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7日。
黎明时分,当东方天际的地平线露出淡淡的鱼肚白。
作为我院进攻出发阵地的小山村依然静悄悄。但全院官兵早已全副武装地聚集在一个小院落里,围在院办携带的唯一一部收音机前,脸色凝重地倾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在播放的“我外交部照会越南当局''的严正声明。当我听到播音员“中国人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的声音时,只见小山村南面不局方向几下闪光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晨空。我怔了一下,“怎么,要下雨啦?”可接着又传来隆隆的声音。这时候,我和大家一样才恍然大悟: 自卫反击开始啦!总攻开始啦!顿时,全院官兵停止了收听广播,沉静的小山村顿时就沸腾起来。
在院、所领导的指挥下,全院官兵紧急集合,在10分钟之内就携带背包和武器登上了汽车。在汽车发动后未启动的情况下,我们仍然注视着不远的边境上被炮火映红的晨空。
中越战争终于爆发了。炮火准备持续15分钟后,我们医院的车队也开始朝布局关方向的中越边境开进。只见马路上的各种车辆摩肩接踵,已连成一条绿色的巨龙,不见首尾。
可是汽车在行进中总是开开停停的,每前进10~20米,就要停下10~15分钟。这样的速度对我们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军人来说,既感到纳闷,又感到着急。兵贵神速,速战速决呀!我师是突击高平的主攻部队,任务是穿插到越南高平市附近,切断高平越军通往其首都河内的交通线并消灭他们,可现在几个钟头过去了,我们仍在国内边境的公路上看风景呢?此时此刻,大家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不安的问号?
''前方战况如何?''
“我师先头部队到了哪里?”
“部队伤亡如何?”等等,无奈都找不到答案。
大约到了下午2点钟,一支几千人全副武装的部队呼啸着从我们车队旁边向布局方向急驰而去。他们中有不少人在经过我们车队时,纷纷把背包上的雨衣,毛毯拋向我们的车厢,原来,他们的负荷太多了,除了背包,水壶,更重的是枪支,弹药和手榴弹。有的肩上还扛着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我师371团的。看着边跑步前进边呼喊口号的371团使我们感到不安,因为该团是我师的预备队,他们为什么要跑步前进?
很快,关于前方许多不确定的消息逐渐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一一247部队(370团)和249部队(372团)部队已从小路穿插到了越南高平省的东溪县,未发一枪一炮。
一一前方战斗受挫,上级命令248部队(371团)火速增援。
一一为我们穿插部队主攻开路的兄弟师某团(126师)歼敌一个团,越方一炮兵阵地来不及撤退,被我方炮火摧毁。
一一我师先头部队有一火箭炮营和一坦克营已抵达高平附近,其余部队因道路破坏而受阻。
我们的神经随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消息弄得高度紧张。我们都知道,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谁都无法保证反击作战一帆风顺。
刚才,兄弟部队的担架队抬着滿身血污的伤员经过我们的车队。接着又开来好几辆汽车,车上堆放着比我们先走一步的阵亡官兵。第一次见到大量的伤亡战友,我们都感到非常悲痛,也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根据前方的报告,因为越军为了阻止我军的快速前进,把班翁水库给炸毁了。所以造成了水障区,使我们整个大部队的车队根本根本无法前进。
18日中午12时差10分。我们医院的车队花了5个多钟头的时间通过了不局关口,停在离关口仅100多米的越南境内。
从车上向外看去,我们正处在一个比较狭窄的山坳内,周围山峰起伏,中间一条约2米宽被我军坦克、装甲车碾压的牛车路延伸而去,消失在远远的山旮旯内。路两旁有我们很多的战士正在紧张地修筑公路。经了解,他们都是刚刚从南京军区调来的工兵。不远的山根下的草丛中,还有不少边防团的战士在搜索可能隐藏的越军,以确保大部队的安全。
离我们车队约200米的地方有个小村庄,可见2、3栋房子,其中一栋房子的屋顶上有个大窟窿,估计是被我方炮火炸坏的。山坡上,田野里有几头牛在吃草,还有几头猪在安闲地觅食,它们似乎与身边发生的战事毫无关系。
修路的战友告诉我们,该小村庄里原驻扎着敌军一个连,其中有一个女兵排。昨天我军炮火攻击时,他们全部分散钻进周围的山洞里去了。
出于好奇,军医汪初球和几名战友边搜索边闯进了越軍的驻地,只见这两房一厅砖土混合结构的房子非常破旧,室内乱七八糟,地上到处是丢弃的碗筷,镜子,男女衣服,子弹和垃圾。卧室的墙上还贴了几张破旧的西洋女画,由此可见,敌方地方部队的待遇,作风和内务管理是比较差的。
这时,军医汪初球等人刚从敌人的驻地回来。孔繁连院长就向我们传达了上级的电报指示,上级要求我院派出一支医疗救护分队,火速赶往高平前线,靠前实施救护,其余人员仍然就地待命。
医院党委当即决定,由王世奇副院长带队,从二所抽调了杨文新所长、张立春副所长、吴镜波医生、项仲江医生、攸力医生(女)、陈松新医生、苏德生排长等7名干部,简天贵、严天富、葛松旺等3名卫生员组成一支精干的野战医疗救护分队。时间就是生命,救护分队在很短的时间内携带好了野战医疗装备,迅速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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