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舌战群儒”已经成为脍炙人口的精彩章节,也被人们视为谈判艺术的经典之作。但那毕竟只是小说家的理想化描述,是否实有其事还有待考证。然而就在73年前,却真实上演过一次类似“舌战群儒”、令人拍案叫绝的精彩谈判,主人公就是原党和国家领导人李先念。

日本无条件投降后,老蒋一边大弹“和平”高调,一面加紧调兵遣将,制造磨擦,策划发动全面内战,并首先把矛头指向了中原解放区。

中原解放区地处河、汉、江、淮之间,横跨平汉路,方圆几百里。解放军雄踞中原大地,直接镇扼着蒋军出川的咽喉要道。难怪老蒋日思夜想着要除掉这颗眼中钉。

《双十协定》刚刚签订不久,他就调集20多个师开始折腾,企图一举围歼中原部队。这支部队在司令员李先念的领导下,狠狠地打击了一下老蒋的气焰之后,于1945年2月主动放弃枣阳、桐柏地区。但蒋军步步逼进,在进占桐枣一线之后,又抢占359旅驻守的光山县,并逐渐对宣化店地区主力部队形成合围态势。

为揭穿老蒋挑动全面内战的阴谋,李先念奉中共中央令,于1946年3月赴武汉,会同周恩来与国民党进行谈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谈判地点是国民党武汉行辕司令部大楼。我方参加首轮谈判的共代表主要是周恩来、叶剑英、李先念,对方代表则为张治中、郑介民及武汉行辕副主任郭忏。

在周恩来提议下,会议主要协商三个方面的问题:其一,中原地区国共双方各自原地停止敌对行动,其二,组成负责处理中原地区间题的武汉执行小组,确定小组成员及驻地,其三,中原军区正式在武汉设立办事机构。

由于首轮会谈只是提出问题、议定原则,具体方案待国共双方酝酿后提交下次会议讨论,所以进行得比较顺利,谈了个把钟头就休会了。但激烈的斗争还在后头。

国民党为了迫使我方在谈判桌上让步,也为了混淆视听,谈判期间,密令其部队先后占领我黄陂的河口、塔尔岗山,安陆的赵家棚、积阳山等地。中原军区部队奋起还击,重新夺回了这些地方。

这种军事斗争态势必然要反映到谈判桌上来。因此,次轮谈判便出现了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的局面。

次轮谈判,由李先念司令员和国民党嫡系郭忏分别代表国共双方协议具体方案。这一天,郭忏等人很早就来到大厅,还增带了不少随员。

会谈开始后,首先协议各方提出的武汉执行小组成员名单。我方提出由仁士舜中校出任小组代表,美、蒋双方分别推福尔德上校、邓维仁少将担任小组代表,并举福尔德为执行小组组长。三方就此方案进行讨论。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郭忏在会上表现非常活跃,他一会儿扭过头去与随行人员窃窃耳语,一会儿又忙着招呼人要图囊。没等主持会议的美方代表福尔德宣布第一项议程协议完毕,便不住地打着手势,要求讨论所谓中共中原军区部队继续挑起军事冲突的问题。

接着,他在美方代表的默许下,煞有介事地指责我中原部队在停战令下达之后,进攻国民党军队,在何时、何地打死了多少人,抓走了多少兵,又何时侵占了哪些地盘……并且两手拿着编造的所谓证据,向中外记者不停地晃动着,故意虚张声势,扩大影响。

面对郭忏这种无耻行径,李先念充满愤怒和鄙视,但他表情十分冷静。待郭忏表演完毕,他轻轻地合上笔记本,慢慢地站了起来,环视一下会场,表示他要发表讲话。

“首先,我有个问题请教郭将军”。身着中将军服的李先念司令员以反问的语气说:“有道是水有源、山有主,抗战八年,你们的部队一直呆在什么地方?你们住在上述地方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同日本侵略军打过仗?你们从未来过这些地方,怎么说这些地方被我们侵占了呢?”

李先念义正辞严,郭忏无言以对。他连说了几个“这个嘛……这个……”,后面再也找不到适当的答词了,引起记者们一阵议论。

“抗战八年,我们新五师一直坚持在敌后,解放了9000多平方公里的国土,抗击日伪军20余万人,经历大小战斗1000多次,消灭了大量敌人。这些历史事实,不是你郭将军所能否认的。”

李先念接着说:“不仅黄陂的河口、塔尔岗山,安陆的赵家棚、程阳山等地是我军阵地,而且整个鄂、豫、湘、皖、赣边区都是我军收复的失地。这里的每一个村庄、每一座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有我们战士的鲜血和汗水,都留下了我们战士的足迹。”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言及此处,他提高了嗓音:“不错,8年之中,不抗战者大有人在;抗战胜利后,抢占胜利果实者大有人在;停战令下达后,抢夺地盘者大有人在。人民自有公论!我军既有恪守停战协议的责任,也有回击来犯者之权利!为澄清是非,我提议,三方代表组成后不妨去实地考察,听听当地老百姓的话,到底孰是孰非,则不言自明!”

面对李先念的慷慨陈词,郭忏自知理亏,根本无言以对,只好赶紧自己找个台阶下,连连说:“李将军抗战有功,李将军抗战有功!这些问题留待执行小组去解决。”

当翻译把李先念的话转述给美方代表福尔德上校时,他情不自禁地地连连点头,虽然作为执行组长不便表态,但内心对李先念的掷地有声之辞也不得不服啊!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李司令员与美、蒋两方就周恩来提出的三个方面问题达成了协议,并且还签订了《应山协定》、《罗山协定》、《禹王城协定》,圆满实现了中共中央对谈判的要求。

达成协议的当晚,国民党方面出于礼仪,由郭忏出面,在德明饭店为李先念一行举行鸡尾酒会。应邀出席酒会的还有武汉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和报界记者近百人。

宴会厅内,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一些社会贤达、各界名流纷纷走到李先念面前,热情举杯敬酒。

席间,国民党军统系统的少将邓维仁醉眼迷离地挤到李先念跟前,玩弄喉舌:“李将军,此次为你举行酒会,盛况惊人。这大概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吧?我是热烈拥护和平的人,有和平才有这场酒会。因此,这场酒会,象征着人民的幸福与安乐。请为此干杯!”

敏感的记者们一眼就看出邓维仁是酒醉心明、政治上别有所图。他们很快围了过来,争相举起相机,准备留下这个不寻常的镜头。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面对邓维仁这种不怀好意的挑衅,李先念马上反唇相讥:“邓先生,你今晚喝得太多了。抗战刚刚胜利,弊政多端、山河破碎,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人民哪有幸福可言?民主建政、和平幸福、任重道远,须亿万人民奋发图强,岂能靠一夕鸡尾酒会?”

邓维仁一时语塞,红着脸悻悻而退。

这次谈判,虽然没有也不可能制止蒋介石对中原解放区的大举进攻,但它有力地揭露了国民党的内战阴谋和破坏“双十协定”的罪行,为中共赢得了政治上的主动,也为解放军做好 作战准备、顺利进行中原突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