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第九次爬出毒虫谷时,满身烂出了毒疮。
穿着流仙裙的女仙子腾空在缭绕的仙气中,高不可攀。
我历经九难终于捧着仙草爬到她的脚边,哀求她救救我的病父。
她歪头看着我,笑意盈盈。
却上前踩住我鲜血淋漓的手,一下又一下狠狠碾碎:
“臭蝼蚁,谁让你碰的我!我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我忍痛鸣咽,乞求她放过我。
她却拔剑削下我的头颅,连剑带我一起踢下污臭的虫谷。
她是万人敬仰的女仙,而我成为一团被虫蚁啃食的血污。
我再次醒来,宗门普天同庆。
而那女仙正跪在我的牌位下,一脸尊崇,拜我为师。
我笑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我将那把染了血的短剑扔于她面前:
“要拜我为师,那这些血债,怎么还?”
1.
我神魂归位,看着熟悉的内殿,思绪发散。
五十年前,我得道升仙。
在平安度过雷劫后,我需下凡塑身、养神魂。
于此,我投生为下界的一介乞儿,家有六旬老父卧病在床。
赤脚医生说,他不是神仙,救不了活死人。
那好。
我去求仙人。
每月十五凌晨,仙门大开。
可惜人间疾苦,人人有求,排到我时,已是冬天了。
寒风凛冽,我还穿着褴褛的夏衣。
就在我浑身冻得青紫,哆嗦着近乎昏厥时。
从仙门中款款而出一男一女两位仙人。
那女仙人锦衣华贵,容貌秀美,温柔非常。
然而,在看到我的那刻,她面容骤变。
她手指着我,嫌弃地尖声道:
“师兄,如今乞丐竟也能有求于仙门了吗?”
那男仙人对她宠溺一笑:
“意儿,宗门教导我们众生平等,你又忘了。”
她娇憨着向男仙人讨饶,上前居高临下看着我,声音柔和,眼神却比这冬日寒冰都冷:
“乞儿,你有何求?”
我顾不得女仙人眸中的鄙夷,连忙拜倒在地:
“仙人!请您救救我父亲!”
“好啊。”
我再抬眼时,见她面容上划过一瞬玩弄的笑意:
“作为回报,你献我一株毒虫谷的仙草吧。”
2.
我不顾毒蝎叮咬摘下灵草,跌跌撞撞向谷口跑去。
突然,枯树下的那两块巨石化为一对妇孺。
他们身上伤痕累累,哀求我将灵草送与他们。
我踟蹰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天空轰鸣作响,那对仙人瞬间出现在我面前。
女仙人昂首叉腰,娇嗔道:
“师兄~我就说这乞丐心思歹毒,不应施恩!”
我张张嘴,反驳道:
“可是,我亲眼看到他们是石头变的……”
“还敢还嘴!”
我话还没说完,女仙人操起一团急火直朝我面门扔来。
我猝不及防歪倒在泥地中,边打滚边哀嚎求饶。
身上火焰熄灭后,一阵肉焦味直冲我脑门。
我的面容被烧得稀烂。
女仙人像是没看到我的惨状,只盯着那跌进泥中的仙草跺脚:
“肮脏至此!还如何献我!”
我怕她迁怒于父亲,连忙哆嗦着忍痛跪拜在她脚下:
“仙人!我再去为您摘!”
她笑了:
“好呀。”
“众生平等,难免有错。”
“我原谅你。”
3.
第二次摘仙草,我丢了一只眼。
我去沼泽将泥巴涂满全身来逃避毒虫叮咬,却发现一孩童被毒蛇缠绕着,气息奄奄。
这次,我毫不犹豫上前冒着被毒蛇撕咬的风险,将那孩童救了下来。
结果那孩童嘻嘻笑着,伸手扯出我的右眼珠。
我疼得失声嘶吼,愤怒掐死了那畜生。
果然,那女仙人又现身了:
“你这毒妇!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该死!”
我血流满脸,仰头看她,恨又不解:
“仙人,我明明是按照您的旨意为您寻仙草,您为何总为难我?”
这番话让她恼怒不已。
见状,她身边的男仙人冷冷斥责我:
“什么叫按照她的旨意?师妹心软救你父亲,作为回报供奉仙草不是你应做的吗?”
是我应做的,但为何如此对我?
只因我是凡人、是乞丐?
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吗?
见我一脸愤懑,女仙人一脚将我踹倒,踏在我残破的面容上:
“作为你不敬的惩罚,我要杀了你的父亲!”
“且,若你不能为我奉上令我满意的仙草,那你永远都别想离开这破山谷了。”
我抽泣到不能自已。
她放开我,冲那男仙人撒娇地撅撅嘴,抱怨道:
“师兄,这可是我的新靴子……”
“都被这该死的贱人弄脏了!”
4.
第三次摘仙草时,我遇到一白发白须的和蔼老人。
我见他腾云路过,知他定是仙人,连忙出言求救。
他见我浑身上下没有人样,心生怜悯:
“那老夫便救你这可怜儿出去,再为你父亲医治。”
然而,还没待我跪谢,那对仙人突然出现。
他们言我恩将仇报,又说我心狠歹毒、滥杀无辜。
老仙人面色一凝,直接将我从半空扔了下去。
我摔了个半死,腿骨尽断。
从那以后,我只能拖着残废的下半身,于谷中爬行求生,与蛇虫无异。
……
而在我第九次爬出虫谷,与那女仙人献仙草时,她终于玩腻了。
她满不在意。
一剑让我身首异处、跌下悬崖,彻底命陨。
看着殿内摇曳的烛火,我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现在的众生平等,成了持有特权上等人玩弄凡人的借口。
那我作为峰主,是否又可以随意赏罚别人的人生,只为一场乐子?
这时,一只梼杌闷吼着从殿外漫步进来。
它见到我醒来,一双眸子瞬间睁大,而后用脑袋拱了拱我:
“嗷呜!”
我含笑揉着它的大脑袋:“好久不见。”
5.
此刻,峰下玄武大道上频频传来擂鼓与喧哗声。
今天是仙门的百年庆典。
师父羽化登仙前,我曾拉着宗主宋鹤辞与他打包票:
我们定会培养出天下最优秀的仙门弟子。
为教导他们普爱世人、众生平等,
宋鹤辞定下每月十五仙门大开时,新入门的仙修必须连续几十年下凡助人。
而念及我在凡间遇到那对穿着我仙门宗服的男女仙修,我不由心生怀疑、怒火中烧。
由是,我褪下身上的华服,仅着一布衣,骑着梼杌翻身出殿。
我倒要看看。
仙门百年的今日,那些仙门新秀们有几个能做到“众生平等”。
6.
玄武大道前,还未拜师的新晋弟子齐聚一堂。
一熟悉的倩影衣衫华贵、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之间,笑颜如花。
“昭意师妹,一会拜师,东华峰主首席弟子肯定非你莫属啊!”
“是啊,师妹身为法修,天赋超绝,入驻东华峰指日可待!”
在一群男人的恭维声中,那女子面容娇羞,欲拒还迎。
我眸光一凝,正是那赐了我九死的女仙。
我拍了拍梼杌一屁股,它回头看我,“嗷呜”一声闯入人群中。
人声鼎沸,顿时搅得现场翻滚。
赵昭意目露惊讶,撒娇道:
“这谁家的灵兽这么厉害,师兄,意儿也想要!”
我轻摇蒲扇,顺势搭问旁边的弟子:
“那小女修是谁?”
被问话的弟子见我一身破落,先是嫌弃掩鼻,但待看清我的面容后,他又笑着粘上来:
“这位妹妹,你消息也太闭塞了些。”
“那是赵国国君的小女儿。昭意师妹在新晋弟子中有‘小东华’之称。人人都说,这次盛会她定可以拜在东华峰主座下呢。”
他又向我靠了靠:
“不过要我说,妹妹你长得比她还……”
他话音未落,我一下将他扇倒在地,他惨叫着滚作一团。
闻声,众人皆看向我。
见自己被冷落,赵昭意脸色骤变。
在看清我的面容后,她原本不快的神情中划过妒忌。
她嗤笑一声: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在哪里都能看到乞丐?”
“如今尔等卑贱之人,也能修仙了吗?”
周围弟子先是一阵安静,接着纷纷帮腔附和。
在一片支持声中,赵昭意昂首上前一步。
眼神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嘴角扯起讥笑: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你怕不是做人炉鼎,靠施舍入的仙门吧?”
“那就撕了她的面皮!”
“看她还如何靠偷男人修为在这里立足!”
她身后两个弟子发出起哄的狞笑。
于此,还真有弟子互相笑闹着祭出武器,跃跃欲试。
我一脸冷漠,看着他们,失望至极。
此踩高捧低、表里不一、草芥人命之流,
怎配为我仙门弟子?
真不知道这届的教养师父是怎么选的新秀。
“梼杌,你该活动下筋骨了。”
得到我的准许,梼杌凶神大露,转身扑向赵昭意。
7.
见状,一直与她一起的那个男修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我抬了下眼皮,原来是个剑修啊。
不过是灵兽玩闹式的肉体攻击,
在剑修的保护下,赵昭意连一个法术都使不出来。
而其他弟子竟只呆呆看着,毫无出手相救的意思。
一会功夫,他二人被梼杌玩得狼狈不已。
我看得乐呵,轻嗤一声:
“以讹传讹,这般修为,哪里称得上‘有天赋’。”
我响指一打,满天燃起星宿般的火焰。
众弟子纷纷散开,如临大敌。
却无人敢上前对峙。
“你到底是何人!”
赵昭意虚弱着被剑修搀扶起,她漂亮的眼中染上了愤怒。
我皱眉,而后嘴角一翘:
“我是东华峰的人。”
全场骤然一静。
惟赵昭意还一脸大无畏,剑修伸手拽她,她甩开:
“你们听她胡扯!再说,东华峰的人又如何?”
“如今峰主座下无弟子,她不过是比我们早入仙门的散修,何必有惧?”
“昭意所言不错。”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正是那个将我从空中扔下的小老头。
“师傅,您终于来了!快为我们评评理!”
赵昭意来到小老头身侧,瘪嘴委屈至极:
“她竟放凶兽咬我们!”
师傅?
看来他是这届新秀的教养师父无疑了。
上行下效,也怪不得新晋弟子德行有失、上不了台面。
我吹了个口哨,梼杌跃身来到我身边。
“孽障!为何对你的同门大打出手!”
小老头面容阴沉。
仗着有人撑腰,赵昭意双臂抱胸,趾高气昂。
她讽笑:
“还东华峰的人?就你这般打扮,怕不是烧柴做饭的奴仆!”
“待我拜入峰主门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贱婢!”
我懒洋洋地回怼:
“赵昭意,东华峰不收蠢货。”
“你!”
赵昭意恼羞成怒。
她让小老头定住我,拔出发簪向我的脸划来:
“贱人!你可知我是谁?!”
我冷笑。
轻松一动破了小老头的禁锢,反手一道威压将她打在地上落花流水,动弹不得: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礼貌。”
她“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颤抖。
我挥了挥袖,她身上的华服便消了颜色,暗淡无光。
“我知你是谁。你是赵国的公主,赵昭意。”
“那又如何?”
“啊啊啊!你对我的衣服做了什么!这可是用金蚕丝所制的裙子!”
赵昭意抚着自己心爱的流仙裙,眼里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闭嘴!”
“现在你该问我,我要对你做什么。”
我指入其颈,她鲜血直流,染湿了我的衣袖。
她疼的大声哭叫起来。
“嘘。”
我对她一笑:
“小公主,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我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8.
话音刚落,头顶有一滔天大网向我飞来:
“大胆孽障!快放开昭意,速速受死!”
我抬头,只见那小老头持御阵大法,凌空向我砸来。
我拎起赵昭意过顶。
那小老头与那法网皆是一滞。
就在这时,有严肃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大典在即,你们在这胡闹什么!”
闻言,小老头连忙收了法网,面露尴尬,携一众弟子与其行礼:
“南山峰主!西玉峰主!”
哦,原是剑修山的不高兴和药修阁的没头脑啊。
见我回头,他俩皆是一愣,接着惊喜非常:
“清清,你回来了!”
西玉上前揽住我:
“你这人间一去几十年,可还潇洒自由?”
南山更是起劲:
“人家是去历劫,你当和你一样天天没什么正事?”
“喂……”
他二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吵闹拌嘴,被晾的小老头在一边手足无措。
众弟子见状,私下议论声起:
“清清?历劫?我去,这该不是东华峰主穆华清吧?”
“怎么会,这女人明明一身破布穷酸样,和传闻中清冷高贵的东华峰主天差地别。”
“不过能让南山与西玉峰主如此相待的,这女人一定大有来头!”
“啊?那昭意师姐得罪了大人物,岂不是没戏了?”
“闭嘴!”
赵昭意气得惊声尖叫,原本秀美的面庞扭曲可怖:
“她一个破乞丐算什么人物!更不可能是峰主!”
“谁再乱说,本公主就割了他舌头!”
“放肆!”
“东华峰主如何算不得人物?”
只闻凌空传来不爽的呵斥声,一白衣男子凭空而立,貌若谪仙,清润非凡。
是宋鹤辞。
“是宗主!宗主回来了!”
赵昭意向宋鹤辞行礼跪拜,再开口时却是娇弱异常:
“弟子昭意,拜见宗主,求宗主怜爱。”
闻言,宋鹤辞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怜爱?”
赵昭意继续装出娇滴滴的可怜:
“今日是弟子拜师东华峰主的大典。”
“只是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师姐,她处处与我为难,甚至指使灵兽大闹中堂!”“还请宗主为弟子做主......”
宋鹤辞轻轻落在我身侧,眼中尽是对我的关切。
他语带威压:
“依门规,你该尊拜她为东华峰主。”
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众人大惊,纷纷朝我跪拜行礼。
“拜见东华峰主!”
如遭雷击般,赵昭意花容失色,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她身后剑修的怀中。
再看向我时,她的眼里多了分畏怯和不甘心。
“怎......怎么会是她?”
我看着赵昭意娇弱不堪、梨花带雨的模样,未语。
有些账也该结一结了。
我捏了个置物诀。
那柄曾削下我头颅的染血长剑出现在我手上。
“赵昭意,你可认得这把剑?”
我将那血剑扔于她脚下。
“要拜我为师,那这些血债,怎么还?”
她猛地抬头看向我,双肩一颤,连连摇头:
“峰主,我不知您在说什么啊!”
我笑颜复展:
“不知?那就请刑堂一探究竟吧。”
闻言,赵昭意面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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