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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我真是受不了了！”我一边抱着头，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听到老妈叹气之后崩溃了。我叫李凡，35岁，在市区的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职位还算不错，每天上班下班，也算是稳定。老婆叫小芳，比我小两岁，在家带孩子，我有一个6岁的女儿，名字叫乐乐，天真可爱，是我生活中唯一的阳光。
老妈今年65岁，退休在家。其实，我对她的叹气习惯早有耳闻，但最近这习惯似乎愈演愈烈，每天早上起来第一声叹气，到晚上临睡前的最后一声，叹得我头皮发麻。家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她那种“唉——”的声音。我总觉得这些叹气把家里的好运气都给叹没了。
“妈，早饭准备好了，快来吃吧。”一大早，我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冲着房间喊了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老妈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今天她又会因为啥事不高兴。果然，老妈拖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来，看着桌上的粥和小菜，又是一声叹气。
“妈，您这大早上的叹什么气啊？”我忍不住问。
“唉，孩子啊，妈也不想叹气，可这日子，越过越没劲儿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无奈。
“妈，您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我给您找个老年人活动中心，您去那儿跳跳舞、聊聊天？”我试探性地问。
“我这一把年纪了，跳什么舞啊？”她摇头，继续叹气，“你爸走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唉，实在没意思。”
“妈，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能不能别老提了？”我有点急了。
“唉，我也不想提，可是心里难受啊。”老妈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妈，我上班去了，您好好吃饭。”我有点不耐烦，匆匆吃了两口饭就起身离开。临出门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妈坐在桌前，端着碗，叹着气。
在公司的时候，我总是想着早上老妈那副落寞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小芳给我打电话，说她要带乐乐去公园玩，让我晚上早点回来一起吃饭。我答应了，却没告诉她我心里的烦闷。
晚上回到家，果然，又看到老妈坐在沙发上发呆，旁边的电视开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小芳在厨房忙活，乐乐在地上玩玩具，一家人各自忙碌着。
“回来了？”小芳听到门响，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晚？”
“公司有点事儿，处理了一下。”我搪塞道，其实只是自己在办公室发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妈。
“吃饭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小芳笑着说。
我坐到桌前，乐乐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爸爸，爸爸，今天我和妈妈去公园玩了，还看到了一只大狗狗！”
“是吗？那狗狗可爱吗？”我笑着问她。
“可爱！超级可爱！”乐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看着乐乐的笑脸，我心里的烦闷似乎减轻了一些。可是吃饭的时候，老妈的那一声声叹气又让我心烦意乱。我忍不住说道：“妈，您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啊？天天叹气，这日子能过好吗？”
老妈放下筷子，看着我：“凡啊，你别怪妈唠叨，妈也不想叹气，可是心里就是堵得慌。”
“妈，要不您出去走走？在家待久了心情不好。”小芳在一旁劝道。
“走哪儿啊？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谁有空陪我一个老太太？”老妈说着，眼圈有点红。
看着老妈这样，我心里突然一阵愧疚。是啊，她一个人守着这个家，老伴走了，儿女各有各的生活，她的孤独和无助，我真的感同身受吗？
晚饭后，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小芳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怎么了？又跟妈生气了？”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压抑。妈这样天天叹气，我心里也堵得慌。”
“凡，你想过没有，妈为什么会这样？”小芳轻声问我。
“她一个人待着，可能是太无聊了。”我耸耸肩，“我也想让她出去走走，可她自己不愿意。”
“你有没有想过，妈其实不是无聊，是孤独。”小芳说。
“孤独？”我愣了一下。
“是啊，你想想，咱们每天都有工作，有孩子，有彼此陪伴。可是妈呢？她每天面对的只是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
我沉默了。是啊，我一直以为老妈是无聊，可是其实，她是孤独。爸爸走了之后，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而我，作为儿子，除了每天给她准备三餐，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凡，我们是不是应该多陪陪妈？”小芳轻声说，“她已经不年轻了，需要我们的关心。”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酸楚。小芳说得对，老妈已经不年轻了，她的孤独和无助，作为儿子的我，有责任去弥补。
“那我明天跟妈聊聊，看她想做点什么，我陪她。”我下定决心。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给老妈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豆浆油条。看到我这么早起来，老妈有些惊讶：“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妈，今天我不上班了，想陪您出去走走。”我笑着说。
老妈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妈，咱们今天出去逛逛街，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东西。”
老妈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让老妈开心，其实这么简单。我们走在街上，老妈像个孩子似的，看到什么都新鲜。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温暖。原来，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只要我们用心去经营。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阳光正好。老妈穿着我给她买的新外套，脸上带着笑意。我也难得放松，心情跟着变得轻松。我们走了一会儿，老妈指着前面的一家奶茶店：“凡啊，你们年轻人都爱喝的那个什么奶茶，好喝吗？”
“您也想尝尝？那咱们就去买一杯。”我笑了。
进了奶茶店，老妈站在柜台前，望着琳琅满目的菜单，显得有些无措。我给她点了一杯经典的珍珠奶茶，她捧着奶茶杯子，吸了一口，皱了皱眉头：“这东西，甜得腻人啊。”
我笑出声：“您不喜欢甜的啊？那咱们下次点点别的。”
老妈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也想试试。凡，你说妈老了，可是心不老啊。”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又带着几分期待的表情，我心里突然一暖。对啊，老妈并不是老了，她也想要新的体验，也想要有人陪着她一起尝试。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一直叹气，她只是需要一个能让她开心的理由。
正当我们聊得开心时，手机响了。是小芳打来的，我接起来：“喂，小芳，怎么了？”
“凡，你赶紧回来！乐乐发高烧了！”小芳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心里一紧：“乐乐发烧了？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赶紧跟老妈说了情况。老妈一听，脸色也变了：“孩子发烧了？赶紧回家！”
回到家时，小芳正抱着乐乐在客厅里团团转，小家伙小脸通红，眼神有些迷糊。我一看这情况，心里急得不行：“快，送医院！”
一路上，小芳紧紧抱着乐乐，老妈在旁边不停念叨：“没事没事，孩子没事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乐乐做了检查，说是普通的感冒引起的发烧，让我们别太担心。看着乐乐挂上点滴，小芳终于松了口气。我心里却还是一阵后怕，生怕女儿出了什么事。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小芳抱着乐乐去睡觉，老妈也显得有些疲惫。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心里有些感触。
老妈坐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凡啊，孩子有个头疼脑热是正常的，别太担心。你小时候，也没少折腾我。”
“妈，我不是担心乐乐，我是担心您。”我看着老妈，认真地说，“我知道您觉得孤独，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您。”
老妈叹了口气，但这次她的叹气似乎没有那么沉重：“凡啊，妈知道你孝顺。其实妈要的，也不是你天天陪着我。妈只是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偶尔能有个说话的人，就够了。”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多花时间陪老妈，多关心她的感受。家，不只是我们三口人的，也是老妈的。
自从那次乐乐生病后，我和小芳就决定每周抽出一天时间，带老妈出去走走。老妈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笑容也多了起来。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似乎渐渐步入了正轨。
这天，我带着老妈去公园散步。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草地上，老妈指着前面的小朋友，笑着说：“乐乐也该上幼儿园了吧？看这些孩子多开心。”
“嗯，是啊。等她再大点儿，就送去幼儿园。”我看着那些孩子们跑来跑去，心里也跟着轻松。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公司打来的。我有些犹豫地接起电话：“喂，李总，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总的声音：“凡啊，公司这边有个紧急项目，需要你马上过来一趟。”
我皱了皱眉：“今天是我休息的时间，能不能……”
“凡，我知道你今天休息，但这事儿真的很急，公司离不开你。”李总的声音有些焦急。
挂了电话，我有些无奈地看向老妈：“妈，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老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工作要紧，你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待会儿。”
我有些不安：“妈，要不我送您回家吧？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
老妈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在这儿待会儿有什么不行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看着老妈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愧疚。工作总是这么突然，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我叹了口气，给小芳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老妈。
回到公司后，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项目紧急，忙得我脚不沾地。等到晚上回到家时，小芳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老妈呢？”我脱下外套，问道。
“在房间里呢。你不在，她一个人无聊，早早就睡了。”小芳笑了笑。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老妈嘴上说没事，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有点失落。可是，我能怎么办呢？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妈的叹气似乎又多了起来。我试着找她聊天，她总是笑着说没事，可我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无尽的孤独。
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妈，您最近怎么又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老妈摇摇头，眼神有些迷离：“凡啊，妈知道你忙，有你们陪着我，妈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有时候，妈也想有自己的生活。”
我愣住了：“妈，您的意思是？”
老妈叹了口气：“妈想去老年大学，学点东西，交点朋友。你们有自己的生活，妈也不能老是拖累你们。”
听到老妈的话，我心里一震。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妈也有自己的追求，她也想要丰富自己的生活。或许，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妈，您想去学什么？我给您报名。”我笑着说。
老妈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我想学画画，听说画画能让人心情好。”
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老妈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们无尽的陪伴，而是她自己也能找到快乐的方式。
老妈去老年大学的那一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亲自送她去。她换了一件新衣服，还戴上了我之前送她的围巾，看起来精神抖擞。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高兴。老妈终于找到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这让我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凡啊，你看我这样穿合适吗？会不会太年轻了点？”老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眼里带着几分紧张。
我笑着走过去，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挺好的，妈。您这样穿看着年轻多了，等会儿那些老头老太太肯定得羡慕您。”
老妈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你这孩子，尽会哄人。”
到了老年大学，我看着老妈走进教室，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有活力。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她。那时她也是这样充满干劲地去做每一件事，为了我们这个家忙前忙后，从没停歇。现在，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老妈在老年大学的生活过得很充实，每天回来都会跟我们分享她在课堂上学到的新知识。她说她喜欢上了画画，正在学习素描，还交了一些朋友，大家一起讨论画画，一起交流生活上的琐事。老妈的笑声逐渐多了起来，叹气的次数少了，我和小芳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我陪着老妈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拿出一本素描本，递给我：“凡啊，你看，这是我画的，怎么样？”
我接过来一看，画上是我们家的院子，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还有一把老妈最喜欢的藤椅，旁边摆着一壶茶。我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妈，您这画得真不错啊，都快赶上专业的了。”
老妈笑得开心：“我这才学了多久？还差得远呢。不过，画画真的让我心情好很多。每次画画的时候，我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心里也踏实。”
我点点头：“妈，您开心就好。只要您喜欢，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那一晚，老妈的话让我感触很深。她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一件让她开心的事，她就能感到满足。而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一点，总觉得陪伴是最重要的，却忘了老妈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可是好景不长，老妈的情绪又开始有些低落了。她虽然不再叹气，但眼神里常常透露出一丝无奈。我几次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自己说得不合适，让她更加难受。
某天晚上，我和小芳在收拾厨房，老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和小芳低声商量着周末的计划，突然听到老妈轻轻的叹息。我停下手里的活儿，走到老妈身边，坐了下来。
“妈，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您总是心事重重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妈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躲闪：“没有什么事，都是些小事，不值得说。”
我心里有些急：“妈，您别瞒着我。我是您儿子，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老妈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老年大学那边，有几个朋友最近总是议论我。他们说我天天来上课，却不上心，说我画得不好，还不如不画。”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事：“妈，您别理他们，画画是您自己的事，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您不是说画画让您开心吗？那就好好画，别管那些人。”
老妈苦笑了一下：“凡啊，妈不是在意那些话，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用？连个画画都做不好。”
我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为了我们这个家忙了一辈子，现在是您享受生活的时候，别管别人怎么说。您的画很棒，我和小芳都很喜欢。”
老妈听了我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温暖：“凡啊，你说得对，我不该在意这些。我会继续画画的，不管别人怎么说。”
几天后，老妈带着她的画去参加了老年大学举办的画展。那天我特意请了假，带着小芳和乐乐去支持她。看着她站在自己的画前，自信满满地向别人介绍，我心里充满了骄傲。老妈不仅是个好妈妈，她还是一个勇敢追求自己梦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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