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一拉开，阳光穿透窗户，撕破了室内的黑暗。在齐河县祝阿镇望岱社区新时代文明实践站，于凤云和舞蹈队的姊妹默契地站好方队，随即或柔美或欢快地迎合着鼓点，她们正在排练一首新曲目。
“多亏有柏老师指导！”一曲罢，于凤云意犹未尽。妇女们口中的“柏老师”是位名叫柏杨的青年人，来自浙江。2020年，齐河县创新实施“文化先行官”项目，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引入社会力量，聘请专业人员，深挖地域文化以助力乡村文化振兴。
柏杨（左五）正带舞蹈队排练。
2020年11月23日，柏杨与齐河这片土地的缘分就是从那天开始。
乡村文化发展不能“有锅无米”
“来之前，公司也做过一些调研，看到很多基层文化站利用率不高，有些甚至落了灰。”柏杨形容这是一种“有锅无米”的瓶颈，“少有能带大家‘玩起来’的人或活动，所以村民整体的文化生活还是比较匮乏。”
这也是齐河探索“文化先行官”项目的初衷。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表示，虽然乡村公共文化场所和文明实践阵地日益完善，但由于缺少专业文化人才、活动缺少吸引力等问题，导致场所效能发挥不足，急需通过专业社会力量，带动群众实现“精神共富”。
想要“送文化”，需要先摸清群众需要什么。刚来时，柏杨一行从两件事着手，其中之一是逐村调查，“挨家挨户发放调查问卷，看老百姓希望组织什么样的文化活动。有时也到村里广场、田间地头去跟他们聊。”
“说明来意后，你们听到的最多的回答是什么？”记者问。
“要钱吗？你们凭什么免费教？”柏杨笑了起来，“我会告诉他们，政府给我们费用，就是为了让咱老百姓唱好、跳好，有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
对这名毕业于艺术类专业的青年人来说，还有很多难理解的事。“很多人觉得唱歌跳舞不是正经事，明明有兴趣，但觉得不稳重，不愿参加。”他说，“我们就带着已有队伍，到大街小巷去唱，到广场上去跳，直到他们‘绷不住’加入为止。”
柏杨同时在忙的另一件事，是招募本土文艺爱好者，针对群众提出的需求，有的放矢提供专业文化服务。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全县15个乡镇（街道）全面启动“文化先行官”项目，建立起艺术团、合唱团、民乐团、民俗社、书画社、摄影社等“三团三社”。齐河还推动“文化先行官”项目与新时代文明实践活动有机结合，以便群众更好地开展文化活动。
朝着盘活公共文化场所、激活文化内生动力的目标，柏杨及招募的“基层文化专员”们义无反顾，但对他们来说，机遇与挑战也始终并存。
青年与非遗同在乡村扎根
当看到招聘启事时，秸秆扎刻非遗传承人云廷臻正面临难以抉择的人生路口：毕业、开工作室失败，为了生活，他甚至想过当保安、送外卖，这意味着不能再延续父辈祖传的手艺。
因此，“两全”的机会出现时，云廷臻毫不犹豫地报名成为一名“基层文化专员”。这支十几人的“文艺小分队”，一揽子提供活动策划与组织、阵地运营与管理、特色文化品牌打造、文化队伍培植等文化类服务。
“一开始以为主要是当老师之类的，但后来发现这个‘老师’岗位有些特殊。”二人看法一致，“很多学员年龄偏大、文化水平偏低，有时组织一堂课，要先从如何使用智能手机，如何查收微信消息开始教起。”
但年轻人最不缺干劲儿。由于组织活动需要最大限度协调老百姓的空余时间，农忙时节的活动便只能安排在晚上。活动结束再回到家，很多时候已近半夜。云廷臻常常强撑困意将照片归档，再整理完工作日志，才结束这充实的一天。
就像秸秆扎刻一点点还原图纸，云廷臻也逐渐构建起理想的工作状态。通过“文化先行官”活动，他将秸秆扎刻体验带给成百上千人，其中不乏产生浓厚兴趣及拜师学艺者。
云廷臻正在非遗体验活动中上课。
“送文化”变为“种文化”，当地不少非遗资源也通过市场化运作模式得以开发。据了解，齐河县已建成10家非遗工坊、16个非遗传承教育实践基地和20处非遗传习所，搭建起传统工艺生产、培训、交流和展示的集聚空间。
从文艺活动中“长”出志愿者组织
2020年至今，项目共培育精品培训课程9000课时，服务群众超过70万人次，培育基层文艺骨干8500余名，其中就包括于凤云和她参与组建的“芳华舞蹈队”的姊妹们。
起初，柏杨是在某村广场上见到她们。“当时就是自发跳着玩，没有一点专业性。”于凤云悉数道来，“后来有专业老师指导，才知道每个节拍、站位、动作或者眼神都是有大讲究的。”目前，舞蹈队已发展有近50名成员，也斩获了不少奖项。
教学之外，柏杨与基层文艺骨干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密。“很多时候，他们是我人情关系的润滑剂。”柏杨这样形容，“有我们不熟悉的人，比如想发展的民间艺人，这些当地人会帮着联系撮合。”
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表示，项目推行至今，村里曾经的文艺“游击队”成为生力军，基层文化场馆也重新热闹起来，群众参与文艺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同时，连锁效应同步产生。据介绍，随着探索的深入，“文化先行官”从基本的公共文化服务向基层社会治理、带动产业振兴赋能。依托“文化先行官”社情民意联络员、矛盾纠纷调解员的角色优势，调解化解基层矛盾；依托志愿服务队伍，结合文明城市创建，文明实践走村入户，收集解决社情民意5540件。
（大众新闻·农村大众记者 周桐 通讯员 王业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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