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和林妍可是家族联姻。

我知道她对我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她也不能离开我的。

因为家族联姻绑定的不仅仅是两个人,更多的是背后的商业资源还有帝国版图的共享。

我曾以此觉得林妍可这辈子都会跟我锁死在一起。

但是和林妍可结婚的第三年,我准备离婚了。

1
我愣愣地看着医院下发的诊断书,耳边尽是轰鸣声,脑中一片空白。
我试图打起精神,告诉自己情况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但颤抖的手指却还是泄露了我的真实情绪。
拿出手机,我下意识地想要给她打电话。
电话接通,我几次三番地尝试出声,可那些准备已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怎么了?」
许久,那边传来她的询问。
我咽下嗓子里的涩意,不确定地问,「……今天回来吃饭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稍顿了下,随即道,「今天公司事情比较多,就不回去了。」
我垂眸看着地面,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便听那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那张刺眼的诊断书,自嘲一笑,将手机收了起来。
我和林妍可结婚近三年,她不爱我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非常清楚。
她心里住着的,一直是那位自幼与她相识的竹马。
这些年来,我从不敢奢求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倾尽一切地对她好,哪怕她对我始终不假辞色,哪怕她对我从未有过半分回应。
我知道,她的温柔或许都给了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
可我愿意就这么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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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林妍可。
可如今……
我苦笑一声,仰起头看着医院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眼前一片模糊。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兄弟梁牧也打来的。
「江文景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梁牧也的声音很低,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好一会儿才哑声问道:「什么时候?」
「今晚就到机场。」
我抿着唇没说话。
「我刚刚看见嫂子的车开出公司了,我猜她应该是去接江文景了。」
梁牧也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我听着,心里却没有太多波澜。
「随她去吧。」我淡淡道。
「蒋亦书!」梁牧也有些急了,「你就不管管她吗!」
「我都打听过了,江文景那小子就是故意挑这个时候回来的!而且嫂子之前还给他寄过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的内容我看过了,说什么很想他!」
「这么多年了,嫂子对他始终念念不忘,现在他还想插足你们的婚姻,你就这么看着吗!」

我跟梁牧也是高中认识的,他对我这些事再清楚不过了,我沉默地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随她去吧。」我轻声说着,语气疲惫,「她要是真的想离婚,我尊重她的决定,我有点累了。」

对,我有点累了,我现在已经顾不上江文景回没回来了。

结婚三年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想要来融化林妍可的心,现在总算有了一点融化的架势了,但是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我不想再想这些事了。

电话那边的梁牧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低低叹了口气。
「兄弟,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没事。」我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我挺好的。」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去想她。
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林妍可如今是不会喜欢江文景的,就算他真的回国了,林妍可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回应。
可当我真正站在机场里,看着林妍可对着江文景笑得一脸温柔的时候,我却还是忍不住地嫉妒,这是结婚三年里,她从未对我露出过的表情。

江文景很帅气,温润如玉的模样,跟我记忆里的没有什么不同。

而我,在病痛的折磨下,脸色惨白如纸,与光鲜亮丽的他们相比,就像是一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我想躲开他们,我感觉我现在太狼狈了,我想转身就走,却还是被江文景发现了。

「亦书?你也是来接我的吗?我们也真是好久没见了。」

林妍可看到了我,急忙放开挽着江文景的手,眼里竟有一丝慌乱。

「不是,亦书你听我说。」林妍可急忙就要过来拉我的手。

我避开了。

「妍妍,我突然想起来,岁岁今晚还没有吃饭呢,我想先回去了。」说完我就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2
岁岁是结婚前,我捡到的一只流浪狗,毛色是很好看的灰色,我把它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给岁岁喂了些狗粮,便径直走进了衣帽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得出来我最近精神状态很差,脸色蜡黄,又因为急速的消瘦,显得颧骨都有些突出了。
真丑。
我越看越不顺眼,忽然烦躁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狠狠地砸向镜中的自己。
「砰!」衣服砸在镜子上,又落到地上。
我看着满地的衣物,脱力般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汪!」岁岁从外面跑进来,凑到我身边舔了舔我的脸。
我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岁岁,你安慰我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汪!」岁岁又叫了一声,凑过来顶了顶我的手掌。
「唉……」
「要是她能像你对一样对我就好了……」
我垂下眼,喃喃自语着,声音渐低。
当天晚上,林妍可回来得很晚。
她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
听到动静,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她上了床,从后面抱住我。
「亦书,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她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沉默地闭上眼睛,没有出声。
见我不回答,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凑过来在我的脖颈处轻轻亲了一下。

我感觉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妍妍你干吗呢?」

她打开了灯,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是一条高定领带。

「给你的,喜欢吗?」

一般男人都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我不喜欢,我不爱这些束缚住自己的物件。

林妍可真粗心,从来记不住我喜欢什么。

我知道林妍可送我礼物的原因,她是怕我因为今天的事生气,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哄我开心,

「亦书,文景他回来了,你知道的,他在这里没有朋友的。」

我转过身,微笑地看着她。

「我知道啊,文景那么多年没回来了,对国内的一切早都不熟悉了,你去接他,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情分罢了。」

我很会给林妍可找台阶下。

「没关系的,要是我知道江文景回来了,我也肯定会去接他的。」我笑着说。

「你明天不上班吗?我好困。」我打了一个哈欠。

我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半夜,我躺在床上痛得睡不着觉。
我捂着腹部蜷缩着,额头沁出冷汗,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翻了个身,嘴里忽然泛上来一股腥甜,我猛地睁开眼睛,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好一会儿,我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下床,走进卫生间。
水槽里满是鲜红的血,刺目非常。
我呆呆地看着水槽里的血,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我捂住嘴,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叫,飞快冲掉血水,又漱了几次口,确定嘴里没有血腥味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或许是刚刚的那一场痛彻心扉的折磨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我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给林妍可做饭,在把饭做好装进保温桶里后,林妍可在厨房门口出现了。

她钻进我的怀里,温柔缱绻地看着我,好像我们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

「辛苦啦,老公。」她轻声说着。

「不辛苦,命苦。」我打趣道。

「嗯?命苦?」她伸出手来挠我。

我痒得不行赶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你快去上班吧。」

林妍可走了后,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我一直是公司副总,只是最近一年感觉自己的身体日渐不行了,才退出了公司,在家办公。

今天我突然又想去公司看看。

我想到我跟林妍可刚刚公布恋情那会儿,她非要我拉着她的手在公司走了一圈,他说:「亦书,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我还记得她拉着我手的触感,小小的手柔弱无骨,却让人异常满足。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就一直这样拉着手走下去,想要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3
很快,我来到了公司。
公司的布局和我一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公司多了不少新员工。
我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议论声。
「新来的那个江文景,跟咱们林总什么关系?」
「不知道。」
「我看他俩关系不一般。」
「怎么说?」
「今天中午林总带来的饭,你看到是谁吃的了吗?」
「……江文景?」
「没错!」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巨大,我听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林妍可安排江文景进公司了?我给她做了那么久的饭,她一口不吃,竟然全给了江文景?
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没敲门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江文景正坐在沙发上喝汤,看到我进来,他明显愣了一下。
「亦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了?」他抬起头,笑着问我。
我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汤碗,那是我今天中午特意为林妍可熬的老鸭汤。
「没什么,我来看看公司有什么变化。」我说得漫不经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哦,是吗?」他挑眉,「你的汤味道很不错。」
能不好吃吗?林妍可有严重的胃病,嘴又挑,在换了无数个保姆之后,我决定亲自上阵,从刚开始被烫得手上不是红一片就是肿个包,到现在如此娴熟,我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我怕林妍可不吃饭胃会不舒服,给她做的饭,现在她送给了她的心上人吃。
「亦书,你别误会,只是妍妍说她最近在减肥,又不想浪费你的心意才拿给我帮忙解决的。」

我抿了抿唇,看向林妍可,「是吗?妍妍你最近在减肥吗?」

林妍可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让江文景吃完就出去工作。

江文景微微挑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林妍可两个人。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

「你们……」我抿了抿唇,「是什么关系?」
林妍可皱了皱眉。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她不耐烦地问道。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没闹脾气。」我垂下眼睛,「我只是想知道……」
「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她含糊地说着,又催促了我一遍,「亦书,你不要闹了。」
我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我不闹。」
「我想回家休息了,可以吗?」

她看着我,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
4
我主动给江文景发消息,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咖啡馆,靠着窗,看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

江文景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衬衫,恍惚间好像和高中时期的少年重合了。

「喂,蒋亦书。」
那是高中的时候,江文景和林妍可站在我家门口,林妍可手里抱着两杯咖啡。
「给。」她说着,把其中一杯塞到我怀里,「喝吧。」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那是一杯生椰拿铁,我的最爱。
再抬起头的时候,林妍可已经拉着江文景走远了。
江文景回头看向我,冲我挥了挥手。

我看到他手里的另一杯咖啡,上面还手绘了一只可爱的小猫。

那时候,林妍可就喜欢江文景。
我很羡慕他,能够得到林妍可的偏爱。
「亦书?」江文景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
「太好了,我回国还能有你和妍妍两个朋友」他看着我,「要不是妍妍帮我,我都不知道现在该去做些什么。」
我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端起桌上的咖啡,直接倒在他头上。
江文景愣住了,「蒋亦书,你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头顶的咖啡一滴滴落下,缓缓开口,「你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皱眉,故作不解道,「你说什么?」
我低着头,「别装了,我知道你对林妍可的意图,一个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会找不到工作,还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忙?」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知道啊,那你还找我来做什么?你要知道,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已经撕破脸皮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我们打个赌吧。」

「如果你能赢得她的心,我就主动退出。」
江文景冲我挑眉一笑,「好啊。」
5
再过几天就快过年了。
最近天气冷了许多,外面的人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我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新年了,所以打算让今年的年味更重些,也算是弥补之前的遗憾。
跟林妍可结婚这么些年,每次一到过年的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家里没什么氛围,而今年,我终于有机会好好准备。
为此,我还给岁岁也买了一件红色的棉袄,它穿在身上有点滑稽又可爱。
林妍可回来的时候,岁岁正在客厅撒欢地跑,她看了眼地上的小狗,又看了眼我。

「看岁岁这么高兴,我们今晚吃火锅吧?」她笑着对我说,「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火锅了,不是吗?」

对啊,我以前最爱吃火锅了,无辣不欢,但是和林妍可结婚之后,她不吃辣,我依着她的胃口,也已经许久没吃辣了。

难得,这次她还记着我。

「好香啊。」林妍可走进厨房,「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来吧,你不要受伤了。」
「没事儿,洗菜我总会的。」
我看着她挽起袖子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出去坐着吧,火锅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火锅端上桌,热气腾腾的,林妍可一边吃,一边拿出两张机票。
「我们之前都没怎么休息过,这次过年,我们去旅游吧。」
我点点头,「好。」
林妍可笑了,「好,那我们说好了……」
嗡嗡嗡——
手机振动响起,打断了林妍可的话。
林妍可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手机,微微皱眉。
「怎么了?」
林妍可有些犹豫地开口,「是文景的消息。」

甜蜜的气氛戛然而止。

我抿了抿唇,「他有什么事吗?」
「他说他一个人在家,发烧了,很难受。」

林妍可看了我一眼。

只是那一眼,我就懂了。

「亦书……对不起。」

「我把他送到医院就回来,很快的。」

我只是问了她一句,「可以不去吗?」

宋嘉豪看着我,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我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消失。

我知道他是想劝我了。

「没事,你去吧,我等你。」

「我一定会在跨年的时候回来的,你等我。」

我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门关上的一刻,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嘴角流下一抹猩红。
我抹了一把嘴角,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我怎么忘了,我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
这一局,是江文景赢了。
6
我回到房间里,将那份诊断书偷偷露出一角,压在林妍可经常阅读的杂志下面。
身上的疼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我忍受不了,想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拿起剪刀,划破手腕,鲜血流出来,我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好像越来越困了。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岁岁的狂吠声将我的意识拉回来。

「岁岁,安静一会儿好不好,我实在太难受了,我想睡觉了。」

岁岁根本不听,不停地围着我狂吠。

我想我死不掉了。

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回来后,又将那份诊断书收了起来。
这段感情,确实没有意义了,我想,也许我们早就该分开了。

我给林妍可打了电话,可以看出来,她这两天根本没有回来,不然也不会看不到杂志下面的诊断书还有浴室里我蔓延的血迹。

「你在哪儿?」我问她。

其实我很想质问她,不是说一定会回来陪我跨年的吗?为什么食言了。

但是我没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有很多话想问,但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林妍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亦书,文景生病了,身边又没人照顾,我这两天在医院照顾他。」

我有一瞬间甚至有那么一点想笑。

在她看来,我怎么都没有江文景重要,在我一个人在医院抢救,九死一生的时候。

我的妻子,在医院,陪着她的心上人。

「林妍可,我们离婚吧,我累了。」我叹了一口气,我放过她了,也想放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