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32师侦察连指导员 曾庆国
纪念32师老山防御作战40周年 侦察连虎口拔牙纪实2
1984年9月，我从32师司令部侦察科参谋岗位调到侦察连当指导员。
由于侦察科与侦察连在业务上的直接工作关系，我与连队干部相互之间不用刻意磨合。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后多年，在边境一起共同执勤侦察作战，无论从思想和感情早就融洽在一块，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芥蒂。加之连长潘启德（苗族）、副指导员杨通平（侗族）和我（侗族）都来自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他俩既是老兵也是兄长，自1977年入伍到保山95团警通连侦察班后新兵开始，就参加了师侦察科在临沧组织的侦察专业集训而认识，个人专业知识及技战术都得到了他俩耐心细致的指导，生活上也得到了他俩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特殊的关系让我们很快融入到实际工作当中，情趣相投，配合默契。
【1982年1月，11军侦察处副处长杨子谦（左二）到杨万、董干看望侦察队，在马林边境留影，左一32师曾庆国参谋，左三95团王伟平参谋，左四冯光明参谋】
当晚即成立新的支委会，明确分工与合作。并传达刘师长、杨参谋长和陈科长下达的各项工作任务。共同研讨完成任务的具体措施。由于曾在老山防御作战中在师指侦察科工作过一个多月时间，在掌握师防御部署情况和了解当面敌情稍多一些，加之政治思想工作方面还缺乏经验，故由我协助连长潘启德重点抓好军事技战术应急训练及执行各种侦察任务的落实，副指导员杨通平重点抓政治思想工作。
【32师老山防御作战资料照】
在党员大会、全体干部班长副班长会议上，传达了师长刘玉尊、参谋长杨子谦关于开展各项侦察工作的指示，层层统一思想，提高认识。除了在老山主峰前沿和偏马对敌长期固定观察及那拉口子的机动侦察使用的兵力外，其余在曼棍洞外住地人员，在连队统一组织下，利用待命间隙，结合侦察连三年多在中越边境执勤侦察作战的经验教训，以班为单位利用夜间熟悉越军作战特点，研讨完成任务的措施及制定各种侦察预案及设想。并根据当前敌情我情地形，有针对性地在驻地周围橡胶林中、山沟旁、灌木林，组织以班、排为单位的《袭击捕俘》《伏击捕俘》等模拟演练。利用夜晚以班为单位研讨捕俘行动的具体细节和协同动作。从而使全连干战无论从思想上行动上都做好了随时执行侦察任务的准备。
10月7日夜，侦察科参谋白万明通知连长潘启德和我到师指接受任务。师指命令我侦察连赴老山防御阵地前沿一线及防御接合部等三个方向执行观察和设伏任务，防敌突袭，伺机捕俘。受领任务后，杨子谦参谋长又当面反复强调并指示：“据一线报告，最近在我一线防御阵地前沿及老山主峰至12号界碑一线有异常动静，夜晚发现有敌特工活动迹象，均被我前沿部队开枪击退。此外，541高地为防御接合部，兵力相对薄弱。你们应以设伏、观察为主，随时掌握主动权，绝对不能擅自鲁莽行动，更不能丢一兵一卒。如果遇敌偷袭或渗透，坚决打击并伺机捕俘。在观察中发现敌情并条件成熟时，立即拟制袭（伏）击捕俘行动方案报师指”。
侦察连当夜即按照预先准备，从全连3个排中抽调人员分别组成三个加强侦察班，准备充足弹药装备及给养。10月8日晨，连长潘启德带领2排长孙万余及一个加强班赴老山主峰阵地前沿组织设伏。副指导员杨通平带领3排长杨学德及一个加强班赴老山右翼一线组织设伏。我和排长李金锋带领1排一个加强班赴541高地组织设伏。并约定在观察设伏行动中，获取当面之敌情报资料，具备捕俘条件时，分别拟定一个袭（伏）击捕俘行动预案。
【32师老山防御作战资料照】
541高地，地表被高大阔叶树木覆盖，遍布嶙石沟壑，灌木藤蔓杂草丛生，石缝裂隙纵横交错，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石洞。高地上几乎没有泥土，不便构筑工事掩体，只能依托自然地形组织设伏、防务和食宿。是我师团与团之间的防御接合部及薄弱地带。北面左翼和正面越方一侧，为高大阔叶树木覆盖，断崖峭壁多为3至8米高度，黑色怪石伫立林中，荆棘藤蔓缠绕着树木，地形地势极为复杂。视野局限，对敌方进行观察时，还得选择适当位置和角度从林中树木树叶空隙处寻找视线视界才行。
进驻后，立即开通与师指的有线电话联系，组织全体人员熟悉541高地环境地形，合理选择利用石缝、裂隙、凹凸嶙石、树木等地形地貌地物隐蔽自身。在敌有可能突袭的方向，针对性地布置兵力，组织夜间设伏。电话置放于一个悬空向下延伸的石缝之内，并指定84年当年入伍的新战士杨来山担任临时通讯员。我和杨来山在清理石缝时，惊现一条手腕粗的大蛇在石缝底处向石缝深部狭窄处缓慢爬行，杨问打不打死它。我笑笑说：不用管它，这是条乌梢蛇，毒性小，现中秋已过，也快进入冬眠期了。要是再出来就把它干掉，以防咬伤，还可以吃一顿龙肉炖罐头大歺。我们就把这里作为指挥位置，有卧龙相伴，何愁任务完不成！？
当晚7时过，夜幕慢慢降临，就听到班长张本山小声报告：在设伏点正面有异常动静。我和杨来山隐蔽移动过去伏地听声，全体伏击人员也都警惕地紧握着冲锋枪，屏住呼吸，纹丝不动地紧盯着前方越来越黑暗的树林深处。寂静的夜晚，正前方果然传来断断续续微弱的声响，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可是却看不见任何移动的物体。心自暗想：莫非我们运气这么好，刚上来设伏敌特工就来了，真要捡个大便宜？
听来听去，既不像人走动的声音，也不像人爬行的声响，倒像似小动物在枯叶上跑动的声音。再后来又听到铁皮盒撞击滚动碰撞石头的声音。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动物在寻找空扔的罐头盒偷吃美歺。打开手电一照，只贝多只山鼠疯狂的奔跑着……即将这一情况报告师侦察科。基本判明前几天阵地前沿一线有敌特工活动的情况，均系山鼠所为。提示我们应加强前沿阵地弃物废品管理。
自10月8日夜始，白天采用望远镜和肉眼对敌方向实施不间断的反复观察，仔细搜寻各种可疑迹象。适时走访相邻阵地交流观察结果，调查询问各种可疑症候。夜间就地适时变换设伏位置组织伏击。持续加强541高地防范，严防敌渗透、迂回、穿插。整体行动按部就班进行。
自10月8日夜至17日止，我加强侦察班在541高地前沿及附近地域已连续对敌观察及组织设伏10个昼夜。如此守株待兔，倒是既主动又安全，还不承担任何风险。敌如果来了，就地打他个伏击战，伺机捕俘。敌不来我们就继续潜伏，也算完成师指赋予的设伏任务。但如此行为收效甚微，一直没有发现任何敌情。而相邻的140、116号阵地前沿一线也是一片寂静。加之541高地最远观察距离不足百米，我就15人，白天轮流观察，夜间潜伏，时间一长，精力体力消耗很大，疲困交加，警惕性也比刚到时有所松懈。万一此时设伏区域有突发敌情出现，待我发现时敌已在100米以内了，于我极其不利，伏击准备时间仓促。更担心由于疲惫造成人员伤亡。
想到杨参谋长临行前夜的叮嘱，如今10天过去了，辛辛苦苦熬夜潜伏倒没什么，可连根敌毛都没见着，心里不由一阵阵烦躁。好像15名侦察兵成了摆设，整天傻乎乎地猫在这里哪也不能走动，还得让连队从曼棍派员运送给养保障生活，深感窝囊。倒不如抵近侦察一下，查一查正面敌阵究竟是什么情况，哪怕发现不了敌情，最起码对敌方地形地貌也有所了解，从而扩大我们设伏的安全距离，对突发事件有个预知阶段。
想到此，心里豁然开朗，便叫杨来山通知排长李金锋和班长张本山来一起分析讨论当前情况：针对541高地地形于我设伏不利、视野受限。加之受命临出发前师指杨参谋长反复强调该地域是容易被敌偷袭或穿插迂回的薄弱地带的实情，根据541高地前沿地形特点和全体人员当下精神状态，准备组织前出抵近侦察，以获取当面敌情、地形和道路等，争取小范围内的主动权。
我和李、张三人经商议后一致认为：师指首长既然命令我们在这里组织设伏，必有其统筹防御作战目的和深远意义。但我们不能消极执行，应根据实际情况积极主动的执行，向师指申请从541高地一侧迂回前出抵近侦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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