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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侄儿小铎生日,十周岁。爹娘从乡下把他带过来。
我和爹娘半年不见了,今天仔细一看,还精神,气色很好。因为做过白内障手术,爹爹带着护目镜,居然穿的白格子衬衣,有点大佬的味道了。
姆妈更瘦,过马路行动很快,永远像个惊慌的小女孩。
弟妹小梅太贴心。她坚持过来接我,我们一起牵手去了她家,再去饭店吃饭。
我提议弟弟选个不吵的地方,可是县城的烟火气太浓,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
弟弟说:全中国都没有适合你生存的地方了。
我说:那就算了,你定吧!
还有爹爹的老朋友蒲叔叔也带了孙子过来,几十年的关系,都处成亲人的状态了。
饭店生意太好,好到有气壮山河的喧哗。每上一道菜,我们都被邻座又笑又叫拍桌打椅的声音惊起。我姆妈端着碗竖着耳朵张开嘴听,总是疑心邻座有人在哭。
确实太热闹的情境里,哭和笑是分不清的。
幸好有小梅这根定海神针。她安排种种,照顾四周,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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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接我时在我家坐了一会儿,我们又一起吐槽我弟弟。小梅提到各种细节,真好笑。她目光如炬,很快看清了我弟弟打牌被人下套杀猪,做事被人利用哄骗。因为太纯真的人,是不设防的,如果不太聪明,是总要被人耍的。
可是小梅不嫌弃他。她冷眼旁观又耳提面命,从来不当众批评他。
所以弟弟很服气。
吃饭时他们耳语配合,把大家安排得很妥帖。应该说,我从出嫁开始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感受到和娘家人在一起,真正在一起。
都是拜小梅所赐,这个神奇的女子。
我在弟弟家里转了一下,看到灶台擦得溜光,厕所没有气味,地板一点不滑。这都是小梅打理的。
爹娘有了爹娘的样子,安心。
孩子有了孩子的样子,开心。
姐姐有了姐姐的样子,放心。
从前抱怨焦虑的相处,总是让人不自觉疏离。被喜欢的人带入烟火里,还是可以忍受一下的。
我久不在这样的地方热闹了,定的饭店从前是刘先生每个周末都去的地方。他们打牌一整天,偶尔我也带着蕊去吃饭。所以厕所位置,菜的口感,服务程序……我都熟悉。
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如果不是和小梅在一起,谁都请不动我的。
最后一道菜还没上我就起身离席了,我告辞时叮嘱弟弟把爹娘和蒲叔叔送到我家休息,晚上再去他那里吃饭。
也不管他们来不来,我就回家了。
烟火里转了一圈,我像被烫过了的叶子。
可是因为有小梅,叶子还是绿油油分明。
一个人的出现,搞定了一家人的心。是一块磁石,吸附了四分五裂的凌乱。
而且小梅和我弟弟,我旁观特别惊讶,他们贴心到如同亲生兄妹,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感觉。
原来喜欢的人,真的可以轻松把你搞定。即使我这样全中国都活不下去的人,也愿意做一片烫水的叶子,再绿油油被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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