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前，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点燃第一次世界大战。21世纪的今天，刺杀事件仍在发生，它们会变成下一场大战的导火线吗？
当战争野火燎原，人类将会滑向怎样的境地？110年后，世界战火依旧未熄，下一次世界大战，究竟能否避免?
《不能重蹈的覆辙——一战110周年启示录 | 特别节目》下集，带你走进真实的一战战壕，重临那些决定一战的关键历史时刻，追寻当年士兵的足迹，铭记那些无辜的牺牲，反思人类如何才能远离战争。
1. 刺杀事件点燃一战
1914年的萨拉热窝，不仅是塞族人的聚居地，更是塞族人反抗奥匈帝国统治的火药桶。
6月28日，当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維那的塞拉热窝进行访问时，人群中的一名塞族青年普林西普举起手枪，近距离连开两枪。
这名引爆了一战的刺客，其实只是一个生活拮据并患有肺结核病的塞族大学生，他在校时加入了激进的民族主义组织，然后按照剧本实施了刺杀任务。周密策划的剧本从何而来？直到一战结束，幕后主使仍未浮出水面。
110年前，奥匈帝国对波黑的控制，与生活在该地区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的愿望相悖，塞尔维亚人渴望与波黑一起，建立一个统一的南斯拉夫国家，这是很多当时住在波黑的塞族人的强烈愿望。这浓浓的斯拉夫情结，让我们感到似曾相识。
东萨拉热窝大学学者 德雷格·马斯特洛维奇：
“乌克兰的情况就像前南斯拉夫，住在乌克兰的俄语居民也会有这种感觉，想回到自己的‘祖国’。”
对萨拉热窝事件，德皇威廉二世表现得极为愤慨。1914年的7月5日，威廉二世接见了奥匈帝国的大使，并表示奥匈帝国有权对塞尔维亚采取任何惩罚行动，若因此和俄国产生冲突，德国保证予以支持。
得到德国支持后，1914年7月28日，奥匈帝国正式向塞尔维亚宣战，标志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序幕轰然拉开。
1914年的8月1日下午5点，德皇威廉二世下令全面动员，动员军力规模接近400万人。此时，这场世界大战，像一头正冲向人类的猛兽，任谁也无法阻止。
2. 我们必须铭记
“为了我们的家园，荣耀和家人，出发！”
“大家听我说，普鲁士士兵正在这里，让我们朝着他们追上去，冲！”
在法国的一个小镇上，正在重演当年法军抵抗德军进攻的场景，参与重演的多为老人，他们穿着当年法军的制服，抵抗德军的进攻。
法国塞纳-马恩省巴尔西镇居民 记尧姆·戈瑟林：
“在每个法国家庭中，都有成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因此我们要向这些战士致敬，我们必须永远铭记历史。”
110年前，无数真实的子弹划破天际，射向这个原本平静而安宁的小镇，这里瞬间笼罩在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惧中。
这个法国小镇所重现的马恩河战役，是一战在西线的重要战役之一。68万德军分5路攻入法国北部，在马恩河，与英法联军展开会战。
当年很多士兵就是经过这里，走上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前线，很多人只有20岁出头，满怀着保家卫国的信念，可是战争的残酷远超过他们的想象。此时此刻就在2000公里外，就是俄乌战场。历史和现实在这里交汇，战争好像成了这里永恒的主题。
英法联军在马恩河获得胜利，德军战败，损失25万兵力，德军统帅部紧急修订作战计划，先向东力争打败俄军，再将重心西移，集中力量打败英法联军。
3. 科技成为战争筹码
为了赢得胜利，交战各方都在准备自己的筹码。在各国陆续进入工业革命后的20世纪初，人类科技发展的新成果，纷纷被放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沙盘上。
塞纳-马恩省河的对岸就是巴黎埃菲尔铁塔，它建成于1889年。110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埃菲尔铁塔暂时对公众关闭，成为了军方的电信中心，设在塔内的无线电发射机也被用来拦截加密的敌方无线电通讯。
一战期间，潜艇得到广泛应用。德国潜艇无差别攻击各国船只，其中就包括了一艘名为湾登号的美国油轮，这起事件也导致美国加入了一战战局。
美国耶鲁大学历史学名誉教授 杰伊·温特：
“美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因为受到了挑衅。”
为使美国加入战局，德国还尝试利用墨西哥来引燃北美战场。1917年1月，德国秘密发送电报给墨西哥，表示将助其夺回部分州的领土，让墨西哥对美国宣战。
谁知这封密电被英国情报机构截获，并在德国攻击美国船只后公之于众，引发了美国社会的强烈反德情绪。1917年4月，美国正式对德国宣战，迈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美国耶鲁大学历史学名誉教授 杰伊·温特：
“在美国，外交政策次要，经济是首要的。”
早在参战前，美国就向英法提供大量物资、武器与贷款，协约国的胜利对美国来说，事关经济回报，更是一盘不愿输掉的生意。
“I want you for U.S. army（美国军队需要你）”，这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一幅张贴画，事实上它诞生于一战期间，是美国军队的征兵广告。1917年，美国加入了协约国的行列，对当时一战战场形势产生了重大影响。
美国参战后，迅速派遣舰队护航，以确保大西洋运输线的安全，并派遣了数百万军队前往欧洲战场。新增的军力极大地增强了协约国的战斗力与士兵的士气，战争形势开始向协约国逆转。
4. 战壕的沉默诉说
为了深入了解一战战场前线的真实情况，我们前往距离巴黎3小时车程的马西热，那里保存着一战时战壕的历史遗迹。
法国马西热一战战壕遗址向导：
“那时冬天的温度很低，零下15度甚至更甚，很多人的脚都冻伤了，必须把脚砍掉。战壕还积水严重，积到膝盖那么深。这里有老鼠、虱子、苍蝇，还有那些留在地上的人的尸体，苍蝇会顺着尸臭来到这里，这是一个地狱。”
一战结束后110年的今天，再次走进位于西线战场的这片战壕，触摸当时的历史遗迹，依然能够感受到当时战争的惨烈。
而西线的另一战役凡尔登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也是人类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战役之一，30万人死亡，40万人受伤，因此也被称为“凡尔登绞肉机”，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最终都长眠在了法国北部的土地上。
法国佩罗纳一战历史博物馆馆长 亨利·缪勒：
“凡尔登战役成为了法国人民心中共同的记忆烙印，战斗规模虽然不大，但伤亡惨重，持久而惨烈，是一场纯粹的消耗战。”
在整个战壕走访快结束时，我们的向导早已忍不住热泪盈眶，多年来，他与一群居住在附近的志愿者居民一起，义务重整、维护这片战壕遗址，他们珍视着这片一战士兵们曾战斗过的土地。
法国马西热一战战壕遗址向导：
“虽然他们是尸体，但我觉得他们就像是我们的朋友，只是我们活在现在，而他们留在过去。”
5. 鲜花与悲歌
虞美人，被视作生死悲歌，在很多法国人的眼里被视作战士滴下的鲜血。在一战西线战场的荒野上长满了无数这种美丽的鲜花，而在这片土地之下长眠着很多在一战当中牺牲的战士。
法国一战牺牲士兵后代 凡妮莎：
“1915年10月6日，我的高祖父是在这里牺牲的，遗体是1979年被发现的。”
1883年，路易出生在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他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牧羊人，然而1914年到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为了保卫家园，路易决定走上前线，但因身高只有1米54，并且力气也不够，最初并未入选。
法国一战牺牲士兵后代 凡妮莎：
“他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参战，但战争初期军队伤亡惨重，他在1914年12月28日被征召入伍。别无选择，他只能去。”
32岁的路易在战场上奋战了10个月，1915年，在一场法德炮战中，不幸被法军自己的炮弹击中而牺牲。
法国一战牺牲士兵后代 凡妮莎：
“事实上这是一场悲剧，很多人白白牺牲了。我想告诉他(路易)，我们很高兴能找到他，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我们应该记住以前的战争教训，以免重蹈覆辙。”
6. 创伤与反思
1918年11月11日上午11点，历时四年多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式结束。一战的结束，并没有带来持久的和平与安宁。相反，这场前所未有的杀戮，给整个世界留下了深重的创伤和反思。
有30多个国家被卷入，共有6500万人参战，其中有900万士兵战死，500万平民丧生。现实中的俄乌战争、巴以冲突，每天都有新的生命逝去，牺牲、损失，难以计算。
2024年的世界，依然充满冲突与争端，但此刻的全人类，更是一个休戚与共的整体。各国面临着诸多全球性的共同议题与挑战，比如气候变化与极端天气、未知病毒与公共卫生安全、极端贫困与粮食短缺等等。而战争，究竟在解决这些问题，还是在制造更多的问题？
一战后，英国将巴勒斯坦一分为二，并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者在巴勒斯坦建立家园，为今天的巴以问题埋下伏笔；也是在一战后，乌克兰脱离俄罗斯获得短暂独立，其后又被并入苏联。在历史的演进中，第一次世界大战遗留下的问题，在百年后仍未得到解决，历史一直在告诫后人，战争，并不是解决深层次问题的方法。
法国塞纳-马恩省巴尔西镇镇长 皮埃尔·爱德华·杜伊奎：
“经济全球化，社会全球化。唯独政治体制不是全球化的，这就是难点所在。”
走访中，我们看到了当时历史中人物的选择，走进了真实的一战战壕，感受到当年士兵的那种绝望和无助。在一战之后，曾经骄傲自信富庶的欧洲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逐渐丧失了世界领导权。
战争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反而带来了更加多的无可估量的损失。战争，是一条绝不可再次踏上的道路，人类应该有更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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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苏炜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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