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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火得花钱啊

约好上午11点见面,李飞宇早早地就在楼盘的营销中心等着我们。他是我们的忠实粉丝。我们本打算只跟他了解一下楚雄的房地产市场就作罢,因为在下午还约了其他几位朋友,有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也有在市场一线的企业。

但没想到,李飞宇是个完完全全的楚雄通,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他都知道一点。宏观经济、产业布局、区县定位,也能侃侃而谈。

他告诉我,平时除了本职工作,他关注了数十上百个大V,爱看关于全球、全国和云南经济动向的深度文章。加之有很多朋友分布在楚雄各职能部门和国资系统,长期耳濡目染,对楚雄的认识总还是比一般人更深一点。

在我们两个小时的对话中,我和他探讨过一个灵魂问题:楚雄这座在昆大丽黄金旅游线上长期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

怎么就逆袭了?

他说,除了在那些知名企业上班的朋友,身边的很多人其实并没有明显感受到很深刻的改变,毕竟光伏电站都在山林里,宇泽为代表的新能源企业更多的是对那片区域的拉动。但大家又都觉得,这几年自己的家乡确实在变好。

如果把分散在楚雄各区县的代表性企业都放在一起来看,就知道逆袭的原因了。那些满天星,聚在一起:

就成了火。

到2023年,楚雄人口234万,和玉溪差不多。但长期与之“纠缠”的对手,只有大理。

两地国土面积差不多,在过去将近20年内,大理把自己焊死在第五名的位置上。经济排行榜上,滇中五城独缺楚雄。

楚雄与大理的差距顶峰是在2015年,被甩开138.1亿元。2017、2018年,大理、楚雄相继迈入千亿元大关后。直到2022年,楚雄终于以1763.42亿元的经济总量超越1699.62亿元的大理,第一次成为云南第五城。

2023年,楚雄GDP为1827亿,大理1731.1亿。楚雄人均GDP为78012元,仅次于玉溪和昆明。

超越的关键是什么?工业。

直到现在,在三产特别是旅游上,大理依然是楚雄难以望其项背所在,工业虽发展也不错,但主要靠祥云。而楚雄几乎是全州发力,尤其在新能源产业上,明显超过大理,除了隆基、晶科这些大块头,光云南唯二的两家独角兽——宇泽和国钛,就让其他州市流口水。

再加上本来就比较强势的农业,楚雄逆袭也在情理之中。这不是全部。我们需要搞清楚的下一个核心问题是:

为什么就楚雄出现了两家独角兽?

同样都在产业转移这个大风口之下,是活成青铜,还是王者,并不仅仅是选择那么简单。

1

我们和李飞宇的畅谈,是从一张墙上的地图开始的。

整个楚雄市的地形是西北东南向。

西北边是开发区,也就是靠近昆楚高速那一部分,著名的彝人古镇和摩尔农庄驻扎于此。在相当长时间里,这里都是楚雄州政府的窗口,游客和考察团的第一站都在这里;然后往南边走,就是楚雄的老城区,是教育医疗商业重镇,也是楚雄人气最旺的地方,在当地比较出名的西门古城和昆百大也都在这一片。

再往东南走,就是楚雄最近几年大力开发的东南新城,这个区域有点像昆明呈贡加巫家坝的集合体,不少政府部门搬迁至这里,既有宇泽、晶科等知名企业,又有未来将呈现的滇中科创城,还包括当地最大的城市公园彝海公园。

三个片区被两条河划得泾渭分明,一条叫龙川江,一条叫青龙河。同时被划分出来的还有三个片区居民的:

购房习惯。

李飞宇告诉我,当地人的板块意识越来越强,住惯开发区的人最多去老城区买房,轻易不会考虑东南新城;而住在老城区的人,可能会考虑开发区,但也不大会考虑东南新城。

谁是东南新城的客群?一个显著的特征是,市里和县区客户的占比在4比6,有的项目会达到3比7。总体来看,这边的价格和前两个区域均价差距在500~1000元。

楚雄也没有所谓的富人区,价格最贵的房子分散在前两个板块,开发区有合院产品,不过偏文旅属性,集中于彝人古镇附近,贵的能卖到每平米12000~13000元;老城区主要是卖地段和教育配套,就算类似昆明南屏街这种位置的楼盘,最高的能卖到6500元/平米左右,但现在也不太好卖。

在整个地产市场都不好的现在,楚雄的新房均价也很低,4500~4800元,比最高峰时跌了近1000元左右。全国品牌开发商也不多,比如有碧桂园和中梁,当地最大的本土开发商主要是伟光汇通和恒业集团。

楚雄楼市也在2019年见顶,当时新房一年的销量在13000套左右,疫情叠加三道红线之后,断崖式下滑。2020勉强撑到11000套,2022年就跌到只剩6000套,去年的数字是:

3500套左右。

在买房的动机里,和所有城市一样,教育配套也是楚雄人看重的东西。

在李飞宇眼里,楚雄的几所重点中学,除了楚雄一中,就是天人中学、东兴中学和实验中学。但最近几年,楚雄的教育成绩不那么理想,尤其是曾出过省状元的一中,有被另外三家赶超的趋势。

特别是天人中学,在去年把原临沧一中校长高家余挖过来之后,今年的成绩明显有起色,2025年高考应该是能见真章的时候了。

李飞宇接触过很多购房客户后还发现,他们普遍关注中学超过小学。当地的小学资源略显紧张,最出名的是一所老牌学校——鹿城小学。

在去年,2016年二胎潮出生的不少孩子都差点没读上一年级,后面还是市政府协调才解决了近1000个孩子的读书问题。后来,楚雄也和昆明一样,开始主张成立各种校产集团,逐渐在各片区成立分校。因为除了市里的孩子,还得照顾到:

其他区县和乡镇上来买房的家庭。

去昆明买房的人多不多?李飞宇的答案是:有,但不多。

毕业于楚雄一中的郭凯大学结束后就留在昆明,十来年了,每月都回楚雄。他告诉我,高中的老同学们有不少都想把孩子送往昆明,一是这边的小学整体更好,二是昆明的房价也便宜了不少,有置业的条件。

和很多州市一样,楚雄市区的主力购房群体都是岸上的人:公务员、事业单位和烟草系统的员工。这座城市的消费,很多也是由他们撑起来的。

除了他们,撑起楚雄市房地产市场的是另外两大人群:一是楚雄市乡镇上的人,在往城区走;二是其他县区的人,但这里面又有区别。

八县两市中,离楚雄市近的南华、双柏、牟定自不必说,大姚、姚安、元谋的人也喜欢州府;禄丰和武定因为离昆明更近,反而更倾向于去省城买房;滇川交界处的永仁最远,到州府开车大概在2小时40分钟左右,更多选择去更近的攀枝花。

李飞宇印象最深刻的是元谋人——不是你想的那个“东方人类的祖先”元谋人。他说,元谋虽然GDP并不靠前,但购买力是真强,这是一个藏富于民的地方。农业非常发达,是著名的蔬果之乡:

当地老百姓普遍比较富裕。

2

要看懂楚雄,先要看懂楚雄的县域经济。在工业崛起之前,这个彝族自治州的底色是农业,不是文旅。

楚雄曾经不止八县两市,经过数次行政区域变革才走到今天的样子。可能很多年轻人不知道,安宁和富民曾都隶属于楚雄,后分别在1957年和楚雄建州的1958年被划归昆明。

我们一个一个来盘,楚雄市放到下一部分再来说,这里先聊其他的八县一市。

从2023年GDP排名来看,老大哥当然是楚雄市,635.29亿,这也是云南绝大多数州市的特征——经济总量主要集中在州府:

都是单核经济。

禄丰市以278.13亿元排第二,大姚153.20亿排第三,第4到第8依次为武定、元谋、南华、牟定、姚安,GDP总量介于100亿元至150亿元之间,双柏永仁吊车尾,七八十亿左右。

再细看各县市的产业,也是各有侧重。

禄丰之所以成为老二,不是因为它有恐龙谷,而是因为它的基业主要是两大部分:钛产业和绿色硅。有这两大产业坐镇,禄丰也成为云南除昆明主城区外,拥有全省百强民营企业数量最多的县市。

云南国钛和德胜钒钛是钛产业链的代表性企业,光伏这边则是隆基绿能。在去年,禄丰的工业投资占比居全州首位。今年又在向储能发力。

农业方面,肉牛、良种猪和种子产业是重要亮点。

在核桃价格行情近年不太好的情况下,主要产业为核桃和蔬菜的大姚,经济主引擎换成了光伏发电等新能源产业。楚雄这两年大力发展的彝绣也被重视,南华和牟定也在各自的规划中强调了彝绣。

武定也主要是靠“风光水储充”撑起GDP,财哥对这里印象最深的就两样:武定壮鸡和温泉。

元谋虽排第四,但属于闷声发财型。蔬果一直很牛,隆基在这里也有厂,光伏发电站也多了起来,晶科、三峡和华能都有进入,而且还在谋划推进抽水蓄能项目。总之,绿色能源和绿色制造是元谋下一个可以期待的增长点。

与楚雄其他县市不同,元谋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是旅居做得比较好的地方。

李飞宇告诉我,元谋冬天很温暖,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四川客群来此居住。一到冬天,菜市场里的川普就多了起来。在当地的文旅项目开发商里,比较著名的是远达集团,有“一个元谋县,半座远达城”的说法。

而与元谋毗邻且更靠近四川的永仁,似乎并没有太多地享受到这种红利。

在永仁的规划里,力图打造“一港三园”,即永攀物流港、阳光生态花果园、阳光能源产业园、阳光四季康养园。这四项也基本囊括了永仁的特点,当地产业不多。

这或许也是其常住人口在2023年跌破10万的一个重要因素。从整个楚雄州看,永仁人口最少,最多是楚雄市61万,禄丰35万,武定、大姚23、22万,其他县市在20万以下。

南华是楚雄四大名片中“世界野生菌王国”中的课代表,离昆明不远、与楚雄毗邻、到大理很近。这里要多说几句野生菌,毕竟是云南的名片之一。

人人都知道云南野生菌多,但品种最多、产量最高区域是在楚雄、昆明一带的周边地区。这其中,又以楚雄为甚。看占比就知道了。相关数据显示,楚雄州松茸产量约占云南1/3、世界的1/6,南华是代表;永仁每年产鲜松露50多吨,约占全国的1/4。

在楚雄的十四五规划里,到2025年,全州野生菌全产业链产值要达到80亿元,南华是龙头,楚雄市和牟定为重点。

不过南华不只有野生菌,其实蔬菜也很强,已建成全州最大的单体连片有机蔬菜种植基地。而且,去年在固投增速上,还拿了个全州第二。南华也在猛怼招商引资,还在南京落地了派驻机构,本来去年上半年招商引资排全州倒数第一,结果下半年逆势翻盘,跃居前三。

牟定也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县,之前更多的存在感是在一瓶卤腐中。但这两年悄悄地干了件大事:

云南唯一的大宗固废基地。

据楚雄州国资系统的何元说,这个牌照很不好拿,主要就是把工业、城市和农业方面的固废再利用,工业废渣和报废汽车就最典型,园区里的代表性企业有行业领军企业鑫联环保、吉利控股、湖南金荣等20户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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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中商产业研究院

姚安和双柏是两个相对低调的县。

姚安位于楚雄州西边,被大姚、牟定、南华包围着,肉牛产业发展不错,但这两年在着力打造的是花卉和储能产业。

花卉野心不小,提出要打造“世界花卉看云南,云南好花在姚安”的中国花卉之乡,目前重点工程是姚安国际花卉农特产品展示交易中心。它也有这个底气,毕竟2023年,楚雄州鲜切花面积和产量居全省第2位,仅次于昆明;储能这边,则想打造百亿级储能装备制造产业园。

姚安很清楚自己的产业结构有问题,二三产都很弱,去年规上工业增加值仅占全州5.1%,三产业增加值仅占全州5.6%。

双柏以农业、旅游业和彝药产业为主。按当地朋友的话说,主要任务就是搞好绿水青山。当地森林覆盖率很高,哀牢山大部分山脉就在双柏境内,剩余的才在玉溪和普洱。

县里知名的产业和企业也不多,一个朋友对我三连问:妥甸酱油、白竹山茶叶、中国绿孔雀之乡,知道吗?我很不好意思地答道:

完了,知识体系遇到瓶颈了。

不过双柏也还是有潜力,它和南华、牟定都靠州府近。走玉楚高速,开车差不多25分钟。

郭凯常回楚雄,除了探亲,就是找投资项目。从他的体会而言,觉得和州府相比,其他县市可能更有机会。

以南华野生菌为例,产业园区建好了,但目前承载的多是偏简单的销售和展览功能,如果后面能把加工、物流、冷链这些环节涵盖进去的话,产业规模会起来;大姚那边,核桃产业有一定规模,但没有龙头企业。

他最看好的还是禄丰和元谋。两个都是经济大县,而且区位优势明显,禄丰挨昆明,元谋近攀枝花,物流条件都比较好。另外,两地的产业都有了相对雄厚的基础,更有条件吸引大资本来进行产业升级。

3

1952年,楚雄仅有6家企业,工业总产值1023万元。直到建州前的1957年,也只有76个工业企业,总产值2410万元。

所以,要了解楚雄的产业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还得从头捋捋。

楚雄区位是极佳的,东西连着昆明和大理,南接普洱和玉溪,北临攀枝花。先秦以来逐渐形成的南方丝绸之路共有4条,其中有两条经过楚雄,这里是通往缅甸和印度的重要节点。

楚雄的地形也很有特点:九分山水一分坝——在群山环抱之间,有104个面积在1平方公里以上的坝子,时有“四壁丛山中,平畴数十里”之景象。也难怪现在楚雄要打造滇中硅谷、滇中钛谷、滇中药谷,想想倒也挺形象,还好没有恶人谷。

地理特点决定了楚雄先民以农耕和山林经济为主,直到明代,当地盐业、矿业得到大开发,

比如禄丰黑井古镇和大姚石羊古镇,都以产盐著称,特别是黑井,盛极之时,税收占到云南的六成。

有了人流,商贸业自然也逐渐兴盛起来。这算是楚雄最早的二产和三产。

第二个重大历史时期是清末和民国时期,蒙自、思茅、腾越三关相继开放为通商口岸,滇越铁路也在1910年开通,云南农业开始面向世界,农作物的种植也相应改变,1941年楚雄开始引种烤烟。

第三次大变化是在改革开放之后,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到2015年,商贸服务业超越第二产业增加值。

不过总体来看,楚雄州经济真正实现弯道超车的是最近这十年,彻底改变了“一烟独大”的产业格局,变成了这几年:

年年戴小红花的样子。

农业是冬菜、春果、夏菌、秋核桃,文旅推出四大名片,工业可谓改天换地。

楚雄是全国钛产业链最完整的州市,云南省第一个同时具有单晶硅拉棒、切片、电池片生产能力的州市,全省第一个投产的锂电池储能装备制造项目,全省第二大生物医药产业基地……诸如此类的数一数二,还有好几个。

归纳下来,都在楚雄正打造的“5+6”现代产业体系范围内。

5个千亿级产业,是绿色能源和绿色制造、高原特色现代农业和绿色食品、文旅、生物医药和大健康、现代商贸物流;6个百亿级产业,是烟草、新兴服务、数字经济、绿色化工、房地产、金融。

楚雄国资系统的何元告诉我,楚雄的农业整体发展得不错,除了上面说那些,楚雄的种业也是深藏功与名。楚粳27号、28号、37号都被农业农村部认定为云南省仅有的超级稻品种,楚粳48号更是实现了全国高原粳稻国审品种零的突破。

他认为,在楚雄GDP占比中,农业的数据或许不如工业那么耀眼,但对当地经济的拉动是实实在在的。

而另一位对农业很有研究的朋友告诉我,楚雄这几年的核桃产业相对疲软,毕竟现在饮料市场由大资本主宰,全产业链尤其是营销都在升级,当地的龙头企业和前几年相比,已没那么风光。

被谈论得更多的还是新能源产业,尤其是云南宇泽和云南国钛两家独角兽。不过因为行业周期不同,两家企业冷暖也不相通。

李飞宇告诉我,在宇泽上班的人待遇真心阔以,工人人均工资普遍在6000~7000元,加班多的能拿到8000~9000元,都有五险,个别人还有一“金”。在楚雄,凡是有公积金的,基本都在体制内。像宇泽这样的企业不多:

但最近已经基本不加班了。

财哥曾在《卷出血的光伏快拐了?》里提到过宇泽和国钛两家企业的近况。简单说就是,宇泽和隆基已部分停产,核心原因就是光伏行业处于下行周期,产能已严重过剩,各大巨头普遍需要减产,等待行业复苏。

但这毕竟是一个长坡厚雪的行业,也经历了几轮牛熊周期,未来依然是中国的战略性行业,这点不用怀疑。

国钛则不受此影响,上市前景相对更明朗。

绿色硅这个“一号产业”虽遇到一些小插曲,但并不会让楚雄止步。在“风光水储”一体化的规划里,风和光都做到了相当程度的规模后,楚雄现在已在朝天然气发电、压缩空气储能、抽水蓄能方面发力。当然,钛产业也是要继续猛搞的。钛矿储量方面,除了禄丰,武定也比较多。

何元告诉我,现在州里提得最多的产业之一就是氢能储能,因为楚雄有原材料基础。领导出去考察过,相关国内龙头企业也来过楚雄,都觉得大有可为。目前这个产业和抽水蓄能一样,最大的障碍之一是成本,但时间会把它磨平,所以也不算啥解决不了的难题。

其实楚雄在这个新赛道已播下种子。

除了姚安落地全省首个锂电池储能项目,永仁也有云南首个建成的独立储能示范项目,禄丰120万千瓦抽水蓄能电站示范项目也已开工,全钒液流储能产业基地、德丰源储氢容器制造、压缩空气储能电站等项目也在推进。

新兴产业的崛起还带来了另一个好处。一位州级政府部门的朋友告诉我,这几年他明显感觉到楚雄在引进人才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光今年就引进了几十个博士。

做事的还是人。这就可以解释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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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三四线城市越来越多地出现独角兽后,整个云南为什么只有楚雄有两家?

在很多媒体的表述中,将其归因为一个重要因素:在楚雄建光伏电站,比同一纬度的光伏电站发电效率更高。但这个最多只能算是客观条件。

真正的内因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时任主要领导,一个是楚雄的股权财政模式,这一点,走在了云南许多州市的前面。我们主要挖掘了下后一个。

楚雄州的国资体系以两大企业为核心,一家是楚雄州国有资本投资集团,一家是楚雄州国有资本运营集团。当地的人喜欢叫国投和国营。

这两个构成了“1+1”,然后后面是一串“X”。

在“X”里面,又有几家代表性企业,比如金江能源,专注于新能源领域,目前该公司也在谋求去港交所上市;川江土地是楚雄国营旗下公司,顾名思义,做的是与土地相关的事;文化发展集团,近年比较代表性的手笔是推动彝绣的发展;今年新成立的医药健康产业发展集团,一个重要职能是推动楚雄医共体的建设。

还有滇中楚雄科创产业发展集团,一项重要任务是研究楚雄:

下一步要做什么产业。

科创集团的杨兴告诉我,集团是2022年成立的,和楚雄国投、楚雄国营是平级单位。当前的主要任务之一是完成位于东南新城的滇中科创城的后续开发。

第一步在做的是把楚雄师院等高校搬过去。想想也正常,科创集团其实还有个原名叫楚雄本宽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楚雄的打算是在这边打造一座新城。

杨兴说,之所以想把高校迁过去,也是出于集中科技人才的考虑。毕竟以后孵化产业,有很多方面需要和学校合作,看看能不能把研究成果商业化。而在后续可能落地的产业并没有特别限制,但更倾向于目前楚雄的优势产业比如钒钛,和数字经济、生物医药、氢能储能之类的。

这里要顺带提一下楚雄工业园区的发展,毕竟它是承载经济发展的平台。

整体来看,楚雄高新区为“一园三区六地块”的格局,其中比较典型的是赵家湾、富民庄甸、云甸3个园区。

宇泽和晶科能源在富民工业园区,紧挨着的庄甸是医药园区加光伏及半导体基地,赵家湾是生物医药园区,云甸是化工园区。除了这些,楚雄高新区还在持续打造一系列新兴园区,包括数字经济、零碳、人力资源等产业园,上面提到的滇中科创城也在规划之列。

这背后是其想跨入“千亿级”园区行列的雄心。

就目前而言,云南有7个千亿级园区,5个在昆明,玉溪和曲靖各1个。昆明是高新区、经开区、五华科技产业园、安宁产业园、滇池度假区,剩下两个是玉溪高新区和曲靖经开区。

回归正题。

对于我们的追问,杨兴说,楚雄州工业发展这么猛,有两大因素不可忽视:

股权投资和产业基金。

比如宇泽和国钛,楚雄国投都有投入,产业基金则招引了吉利科技、鑫联科技等头部企业。在去年,楚雄州工业投资总额创新高并居全省第二,产业投资和民间投资占比均居全省第一。

就他自己的感受来说,在城投公司转型和国企改革的道路上,楚雄州属国企走在了前面。很多兄弟州市也来交流学习过,但杨兴感觉他们对市场化运作的研究还不太深,还是有城投平台的思维惯性,主要做融资,而不重在投资。

但楚雄不一样。同样是做新能源产业,有些州市可能还是习惯于用资源换产业和就业,然后帮对方建厂、五免五减半之类的,但楚雄是用资源换股权。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比如宇泽和国钛,任何一家上市,所带来的股权投资收益,就不是一个小数。说白了,就是:

从土地财政转型为股权财政。

其实,也就是学习的“合肥模式”。简而言之就是,政府投行化,孵化头部企业带动产业升级,一旦成功就能换来一个产业的扎根,进而带动地方的发展。

但这种模式对当地政府公务员的要求相当高,既要对市场做深入的研究,又要能分辨出哪些企业不是来骗税骗补贴、打完一枪就走人的。押对了风口,起飞很快,反之就可能遭受巨大损失。

只要你不像财哥买彩票一样十买九输,这都不失为一个可以尝试的模式,尤其在地方招商引资政策被约束得越来越紧的前提下。

杨兴也说,除了前述因素,光就财力投入这一点,合肥模式也只适用于州市平台,云南的县级平台暂不具备这个条件。而且,就算是州市平台,也要量入为出,不能超过自己的投资能力。饭要一口一口吃。

万事开头难,但总得先树一两个标杆出来,才会有后续的故事。

楚雄模式复杂吗?不复杂,但也复杂。

预告:下篇我们会讲讲楚雄的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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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所涉人物均为化名

部分资料参考来源:《商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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