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酒high 半颗
命途多舛的上海贵酒，又陷入了风暴漩涡。
近期，上海贵酒（股票简称"岩石股份"）发布公告称，据警方通报，因关联公司海银财富管理有限公司涉嫌非法集资犯罪立案侦查，上海贵酒的实际控制人韩啸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副董事长陈琪代为履行董事长及董事会秘书职责。
图片来源：岩石股份公告截图
岩石股份股价随之受波及，在公告发布次日于竞价阶段即告跌停，截至收盘保持"一"字跌停走势。9月13日，该股再次一字跌停。
去年年底以来，上海贵酒先后经历了经销商申诉、业绩下滑、卖房还债等多次危机，命运一波三折。不由得让人遐想，上海贵酒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图片来源：摄图网
命途多舛前半生
9月11日上午，上海奉贤分局发布警情通报称，近期已依法对海银财富涉嫌非法集资犯罪立案侦查，对韩某某、韩某、王某等多名犯罪嫌疑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消息公开后，各方舆论甚嚣尘上，众人皆猜测韩某某、韩某对应的即为海银财富实控人韩宏伟与他的儿子上海贵酒实控人韩啸。
当日，上海贵酒发布公告回应此事，确认公司实控人韩啸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随后公司表示，过渡期内公司将形成经营委员会，代为履行总经理职责，共同决策公司经营发展。截至公告披露日，尚未收到有关机关要求公司协助调查的通知，公司其他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均正常履职，董事会运作正常。
虽然上海贵酒在公告中表示，此次事件不会对公司正常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但股票两度"一字跌停"已成不争事实，影响无法避免。
图片来源：东方财富网截图
今年年初，上海贵酒曾陷入欠薪经销商"讨债"风波。有员工表示，上海贵酒拖欠员工的工资、社保、公积金，同时还要求员工"带单入职，入职一个月没业绩就会被优化"。与此同时媒体爆料，上海贵酒少有实际加盟的经销商，大部分渠道商是通过体外公司招募的员工，是员工也是消费者。当公司的销量不够时，这些经销商们就变成了"接盘侠"，这些"接盘侠"不仅没有得到公司应允的返利，反而被拖欠薪资。
上海贵酒在2024年半年报中变相回应了此事：从2023年年末开始，由于资金压力，公司未能及时兑付经销商返利返货、费投、市场活动费用，经销商关系受挫。同时，报告期内公司资金紧张情况未能得到有效改善，品牌投放和市场活动等广告宣传大幅减少，对招商引商带来较大影响。
图片来源：摄图网
上海贵酒此番窘境，与关联方海银财富有直接关系。在今年一季报中，上海贵酒曾表示"受关联方海银财富事件影响，公司因集中归还控股股东借款导致出现暂时流动性压力"。
这份关联影响，实际上早有蛛丝马迹。自去年底海银财富暴雷后，上海贵酒业绩首度出现下滑。2023年第四季度，上海贵酒实现营收2.76亿元，归母净利润-0.33亿元，环比由盈转亏。到了今年下滑更加严重，2024年上半年，上海贵酒营收暴跌近八成至1.91亿元，净利润也由盈转亏，亏损7737.76万元；现金流严重受损，货币资金余额仅为2412万元，相较2023年底减少了近50%。
图片来源：上海贵酒2024上半年财报截图
为此，上海贵酒不得不变卖资产。9月4日，上海贵酒公告称，公司拟将全资子公司上海光年酒业有限公司持有的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两处办公房地产予以出售。
图片来源：岩石股份公告截图
毫无疑问，多番波折之下，上海贵酒陷入了窘境。
熟练套壳发家史
此次韩氏父子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罪名为"涉嫌非法集资"。据悉，海银财富和五牛控股在过去的几年中，通过注册投资公司、伪金交所公司，编造虚假投资项目，设计包装了大量投资理财项目，诱导了上万名投资人购买，合计募资金额上百亿元。证券时报调查发现，海银财富所销售的理财产品全数违规，并操控数十家空壳公司构筑了规模超过700亿元的"嵌套资金池"。
于韩宏伟而言，靠影子壳公司玩资本、借势背书的"春秋笔法"向来是他的商业风格，这在海银的发家史中就有迹可循。
韩宏伟于2006年正式进入金融行业，2012年，韩氏父子借助五牛控股推出了"FOF地产母基金"，用合作伙伴恒大做背书，让高净值客户投资"FOF地产母基金"，再用高净值，吸引银行、信托的兴趣。这套运作赚取来的财富，被海银财富用来继续自我包装，赞助各种商业峰会和论坛，成功将自己打造为"国内排名前三的财富管理公司"，而这一名号，成了海银系将身份做强、牌子做大的底盘。
图片来源：海银财富官网
了解了"FOF地产母基金"，再来看上海贵酒的发展历程，二者的韩式宿命感高度相似。
2016年，韩啸携五牛基金入主匹凸匹，并将证券简称更名"岩石股份"。在此之前，这家公司曾经历过福建豪盛、利嘉股份、G利嘉、G多伦、多伦股份十次企业名变更，期间多次易主，主营业务也一变再变，涉及房地产、矿产、互联网、金融等。
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多伦股份"更名"匹凸匹"，谐音匹配当时最热门的互联网金融"p2p"的谐音匹凸匹，并立下了"做中国首家互联网金融上市公司"的宏伟愿望。不过，由于公司实控人鲜言在实控匹凸匹期间，利用资金优势、操纵信息披露节奏信息差等方式，获利5.78亿元。2017年3月，证监会给予鲜言没一罚五、终身市场禁入的处罚，开出34.7亿元，也是当时史上最大罚单。
图片来源：证监会网站
匹凸匹这家"资深老壳"不得不再度易主，这次的主人换成了韩啸带领的五牛基金。韩啸入主后，将其更名为"岩石股份"，瞄准了白酒业务。此后，岩石股份拿下了章贡酒业、长江实业、高酱酒业，又将公司名称由"岩石股份"改为"上海贵酒"。
韩氏父子做酒的方式不复杂，讲究"速成"与"包装"。从上海贵酒没有自主产能时，收购酒企、贴牌生产两手开弓迅速起量就能看出其"效率"。
而在营销上，上海贵酒先是选取陈建斌作为品牌代言人、于央视投放多则广告，又先后冠名《中国好声音》《乘风2023》《披荆斩棘3》等综艺，重金营销强势出圈。财报数据显示，上海贵酒的销售费用从2020年的1028万元猛增至2023年的7.21亿元。当然，这笔巨额销售费用立竿见影，其营收水平由2020年的7971.77万元增长至2023年的16.29亿元，业绩翻了20倍。
图片来源：上海贵酒公众号
迅速打造基本盘，重金营销搏出圈，凭声势火速变现，这与"FOF地产母基金"路径并无太大区别。
但"平地起高楼"般的速成，也为上海贵酒埋下了许多隐患。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认为，上海贵酒想通过金融的运作方式去卖酒，其实有点空手套白狼，是行不通的。因为白酒行业既要有品牌的底蕴，也要有酒文化的支撑，更要有高品质产品，上海贵酒的运营模式是不可持续的。
自救仍无定数
在公司实控人被采取强制措施半月前，上海贵酒发布了2024年上半年财报。财报中表示，上半年公司充分认知目前较为严峻的经营环境，调整发展战略，全面推进"四大聚焦"战略转型，但由于转型措施及相关政策出台到业绩显现有一个落地实施过程，公司仍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当前问题。
海银系暴雷已半年有余，但从财报中表述来看，上海贵酒仍未完全自弃。9月12日仍在发布迎战中秋节点的新品"碧玉青"，以展现一个"运作正常"的形象。
图片来源：上海贵酒公众号
业内人士认为，上海贵酒其实是有自身可取之处的。作为白酒热浪潮里唯一一家成功"借壳"上市的业外资本，规模膨胀速度非常之快，在营销方面确实抓得很准。但酒行业是需要耐心需要沉淀以及需要长时间投入的产业。
上海贵酒如果想要真的走起来，必须改变原有的运作策略。对于如何填补现金流亏空、新团队运作策略等问题，酒讯致函上海贵酒相关部门，截至发稿暂未收到回复。
在转变策略以自救前，上海贵酒先要解除此次危机。海银控股自顾不暇，上海贵酒若想走出窘境，外部资本介入救急成为一条可选路径。毕竟有复星出手救舍得于水火的先例。
图片来源：摄图网
但上海贵酒与舍得酒业也有所不同，白酒营销专家肖竹青认为，复兴集团收购舍得酒业，首先是收购的舍得的品牌、全国销售网络、酿酒的国家级评委和庞大的产业工人人才、物产供销完整的体系，以及足够的老酒库存。但是上海贵酒目前很有争议，与洋河的贵州贵酒打官司不说，在消费者心中心智资源占位也很模糊的，有诉讼的品牌其价值也大打折扣。
他表示，上海贵酒的现状是要等待法律的审判，要成为中国酒业所有从业者的反面教材和教训，中国酒业是需要时间来培养诚信、培养信誉、培养心理资源站位、培养心理价位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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