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癌症末期了。

回家之前,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路上,沐浴着阳光,自拍了个大头照。

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春天的希望。

许久未曾有这么好的心情。

老公的情人耐不住了,“都丑成那样了,出来丢人现眼什么呢?”

弟媳也评论,“你到底准备霸占爸妈的股份到什么时候?”

我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拂在脸上的暖意。

然后删了那个朋友圈。

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黄医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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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桐,最好通知下你的家人来。”

这个癌症我想放弃治疗了。

主治医生建议找家属谈一次话。

“黄医生,我没有家人,真的。”

我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窗外冬日的雪飘得格外轻,今年的雪来得好早啊。

我对着窗户玻璃上自己蜡黄消瘦的脸庞,叹了一口气。

“赵若桐,你还想治吗?”

回到病房,隔壁床的大娘在给她丈夫擦拭身子。

“丫头,有好转了吗?”

我笑了笑,“大娘,我没事。好好照顾钱大爷。”

“丫头,你还年轻着呢,不像我们老头子...”大爷咳嗽着,安慰我。

大爷都60多了,漫漫就医路已经走了5年。

我看着大爷在病号服里的身体,瘦如枯槁。

“钱大爷,我想放弃了...”

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闭起了眼。

靠窗的是一个40多岁的大姐,“姑娘啊,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千万别啊...”

是啊,我才28岁,为什么感觉生命走到了尽头呢?

刘管家给我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他是我爸妈的老管家,自从爸妈离世后,一直照顾我。

“小姐,都是同林记最好厨师做的,你爱吃的。”

我打开一看,清蒸鲈鱼,虾仁清炒西兰花,昂刺鱼炖蛋。

平日里最爱吃的佳肴,现在看着索然无味。

过年时候,家家户户都吃大馄饨。

小时候每次过年前妈妈就会给我和弟弟做青菜猪肉馅馄饨。

“桐桐,来,吃馄饨...”爸爸一脸宠溺地往我嘴里塞进一个馄饨。

弟弟赵泽峰这时候就吃醋,“爸爸,我也想吃...爸爸,你偏心姐姐...”

“泽峰过来,妈妈喂...”妈妈总是温柔地看着我们三个,做着我们姐弟的和事佬。

“钱大娘,你会包馄饨吗?”

我看着给大爷擦身子的她,突然开口问。

钱大娘一听说这个,立马来劲。

“丫头你可不知道,我包的馄饨那是一绝啊。”

我从皮夹里抽出五张百元,递给她。

“大娘,给我包些青菜猪肉馅的馄饨,有猪油渣最好放一些。”

以前觉得猪油渣太油腻。

吃馄饨总要爸妈单独给我包没有猪油渣的馅。

可他们走后,我特别怀念那种油腻的味道。

大娘看着钱,愣了一下。

“丫头,大娘不能要你钱。”

我摇了摇头,“大娘拿着吧。钱大爷的病需要钱。”

也许,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手机里短信声响起,五万到账了。

那是爸妈留给我城外商铺的租金。

晚上,钱大娘做好了饭回来了。

一脸盆的馄饨,个个饱满圆润。

还有罗氏虾,鲫鱼汤。

整个病房飘满了汤汁的香气。

大娘给我和靠窗的大姐一人都递上一碗大馄饨。

我一口咬下去,猪油渣的汁水钻过牙齿缝。

香浓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吃着吃着,眼泪叙叙流下来。

我默默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脸。

“丫头,大娘做的好吃吗?”

等到眼泪干后,我才看着大娘说:“钱大娘,你的手艺真好。”

吃完馄饨,大娘又给我端了一碗鲫鱼汤。

“丫头,喝些汤补补身子。”

钱大娘是个细心的人,带着电饭煲过来热鱼汤。

怕冷了有腥味,我不爱吃。

这久违的温暖,是家的感觉。

我们这个房间,三人都是癌症病人。

大家都知道治愈的概率极低。

可是没有人灰心,互相鼓励,互相扶持。

我亲眼看着来的时候,我这个床,前一个病人被盖着白布拖了出去。

家人们伤心欲绝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护士手脚麻利地消毒,更换着床单。

撤去床头前一人名字,换上我的。

这一切,让我感觉好像前面那个病人从来未存在过一般。

晚饭过后,刘管家又来看我了。

他是唯一一个天天都会来医院看我的人。

“小姐,要不换到楼上vip病房去吧?”

“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我刚住进来的时候,医生就给我推荐过。

我还是喜欢人多些,热闹,有市井气。

父母走后,我搬回了他们的别墅。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实在是孤独。

我顿了顿,对刘管家说道:“刘叔,能不能帮我签个字。我想放弃治疗了。”

“小姐,要不你还是通知下罗广宗和小少爷吧。”

刘管家最后还是提了我老公和弟弟。

他知道那是扎在我心口的一根刺。

“刘叔,没这个必要了。”我淡然地说。

第二天上午,罗广宗给我打来电话。

“赵若桐,你不在别墅?”

“有事吗?”

刚打过针,我忍着疼痛。

“你到底签不签离婚协议?”那个熟悉的女声抢过电话说道。

罗广宗带着他的情人绮丽找上门了。

“过几天吧。”这次我真的想放下了。

“赵若桐,这次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绮丽尖锐的女声在电话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这样吧,挂了。”

我懒得再和他们废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罗广宗的名字,我虚弱地垂下了眼。

绮丽,罗广宗爱到骨子里的情人。

饭局上,这个女人,是客户给他准备的开胃菜。

男人么,免不了逢场作戏,应酬下。

可是这女人只是唱了一首甜蜜蜜,就成功俘获了罗广宗的心。

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初恋的感觉。

真是可笑。

如果绮丽让你想到初恋,那你曾经跟我的海誓山盟又算什么呢?

我与他识于微时,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伙。

他对着我爸妈拍胸脯保证。

此生此世。

他罗广宗只会有赵若桐一个女人。

当我发现,罗广宗买下高级公寓,养着绮丽。

我对爱情的信念彻底崩塌。

那时候我父母刚出了车祸。

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罗广宗说我,像个疯子,神经病。

不及绮丽半分的温柔。

我不想见这个霸占我老公心的女人。

可她自己找到我家。

说我又老又丑。

让我赶紧跟罗广宗离婚。

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她很快就能给罗广宗传宗接代了。

我无法像个泼妇那样和她争吵。

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自我怀疑。

我真的老吗?

我丑吗?

可我也才30不到啊。

罗广宗越来越放肆,几乎不着家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和我提离婚。

说是要给绮丽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我搬离了罗广宗的房子。

回了父母空荡荡的别墅。

临走时留了句话给他,“我死也不会签离婚协议,要么你去起诉。”

我斗不过你们,我也要拖死你们。

罗广宗为了公司的声誉,是绝不可能起诉离婚的。

大家就这么耗吧。

这时,走廊里闹了起来。

这层楼大部分都是癌症病人,死气沉沉的。

钱大娘出去看了下,回头叹了口气。

接着又是家属的一阵哭喊声,白布盖着的床从我们病房门口走过。

病房里显得更加安静了。

在这里待久了,似乎这就是一种常态。

习以为常了。

昨天一起其乐融融的病友,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拖走。

钱大娘开口了,“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哪怕能拖过这个年关也好啊。”

大娘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背过身子擦拭了下眼睛。

转过来,又是笑意吟吟的。

“丫头,过年想吃啥?大娘给你做!”

靠窗那个大姐被家人接回家过年了,这个病房只剩下我们三个。

“钱大娘,我想吃团圆。要加红糖那种。行吗?”

和钱大娘熟络了,我也不那么拘束了。

“行呀,丫头。吃了大娘的团圆,一定要都团团圆圆,长命百岁!”

钱大爷看着与自己陪伴多年的爱人,眼里泛起了光。

我看着这对老夫妻。

似乎也有了些过年的年味。

大年初一的早晨是要吃团圆的。

一早大娘就带着电磁炉过来了。

她下着团圆,热气腾腾的。

贴心地给我带了红糖。

我只是随口吃了几个。

本来就不喜欢吃甜腻的食物。

只是为了新年应景吧。

我又想起了妈妈。

每年初一,她总是给我煮团圆。

白色团圆飘在红糖水上。

“妈,我不爱吃甜食!”我嘟囔着。

“不爱吃也要吃啊,团圆是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呢。”

妈妈轻轻地敲了下我的额头,示意让我随意吃几粒就行。

那时候我那么小。

爸妈还那么年轻。

转眼我现在就是个病人。

爸妈也离我而去了。

随即,我大口喝着甜水。

真的甜啊。

和小时候妈妈做给我吃的一样甜...

手机里突然来了条短信。

是我弟弟赵泽峰发来的。

许久没有联系了。

难道是他要祝贺我新年快乐吗?

点开后,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