几家,可是没敢深入村子。只见各家都有人上吊风干的尸体。堂屋吊着的,一般是老年男性,看来是一家之主。其余的屋子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是看陈设,应该是个人都吊死在自己的卧室。尸体虽然干得像腊肉一样,但是身上的衣服,屋里的陈设却新的很。

学生出来,还是费了好大劲也拉不动疯花子。只好留下一半粮食,自己跑出山来。因为走岔了,如今才到县城。

大家像听故事一样听完。听完县太爷派出100人的小队子(这不是捕快,是县太爷私人请的武装)和50个捕快。这在县城算是强大的军事力量了。给学生弄了一头驴,跟着他进山。好在那个村子虽在深山,但是道路并不曲折,只是远。

几天以后他们到了村里,一切像学生说的一样,疯花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村头,干粮他一点没吃。但是人还活着。众人搜了一遍。一共发现几十具尸体,差不多村子这是几家,家家全家吊死。众人也查不出原因,只好在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四人一组,把疯花子抬了出来。一出山,疯花子立刻恢复正常。这大半年的事情,他自己一点不记的。

直到后来也没人知道那个村子是怎么回事,只是全城人都相戒,不可进深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