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民族好唱歌,形容比喻词语多,动物植物都唱到,能唱月亮和桫椤,能唱鸳鸯鱼对鸟,能唱仙女和嫦娥,能唱伏羲七姊妹,能唱山水和江河,不是我们自夸奖,还是老人的传说多……

这首歌的歌者和词作者,是偏坡乡有名的歌王陈满有。要在偏坡找到一个满肚子都有歌的人,只能是陈满有,凡是布依族的歌,不管是哪种类型哪种调式,他张口就来。

布依民族是一个善于用歌声表达自己情怀的民族,只要有生活,就有他们的音乐和歌唱,不管喜也好、悲也好、乐也好、苦也好,一切都是心随境至,歌随心到。只要有生活,一片木叶就是一件乐器,可以吹出多种动人的曲调。

布依民族的音乐和歌唱来自大自然,来自他们的日常生活。就在这山野乡间,一草一叶,一花一树、信手拈来,都是他们的乐器。在布依人的眼里,山川河流、花鸟鱼虫、人文风景,全都可以入歌。音乐和歌唱就是这样诗画了布依人的生活。

木叶——古老原始的乐器

每到布依山寨的农闲时间,布依青年就三三两两聚到坡上,聚到田头,一般两个一组,信手摘下木叶。木叶不分树种,与唇形相合即可。用手将树叶扶在唇边,轻轻吹气,木叶就如乐器上的璜片,通过气流的震动,发出声音;再通过对气流强弱的控制,木叶就可以吹奏出好听的布依歌调。

木叶的音较高较尖利,传声很远。男女谈情说爱时,表哥(布依族未成家的男青年称为表哥,下同)先以木叶向表妹(布依族未成家的女青年称为表妹,下同)发出信息,听到木叶声的表妹也信手摘下树叶,与之应和。你来我往,将要说的话用木叶声传送给对方。

木叶可以说是最古老的乐器,也是乐器中最具创意的发明。从原始社会开始,木叶就被人类的先祖用来拟声,以迷惑捕猎禽鸟。经过历史的变迁,木叶逐渐转化为以声代乐、以音伴唱的乐器了。

在偏坡,这一古老的音乐活化石至今仍然被广大布依人民所热爱着,成为布依男女传情达意、倾诉爱意的乐器。

姊妹箫——歌者的灵魂

与木叶相生相伴的还有姊妹箫,这两种乐器是布依青年男女传情达意必不可少的。木叶、姊妹箫和山歌,是布依青年男女求爱时缺一不可的。

作为布依青年男女唱山歌时必备之乐器,姊妹箫由布依山寨中随处可见的水竹做成,它是贵州省布依族、苗族地区流行的一种吹奏乐器。姊妹箫的形状类似一般的箫,长17厘米左右,手指粗细,有8个孔,前方7个后方1个,特别适合随手揣在衣袋里,吹口上方堵塞,安有一竹制的簧片。姊妹箫的演奏一般分两种形式,一种是两人各吹奏一支同音高的箫,一种是一人吹奏两支并在一起的同音高的箫。

布依姊妹萧发音轻柔抒情,高音明亮,低音柔和。常用于独奏,也可合奏或为民歌伴奏,乐曲多为唢呐曲牌。早年间,布依族男子人人会吹箫作箫。吹奏时不受时间、场地的限制,赶街上路,吃酒做客,几个伙伴遇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从包里拿出来便吹。

布依族青年谈情说爱时,当木叶吸引了表妹的注意后,表哥就开始吹奏姊妹箫,有时候是两人一起吹箫,吹的曲子一般就是山歌调;有时候是一人吹奏,另一人和着乐声唱山歌,直到把小表妹唱得动心,唱得应声来和。每当这样的时候,箫声、歌声、木叶声就在布依山寨中回响。

明歌·土歌——歌者的风情

在布依村寨,有句老笑话,会吃饭就会唱歌。唱歌是布依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不会唱歌就不是布依人。歌声乐声深深地融入布依人的生活,布依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节庆活动等等,总有乐声、歌声来和。

在偏坡,布依老乡把用汉语演唱的叫“明歌”,明歌按歌词内容分为“排歌”和“台歌”,按曲调特色又可分“四平腔”“三滴水”“酒歌调”三类。另一类用布依语唱的叫“土歌”,根据唱词的布依语声调行腔,话长音短,话短音少,视歌词多少伸缩,没有固定,多用于演唱传统的古歌。(杨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